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赵一亮一怔，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过去，看到明筝脸上的自信仿佛化为了实质，温度灼人，语调清晰：“解约。”

        清晰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响起。

        赵一亮冷笑，目光隐含轻蔑：“好，解约，违约费三千万，拿来吧。”

        明筝生气，别以为她不知道剧情：“三千万？你怕不是在讹我，解约费哪儿有那么高！”

        赵一亮翻了个白眼，心说解约费当然没那么高，但明筝这种属于特殊情况，反正她也拿不出三千万，当初跟她签的合同还漏洞百出，那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筝一眼就看出赵一亮心里的小九九，但她能怎么办，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就只有杀杀厉鬼这样子。

        “十天，给我十天。”

        “好，十天就十天。”

        赵一亮没把这十天放在眼里，凭他对明筝的了解，别说十天，给她一个月都凑不起这三千万。

        到时候还不是得乖乖回来求他，有些小玩意儿就是看不清自己的处境，一定要吃了苦磨光了爪子才知道错。

        那个时候她可就不一定能攀得上投资人了。

        赵一亮冷笑两声，摔门离去。

        在他走后，明筝回忆起在经纪人眉眼间看到的黑气，笑得像个狡猾的狐狸。

        十天之内，不信你不来求我！

        脑海中倏地响起一道机械音，打断了明筝的思绪。

        【尊敬的用户您好，检测到用户已觉醒个人意识，达成绑定条件，玄学系统即刻与玩家绑定。】

        【系统7790绑定成功。】

        黄昏时分，街上行人匆匆，橙色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将人影拉得老长。明筝穿着牛仔裤和卫衣，脑袋上还包着纱布，毫不意外的收到了过路行人的注视。

        明筝倒不觉得有什么，她这幅样子的确有些奇怪，在又被两个小姑娘盯着看后果断选择钻进了街边的一个小面馆。

        面馆干净，仅有的几个人都在埋头吃面，明筝进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在收银台的店员，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一眼便有些怔愣。

        少女穿着最普通的卫衣，黑色的长发直直垂在耳后，却丝毫不显女气，她的瞳孔极黑，嘴唇却是健康的淡粉色，是一张很惊艳的脸，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存在感便强得令人无法忽视。

        简直像刚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女主一样，漂亮又夺目。

        明筝点了一碗牛肉面，找了个角落坐下，拿出手机开机搜索消息。

        牛肉面端上来，面上铺了满满一层牛肉，热气氛氲在半空，牛肉面的香气顺着钻进鼻腔里，明筝深吸一口。

        好香好香好香。

        恐怖世界经常会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嘴里说着什么“任务”之类明筝听不太懂的词，刚开始他们会害怕明筝，以为她也是和鬼怪一样的东西，后来时间久了就会选择跟她组队。

        他们身上就有很多吃的！可大多都是为了饱腹，比如吃几口就能感觉到饱的饼干，或者一些水果味的药剂。

        明筝已经很久没有坐下来这样好好的吃东西了。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目之所及一片安宁祥和，头顶不再是遮天蔽日的浓雾，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市井的鲜活气息，它们融合裹挟在一起，传递出一个信息：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明筝脑海中心念一动：“系统，你在吗？”

        【在……】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

        “玄学系统是怎么回事？”

        明筝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测，她所在的世界科技其实比这个世界高一点，很容易就理解了什么是系统。

        【…这个世界有怨气……凝结成的黑雾变成恶灵，…吸食残害人，用户需要…解决恶灵。

        同时，用户要打破……规则…改变自己的结局……与声望。】

        改变自己结局，难道她直接跟公司解约也改变不了书里明筝的结局吗？

        【是的】像是能知道明筝在想什么，系统一字一顿：【宿主…唯有改变整个世界的结局，才能改变…自己的死亡结局。】

        明筝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闭了闭眼：“只要解决恶灵和打破规则就可以了？你有什么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点明筝还是懂的。

        【…系统能量不足，需要休眠……用户解决恶灵…可以帮助系统恢复…能量，用户可以…彻底摆脱设定的规则。】

        手机“叮”的一声，一条新闻被推送到了首页，打断了明筝与系统的交流。

        [娱乐密探：橘子直播新晋网红艾可力夜探荒宅，回来后精神衰弱，神神叨叨，已在网上发布信息寻找“天师”。详情请戳此链接……]

