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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青涩


大赛成绩公布后,易昭的确闲了几天,接踵而来的又是市设计院工作,初稿审了三遍,上面领导都说没问题,到这个节骨眼,又说要改。

        改来改去还是各种弊端,易昭和团队的几个成员已经焦头烂额。

        晚上八点他从一堆图纸中抽身,起身喝口水的功夫手机里面已经有五个未接电话,是他学长汪洋打来的。

        刚想回拨过去,又一个电话进来了。

        “喂,嗯王工,对,这个问题我说过,建筑不能只考虑外观还有设计,那块地下面一层是夯土,不能轻易挖的…你是学土木工程应该比我清楚…好…到时候去现场看看。”

        他们学校和市设计院合作,是一个远城区图书馆的项目,分工不太明确,大部分工作都压到了东大这边。

        易昭泄气般靠在椅背上,深吸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眉间。

        差点忘了给学长回电话。

        “怎么回事啊,小易。”电话那头说道。“你忘了今天是庆功宴,几个师兄师姐就等你呢。”

        他恍然才记起今天的安排,晚上七点东大北门的“欢唱”ktv。

        易昭赔笑:“不好意思学长,我差点忘了,我现在就赶过去。”

        “嗯,不急不急,你快点来就行,今天晚上酒水管够。”

        电话挂断,他随意套了件卫衣,揉了揉乱发,急促地夺门而出。

        北门离宿舍很近,刚到ktv就看见门口站了个熟悉的身影。

        “学长。”他打了声招呼。

        “嗯。”汪洋上下打量着他,“怎么回事,穿成这样就来了?”

        “不行吗。”易昭讪笑,觉得自己这样穿应该没啥问题。

        “不是,张老师没跟你说吗,今天他侄女也在,rca的研究生,人家姑娘那叫一个漂亮,昨天刚回国就来这了,这机会还不把握住?”

        不过,看易昭这条件,批块麻袋都好看。

        “没有,张老师没和我提起这个。”

        汪洋拍拍他肩,“算了,先进去吧。”

        偌大的包间,长条沙发上坐满了人,眼熟的夹杂着几个陌生的。

        桌上摆着一排排啤酒还有些不知名的洋酒,点心果盘,骰子扑克,一应俱全。

        他们一进来,随即找了个位置坐下,和身边的师兄师姐闲聊着。

        汪洋把他推到了一侧,易昭还没有注意就被挤到了那位留洋美女身边。

        还不忘挤眉弄眼小声说道:“兄弟,把握住机会。”

        美女叫陆灵,长得美艳不俗,透露着股大气。

        见到易昭,她下意识坐端正了些,将头发撩到耳后,笑眼盈盈。

        率先打了声招呼:“你好啊,我叫陆灵,也是东大的,应该比你还大一届。”

        “嗯,你好。”易昭淡淡回了一句。

        易昭这些年都沉浸在学习中,对于怎么和女孩子相处有些茫然。

        可能和徐媛媛也有些关系,当年她的猛烈追求和监视,致使他对于异性略有抵触。

        孰轻孰重,那还是前者吧,他实在是太忙了,没有空闲去想那些事。

        陆灵说道:“我听我叔叔说了些你的事,能拿wasv的金奖真的很厉害,不仅仅是写在你的简历里,在你人生中都算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谬赞,团队里的每个人都有功劳。”

        “是,不过主笔是你嘛,当然你的功劳最大。”

        “不能这么说,都是相辅相成的。”

        他们又聊了些学习和留学相关的事情,易昭含糊应付了几句,骤然两人的谈话冷了下来。

        陆灵给他递了瓶啤酒,“能喝吗?”

        易昭笑着接过。

        微醺后,两人脸色都有些潮红,她笑着说:“所以,你不知道和我相亲这回事?”

        他哼笑了一声:“不知道,也没这个意向。”

        “玩我呢?”美女也是有脾气的,扫了兴后,陆灵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汪洋见状凑了过来,问:“什么意思啊,聊崩了?”

        “不知道,可能吧。”

        “兄弟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可有你后悔的。”

        “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汪洋对于他这种冷淡态度不能苟同,也不好干涉。

        耳旁的欢闹和歌声不断,易昭只觉得闷闷的,闷的心烦。

        他走出ktv,夜色渐浓,风也大了。

        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买了包蓝楼,点燃,猩红的火光在黑夜里忽明忽暗,一切喧嚣都消失在尼古丁给予的快感之中。

        直到,他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身侧还坐着个男孩,一起吃着路边的烧烤。

        油污沾到了嘴边,他会为她小心翼翼的擦干净。

        那是一种无名的燥火。

        易昭大步走过去,拽起乔汐。

        大声:“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这丫头,跟自己吃饭推三阻四,跟其他人就满脸的笑容,太狡猾了。

        “小昭叔叔……你怎么在这。”乔汐惊道。

        他将目光移到何辰轩身上,上下打量,顺势将乔汐往身后拉。

        “你自己看几点了,你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生出来,合适吗?”

