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信息素依赖症

解自秋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作为堂哥兼主治医生，确实很适合排在解玄紧急联系人的第一位。可想到两人上次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情势，又确实不那么合适。

        “你在原地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邵野估摸着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解自秋就赶过来了。

        车是直接开到医务楼楼下的。

        他这次没带什么黑衣保镖，只有一名司机。人也穿得十分得体，一件dior的白t，外面套了件款式大方的黑色外套，下身则搭了条休闲裤，简约贵气。

        一见到邵野就先打了声招呼，然后蹲下来查看解玄的情况。

        大概是医生都爱干净的缘故，被地上溅起的灰尘呛到的时候，他还掩面咳嗽了一声。

        “被我打晕的。”邵野如实地告诉他。

        自始至终，他都靠在墙上，没有再表露出多余的关心。

        解自秋闻言苦笑了一下：“暂时看不出什么大碍。”

        这只omega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凶悍，也不知道对解玄来说是福是祸。

        “先上车吧。”对邵野说着，解自秋把自己堂弟扶起来，“你不用管，这边一会儿有人过来处理。”

        邵野等的就是这一句。

        他立即起身拍拍屁股先一步走人，也不等他们。

        解自秋既然能这么快把车开进学校，自然有他的门路。

        车子慢慢驶出校园，上了主干道。

        邵野问：“这是去哪儿？”

        解自秋拿出测温枪，对准邵野的耳朵“嘀”了一下。

        看了一眼数字，解自秋说：“有点低烧，但还在正常阈值内。”

        邵野揉了揉耳朵，不太习惯这种自来熟的举动。

        “没什么事，我该走了。”

        他朝司机说了声：“师傅，麻烦前面路口放我下车。”

        司机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收到解自秋递过去的眼神，缓缓升起了隔板。

        “你母亲今晚上夜班，就算不回去也没有太大关系。”

        邵野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你——”

        “但是你放心，我绝对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再晚也会把你好生送回去的。”解自秋笑盈盈的，“你把我弟弟都打晕了，我总要问明白前因后果吧。”

        邵野拿他没办法，再说也下不了车。

        正好司机转弯遇到一个红灯，一旁昏迷中的解玄随着作用力刚巧将头歪倒在了邵野肩膀上。

        袖子同样沾血的手，直接抵住那颗脑袋，在解自秋热切的视线里毫不留情地一推。

        解玄再次反倒向另一边车窗。

        解自秋：……

        幸亏他们不是回家，这要让他叔看见了，指不定会怎么想。

        “我们去郊区的房子，开车的话，用不到一个小时，那里设备比较完善，刚好再给解玄做个检查。”

        解玄隐瞒病情，生生骗过了许多人。如果不是邵野的缘故，解自秋可能会和以前一样建议他先休学一年治疗。

        究竟严重到了何种程度，解自秋心里多少有点底，但解玄拒不配合问诊，也不承认病情加重。

        解自秋带着点挫败望向斜对面，端详着自家弟弟的脸。

        这一次睡得倒像个好孩子，也不攥拳头了，像是得到了某种短暂的安宁。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要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是解自秋口中郊区的房子和摆在邵野面前这个独栋二层别墅之间的差异了。

        一进门，解自秋就将自己的外套递给管家，然后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解玄身上沾的不少灰尘全都蹭到他那件黑色外套上了，邵野估计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解自秋可能会要求其他人也给解玄换一身。

        “不用换鞋。”解自秋回头道，“你手我看看，怎么搞成这样？”

        邵野准备拿拖鞋的动作一顿，而后举起来自个儿看了一眼：“玻璃划的。”

        他之前都没放在意上。已经不流血了，痕迹也被解玄擦干净了，现在又不知道怎么又扯着了，看上去还蛮吓人的，也可能是推解玄那一下劲儿使大了。

        “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解自秋从柜子里拿出药箱冲他招招手。

        “你不去帮解玄看看？”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邵野主动递过去受伤的那只手。

        “我主攻的是心理干预治疗法和信息素偏差值调整。”解自秋解释说，“至于别的检查，一楼有一整套完善的设备和一个随叫随到的医疗团队，我想有他们在，并不需要我帮什么忙。”

        邵野不免感叹：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口子还挺深的。”解自秋说道，“这谁下手这么狠？”

        邵野十分淡定：“我自己。”

        原本是想要侧敲旁击这伤跟解玄有没有关系的解自秋：-_-||

        眼见解自秋的绷带越缠越多，邵野连忙皱眉喊停：“够了够了，一点小伤用不着裹得这么夸张。”