        明筝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果然下一秒系统发布了任务。

        【任务一：检测到用户…滋……附近有恶灵，请用户速速前去解决。当前任务进度：0】

        艾可力是橘子直播的人气主播，真名孙珂。在三天前他应粉丝要求进行了一场鬼屋直播探险，作为千万粉丝的福利，地点选在本市荒郊野外的一座宅子。

        宅子是他在网上挑选了好久的，就为了有节目效果，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孙珂就是拼着老命也要回去掐死那个浏览着各种恐怖信息的自己！

        从进宅子的那刻起孙珂就感觉有一种阴风吹过，他那个时候还安慰自己是心理作用。

        可随着越来越深入，弹幕上的粉丝感受不到，那种浸透到骨子里的阴寒却越来越重，仿佛置身冰窟之中，最后孙珂甚至不顾弹幕的煽动，强行离开了宅子。

        但他回来之后，那股阴寒并没有消失，反而如影随形，最可怕的是他半夜经常听到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门铃响了门口却没有人，就连做梦床旁边睡着的都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女人！

        孙珂白天裹着被子发抖，晚上也不敢睡觉，怕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短短三天就要被搞得精神衰弱了。最后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在网上发布寻找天师的信息。

        最后一抹夕阳不知什么时候消散，窗外夜色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浓稠得让人喘不过气，孙珂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发抖，整个空间里只有手机屏幕投射在脸上的小小微光。

        照亮了孙珂脸上的不可置信，手机屏幕显示着孙珂自己的微博首页，但无论他怎么刷新，那条寻找天师的微博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消失了。

        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漆黑如墨的夜里，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屋内却流窜着一股冷风，孙珂丢开手机，整个人都缩进被窝里，嘴里念念有词：“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门铃还在响，一下一下，仿佛屋里的人不开门就永远不会停歇。

        “啊！！！！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大哥大姐大爷大妈，你去找害你的人好不好？！放过我吧！”连续多日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啪的一下断了，孙珂近乎崩溃地喊。

        门铃停了下来，孙珂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门铃声变成了敲门声，叩叩叩，孙珂一怔，隔音不太好的房门外又传进来一声自言自语：“没人在家吗？”

        是人？！

        得到这个认知让孙珂心头骤然一松，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屋子的阴气好像都要少些了，他立即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空无一人，除了一团黑雾，没有具体的身体五官，只在大概是脑袋的位置上有一张面具样的脸，剩下的全是用雾组成的。

        前所未有的阴寒铺天盖地的袭来，孙珂一动不敢动，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似乎快要冲破耳膜，喉咙想要发出求救，却艰涩难耐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黑雾距离他越来越近，从脸上长开了一个黑洞，隐隐能看见一个女人的五官。

        死定了！

        几乎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瞬间。

        一阵脚步声突兀的响起，随意慵懒般的闲适，却转瞬出现在孙珂面前，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捏住了黑雾，一眨眼的功夫，那团张着嘴的黑雾就被这双手的主人撕成了两半。

        凄厉得不似人能发出的声音响彻在小小的一方，光听声音就仿佛能感受其中蕴含的痛苦绝望，孙珂闭上能塞下个鸡蛋的嘴，一点点将视线挪到那双手的主人身上。

        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

        黑雾带起的风吹乱了少女的长发，简简单单不加任何修饰的脸，足以秒杀娱乐圈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明星。

        少女看过来时最瞩目的是她的眼睛，圆溜溜的杏眼，十分漂亮，带着天然的无辜感，瞳孔却极黑。

        简单朴素的装扮，像个刚出大学的学生。

        明筝从兜里拿出纸巾抽了一张出来擦擦手指，而后又把擦拭的纸巾装回自己兜里，这才抬眸微笑说道：“你好呀，我来应聘天师。”

        孙珂神情有些恍惚，视线转到少女手上，黑雾已经消融了，听得出它走的十分痛苦。

        少女那双手看上去羸弱极了，甚至比不上孙珂的，但就是这样一双手在几秒钟前将黑雾撕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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