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态度

“拿着这个！”
  龚庆的指尖轻弹，一张小小的白纸飞到了墨宇轩的手里。
  “这是什么？”
  墨宇轩端详着那张纸片，除了略微有些泛黄，那看起来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纸片。
  “这纸不是普通的纸，叫作‘秘画’。”龚庆解释道。
  “以后你就用这个和我联络，只要你用炁在上面写下文字，我这边就能收到，看完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话音未落。
  墨宇轩手里的纸张上，出现一个“龚”字。
  在墨宇轩看完之后，那字体一闪即逝，毫无痕迹。
  想必是龚庆的本体那边传来的。
  “呵呵，掌门真是什么好东西都有啊。”夏柳青打趣道。
  “如果我老夏没记错的话，秘画一门，在几十年前那场骚乱之后，早就灭门了。”
  龚庆道：“不错，这秘画的纸张很稀有，世上已经再也没人能制作出来。”
  “毕竟哪都通的手段太强，用电话或者网络联系，都有可能被他们截获。”
  墨宇轩把秘画收了起来。
  看来龚庆是真的对他寄予了希望。
  虽然墨宇轩很讨厌龚庆这种诡异的行事作风，不过对方缜密的心思让他很满意。
  他们之间，形成了这种微妙的合作关系。
  拿捏着对方的把柄，彼此互相利用。
  但如果对方是个蠢货，就很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龚庆明显不是这样的蠢货。
  所以墨宇轩猜测，对方的目的，恐怕也不只是让自己潜伏在张楚岚身边那么简单……
  “墨宇轩，希望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龚庆的话音未落。
  那团黑色人影“嘭”的一声轻响，化作一阵青烟，缓缓消失。
  小木屋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夏柳青和梅金凤对望了一眼，默默无语。
  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及面前这个少年的反应，都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一直以来。
  墨宇轩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除了每天纠缠夏柳青传授异术，就是琢磨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花招，帮着夏柳青这个老不正经追求梅金凤。
  没想到。
  墨宇轩的面具之下，竟然如此有锋芒。
  就连心机城府极深的龚庆，都被墨宇轩反向拿捏了一把。
  这实在是让二人对这个相处了半年多的少年有些刮目相看。
  “呵呵，臭小子，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啊，竟然真敢答应龚庆。”
  “哪都通的实力和背景，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要想周旋在全性和哪都通之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搞不好就可能把命搭进去！”
  夏柳青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复杂。
  在昨晚见识过墨宇轩在神格面具上的修炼天赋之后，他是真的有些动心。
  难得的是。
  墨宇轩不仅天赋奇佳，而且很对自己的脾气。
  可是墨宇轩却偏偏自己选择了一条充满危险的路。
  望着墨宇轩笃定的眼神，夏柳青知道任何的劝说也是无用，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突然。
  墨宇轩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给夏柳青和梅金凤磕了几个头。
  突如其来的变故。
  让夏梅二人都愣了愣。
  望着两位老者愕然的神情，墨宇轩挺直了身子，朗声说道。
  “师父，婆婆，我知道自己的选择有多凶险，但是我在这世上，只有妹妹一个牵挂。”
  “二老也应该明白，那种心里始终牵挂着一个人的滋味吧。”
  “未来的路不管怎样，我都感谢二老对我的恩情。”
  “谢谢师父传授我异术，也谢谢婆婆让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有了家的温暖。”
  “师父，如果我真能顺利加入哪都通，恐怕以后就不能对外人提起您是我的师父了，但是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的师父！”
  “婆婆，您要注意身体，我师父虽然不太正经，但是有他在您身边照顾，我也能放心的走了……”
  一番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夏柳青和梅金凤都是心头一热，眼眶也有些微微湿润。
  这两位老人一辈子无儿无女，从来没体会过家人的关怀，更别提享受天伦之乐了。
  墨宇轩出现的这半年，两位老人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偶尔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
  如果自己也有儿孙，也应该像他这么大了吧……
  金凤婆婆终究是女人，眼窝子浅，忍了忍眼泪，对夏柳青劈头盖脸的骂道：“都怪你！我就说不要叫小墨过来，你非要叫他！”
  “昨天刚收的徒弟，转脸就去跟人家显摆，这下好了吧，让龚庆那个小王八蛋惦记上了吧！”
  夏柳青吭哧了两声，涨红了脸，支吾道：“这这这，也不能怪我呀金凤……”
  “唉，算了算了，真是服了你这个臭小子！”
  “拿着这个！”
  话音未落，夏柳青从怀里掏出一副绚丽斑斓的手套。
  正是老头子压箱底的宝贝法器。
  把神格手套丢给了墨宇轩，夏柳青哼哼道：“别说老头子藏私货，这下子能给你的可都给你了！”

  “别看我夏柳青没什么本事，可从来也没把什么天师府，武当全真放在眼里。”
  “出去以后，别给神格面具丢人！”
  墨宇轩收了神格手套，连连点头。
  梅金凤也转过身去，从箱子里翻找了一会，取出一串项链。
  项链的样式看起来很古朴，中间用红绳系着一颗暗黄色的珠子。
  “这是一件护身法器，是当年掌门给我的，据说是苑陶他爹苑金贵亲手炼的。”
  “虽然有些年头了，我也用不上，你带着防身吧。”
  墨宇轩把项链戴上脖子，果然那法器仿佛有生命一般，自动和体内的炁互相呼应。
  不用猜也知道，应该是属于能够自动防御的高级货。
  “谢谢二老！”
  “等我找回了小雅，以后我们兄妹二人一起孝敬你们老人家！”
  墨宇轩抹了抹眼角，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夏梅二人的反应，他很满意，甚至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虽然没想到两位老人会拿出法宝赠予他。
  那是意外收获。
  而他真实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说出那一番动情的话语，就是为了确认夏梅二人的态度。
  没错。
  态度。
  他和龚庆之间已经结成了一对一的单线联系，更重要的是，墨宇轩手里有龚庆的把柄，所以龚庆是绝不会泄露消息出去的。
  但是夏梅二人的态度，却很暧昧。
  说到底，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切的渊源。
  半年时间的相处，难道真的能让夏梅二人对他的秘密守口如瓶吗？
  墨宇轩没这个信心。
  梅金凤只对关于无根生的事感兴趣，夏柳青的心里则只有梅金凤。
  如果有一天，梅金凤面对涉及到无根生的秘密，夏柳青面对关系到梅金凤的生死抉择。
  真到了那时，就算夏梅二人出卖了自己，墨宇轩也不会觉得意外。
  但是在那之前。
  他必须明确夏梅二人的态度。
  用一番感人肺腑的言语，收割一波两位老人的感情，让他们对自己这个小辈儿产生怜爱之心。
  虽然这种作法谈不上道德，但是对于墨宇轩来说，跟小雅的安危比起来，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这条路是他墨宇轩自己选的，不是吗？
  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让小雅有遭受伤害的可能，才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失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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