        她看了眼手表,十点三十五。

        何辰轩放下羊肉串,诧异起身,问:“乔汐,你认识他?”

        “嗯,我…亲戚家的一个哥哥。”

        他的眼神有种挑衅的意味,“哦,亲戚家的…”抬头剜了易昭一眼,“不就吃个饭,你管的着么你?!”

        骤然两人的气氛焦灼,怒火似乎一触即燃。

        易昭:“看样子还没成年吧,大半夜把女孩子约出来,你想做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出了什么后果你能负责吗?”

        他的话语很平静,但其中的暗流不断,能听出来易昭的确生气了。

        “不是,你在说什么啊,小昭叔叔…”乔汐欲哭无泪。

        “你怎么管这么宽啊,你是她爹还是他妈啊。”何辰轩性格痞气,毫不退让。

        说实话他看这个人真的不爽。

        “别说了何辰轩…我要走了。”

        继续待下去,他们迟早会打起来。

        乔汐拿起书包踉踉跄跄拉着易昭就往后走。

        月色下,马路上没什么行人,就连汽车也是零零散散的。

        秋风清冽,抚过肌肤还有一丝寒意。

        易昭在前面走着,乔汐跟在后面,这一路他都没有跟她说话。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乔汐,还是老样子,双手插兜,低着头,不言一语。

        “他是你小男友?”他突兀问起。

        “啥?”乔汐讶然,“怎么可能,不是的…”

        “不是你跟他吃什么饭。”

        “朋友而已,他帮我修手机,就顺便一起吃饭了。”

        该怎么告诉易昭她和何辰轩吃饭仅仅是为了好奇。

        “嗯,以后不要见面了你现在这个年纪有着懵懵懂懂的感情很正常,最主要还是要以学习为重,记住了吗。”

        “感情,什么感情?”乔汐问。

        她都懂,不过就是想问。

        易昭语塞,这么严肃探讨这个问题,略有为难。

        “就是早恋。”他低声道,“不可以早恋知道了吗。”

        他们站在路边,顿时氛围微妙起来,易昭作势看着来往的车辆,或许等出租车来了,就能结束这场尴尬的话题。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呢。”她继续问。

        “这个,你还太小…起码要等到成年。”

        成年吗,“哦。”

        他蓦地看向乔汐,神色严肃,说:“家人不可能无时无刻陪你身边,所以你一个女孩子一定保护好自己…”

        “好啰嗦…”

        “记住了吗?”

        “知道了。”

        易昭将乔汐送到了楼下,下意识看向三楼左侧的窗户,她的家人还没有回。

        他说道:“汐汐,明天放学在校门口等我,不许乱跑。”

        她疑惑,“有什么事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乔汐转身,又停下脚步,笑着:“我还不知道,小昭叔叔是怎样在烧烤摊找到我的。”

        他回过神,于是解释:“没什么,当时在附近和同学吃饭,正巧碰见了。”

        “哦。”乔汐说。

        “等一下。”这回是易昭叫住了她,又嘱咐道:“汐汐这个社会上不是所有男生都像我这样的。”

        酝酿了许久,还是说了出来,世间险恶,像她这样面容姣好家庭环境复杂的孩子,要时刻提点。

        乔汐怔愣了数秒,然后点了点头。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世上能对她那样好,那样无微不至的的只有他了。

        第二日的约定如期而至。

        乔汐放了学匆匆赶到校门就看见了易昭的身影。

        外面下着雨,他站在蛋糕店门口,撑着把绿色的伞,蛋糕店的招牌也是绿色的,色彩交映碰撞,俨然像一副画。

        “这个给你。”他递来了个灰色的袋子,“手机别修了,以后就用这个。”

        打开一看,里头是部手机,和易昭的型号相同,但颜色不同,是粉红色的。

        “喜欢吗?”他问。

        乔汐把袋子递了回去:“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要紧,相比你的安危,这些都是小钱,手机里电话卡都准备好了,我的号码还有张玫奶奶的也存在里面,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联系我们。”

        “不行,无功不受禄。”乔汐嘟囔。

        “跟我就别客气了,大不了你以后工作了还我也不迟。”易昭轻笑。“还是说,下次我找你还要等五天?”

        他这话说的,没有推诿的余地了,乔汐说:“好吧,那算我欠你的,以后我还你。”

        “好,我帮你记着。”

        他怎么可能真要小朋友还,都是为了减轻她心里负担的说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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