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往事如风，且随它去

        这一刻，孚岁好像忘记了她当年离开的事情，就好像他们约好了在茶楼里等待彼此，从年少到风华正茂再到鬓间栖雪。他一直在等她。

        “呵，可惜了。”孚岁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嘲讽，眼睛却还是看着他，只不过是透过那个身影在看自己的过往罢了，顺便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是太可笑了。

        她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现在又怎么会有太多的情感呢，再多不过是对自己过往的感慨而已。

        “客官，您的茶水和糕点，”小二点上了一壶茶和一碟点心，“带走的糕点您走时说一声，我再给您拿，保证新鲜。”说完就离开了二楼。

        孚岁倒了一杯茶尝了一下，就放下了，没有在动它。转而拿起了点心，相比于茶水浓郁的气味，糕点的味道确实符合她的要求，清淡，而且别有风味，不会因为甜味不足而显得寡淡。

        “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他好像感受到了孚岁注视着他的目光，转过身来，“不然小姐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

        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在安静的二楼还是足够她听清楚，“您误会了，我只是在看窗外而已。”孚岁否定了他的话，他也没有在意，继续转头喝茶。

        孚岁看见有个仆人小心翼翼的从楼梯上走上来，到了他的身边，“老爷，夫人在家中等您回去呢。”

        “……知道了。”他放下了茶杯，带着仆人离开了。

        桌上的茶杯才刚刚倒满，微烫的茶水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但是很快就消散在了空中。

        他并不像他想要的那么自由，也不像孚岁曾经以为的那样潇洒。不然他也不会一直被这座城市所禁锢，按部就班的娶妻生子，继承家业，他在这里也不过就是逃避而已，逃避自己身上的所有重负、所有责任。

        “说到底这不是洒脱，而是没担当。”孚岁觉得可笑，也不知道当初她是这么想的，“呵，太可笑了。”

        “不是让你等我吗？这么自己出来了？”就在孚岁打算悠闲的享受自己难得的空闲的时候，济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

        孚岁转头看向他，因为他说的话皱起了眉头。

        济羽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太对，深吸了一口气才再次开口，“你出来也不留个消息，我有点着急了。”

        “没事。”孚岁没有继续对这件事表示什么，而是叫来了小二让他吧之前打算带走的糕点送上来。

        “那个，刚刚走掉的那个人，你认识？”在等待糕点送上来的时候，济羽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孚岁重新拿起茶杯，借着喝水的动作遮掩了自己上翘的嘴角，不过她只是茶水沾唇就放下了，放下的时候表情已经变回了平淡，“可能只是他以前见过吧。”

        “这样啊。”济羽选择相信了孚岁的话，毕竟他们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熟识的样子。“要尝尝吗，这家店的糕点做的不错。”

        他吃了一口糕点，然后脸上有些苦恼，短暂的停顿之后，把糕点的碟子退下了孚岁的方向。

        “是吗？”孚岁盯着济羽的眼睛看，没有看出什么勉强或者心虚来，他也不是什么喜欢恶作剧的人，面向相信了他的话，吃了一口。

        小二送来的糕点确实是她之前嘱咐的甜味较重的，但是这家茶楼的糕点大概确实是招牌，虽然甜味很重，但是并不腻，反而和糕点中原本就有的果味和花香相得益彰。而且果子的味道还带着酸味，中和了甜味，反倒是让人一口接一口，能吃下不少。

        “确实不错。”孚岁也罕见的多吃了几块，心情愉悦。

        两人相对无言的呆了一个下午，等点心吃完之后才离开，离开的时候济羽还是忍不住带走了很多茶点，不过这一次孚岁眼尖的看见了里面有很多份之前吃到糕点。

        “接下来陪我走走吧。”孚岁抢先在济羽开口之前说出了闲逛的提议。

        “可以啊。去哪里？”

        “那就去素水河畔吧，今天那里应该有集市。”

        “你想去就行……你很了解这座城市吗？”济羽忍不住询问，他们都是今天才到的碧水城，没道理她比他们了解的更多，就算是从以往的公文里知道了素水河，也不会了解集市这样的小事。

        “是啊，起码是曾经很了解这座城市。”孚岁没想到济羽会突如其来的询问这件事，不过她也没有遮遮掩掩，“我第一次进入人间的就是这座城市。”

        “是这样吗？”济羽有些飘忽，“那你想去以前去过的地方逛一逛吗？”和她一起逛过她曾经待过的地方，想到这里济羽就有些心动。

        “回头看，”孚岁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看到了吗，站在这里向那个方向望去，能看见之前那座茶楼的窗口，他一直坐在窗口看着街道，而我这常常站在这里看着他。”

        “谁？是之前那个人吗？”济羽敏锐的捕捉到了孚岁话里隐含着的意味，“为什么说只是见过。”

        “是他。”孚岁重新带着济羽往素水河边走去，济羽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不过也只是曾经而已，我也只是看着他罢了。”

        “素水河的集市有什么好玩的吗？”他听出了孚岁说话的时候，语气里的怀念，赶紧转移了话题。

        “也只是曾经而已，”孚岁在心中叹息，“这我倒是不知道，以前是有一个杂耍的人常年在几个集市里辗转，如今将近二十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有什么了。”

        济羽没想到的事他转移了话题，但是正好戳中了孚岁的回忆，说话间边流露出了几缕伤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更不知道改这么开口安慰她。

        两个人沉默着继续往前走去，奇怪的氛围在两个人中间蔓延。直到素水集市的热闹冲散了它。

        孚岁看着和以往大相径庭的集市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故人不再，往事如风，都变了啊。”她虽然是抱着逗弄济羽的心情来的，但是看到这里和她的记忆已经完全不同的集市，还是忍不住从心中涌现出一种岁月如梭的悲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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