        解自秋这才剪断纱布，在上面打了个十分好看的结。

        “你下颌——”准备收拾干净的解自秋这时才注意到邵野的脸上还存了些不明显的污渍，手都已经伸到半路却又收回来改递帕子过去，“擦擦脸吧。”

        邵野这次也没见外，摊开手帕把自己的脸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果然边边角角还是有点红色的印子。

        手帕脏了，也不好还回去了。

        “你拿着吧，本来也就是一次性的。”解自秋十分善解人意。

        他顺道提出邀请：“小餐厅晚餐也应该备好了，咱们先去吃饭。有什么事，饭后再谈。”

        晚餐吃的是牛排，看上去倒是和高级餐厅里菜单上贴的图片没什么不同。当然，就算有，邵野也是看不出来的。他只是单纯觉得肉质鲜嫩，更有嚼劲罢了。

        其间，管家递过来几张单子，解自秋仅仅是瞄了一眼，就让人放在一边了。不过邵野只认得其中最基础的两项，心电图和彩超。

        一直到吃完饭，他才跟着解自秋去了聊天室。

        不得不承认，这间别墅确实挺大，一楼就搞了这么多用途不同的房间。

        果然，是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人。

        解自秋半靠在单人沙发上，表情更像是话家常：“方便跟我聊聊看，你们俩怎么会跑到医务楼，还把那儿搞得这么狼藉的？”

        不得不说，他这间聊天室布置得格外有情调，暖色调的柔软沙发，头上的弧线吊顶增强装饰效果的同时也丰富了室内光源层次，再加上屋里摆放的小巧盆栽，上面甚至开出了几朵不知名的小花。

        这种刻意强调的温馨，就是想让人最大限度的放低防备。

        邵野靠在沙发背上，顺手夹了一个抱枕屈肘托腮懒懒地沉思着，受伤那只手刚好可以搭在上面。

        “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人恶作剧把我关在那里了。”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不过，解玄后来跑来找我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解自秋算了一下时间，估计是邵野忘记他们约饭的事情了。不过，就他俩那契合度，以及刚刚过量标记完后残存在血液中高浓度的信息素含量，这时候哪怕隔着八百米开外的距离，解玄也能嗅着邵野身上泄露出的一丝的味道找过去。

        “所以，你看见他发病了？”解自秋故意装着成竹在胸的样子。

        不出所料，邵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能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吗？”解自秋从茶几隔层里抽出一个类似病历本的东西，“就当是帮我一个忙。”

        邵野反应不慢：“你也可以等解玄醒了自己去问他。”

        解自秋将笔一收，插进胸前的口袋里，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邵野同学，我想你现在应该对解玄的情况多少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他现在的心态很不稳定，极易受到刺激，而且你也看到了，他对我有所隐瞒。”

        “确实，治好他是我的职责，但是不可否认，他现在对我的戒备程度反而最高。宁可把药偷藏在学校里，也不愿带回家被发现，这是其一。当然，也是这样才能让你有机会把这瓶市面上稀缺的药品，唔，怎么说呢，先姑且称之为误服了吧。”他的笑容甚至略带压迫。

        但解自秋很快收敛：“至于其二嘛——”

        “你是个善良的人。”瞥见邵野不耐烦的神色，他反倒淡然一笑，“别急着否认，昨天的事姑且不提，今天打电话给我的难道不是你么？”

        邵野不认同：“我的良心又不是叫狗给吃了，那么大一活人扔那不管，谁让他多管闲事过来找我。”

        他后来查看过了，铁栅栏上根本没有锁，所以即使没有解玄，自己一样出得去。就像他说的，他被绑的事情根本没有人发现，甚至只要不闹上台面，这充其量不过是场性质卑劣一点的恶作剧，可能还有人会怀疑其中的真实性，是不是他自导自演用来诬陷人的戏码。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下手的人认定他翻不出多少水花。

        解自秋但笑不语。解决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种，邵野却选择了最能保护他人的。

        邵野讨厌他那种眼神，像是吃准了自己性子似的。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随便你怎么想。”

        解自秋饶有兴味地观察他的表情，这孩子一喜一怒恨不得都写在脸上：“关于这最后一点，那你就更加不能拒绝我了。”

        他递过去几张资料给邵野，大部分是有关两人信息素的。

        邵野拿在手里翻阅了一下。他看得很慢，很多陌生的医学术语都是从没有接触过的。

        良久，他才举起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一个词问解自秋：“这个‘信息素依赖症’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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