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魅力

秋庭夜从来不抽烟。

        但是这会儿，他有点手痒，想来根烟。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秋庭夜就那么依靠着椅背，看也不看面前的三人。

        “波本，你先来。”

        安室透左边的脸有些红肿，他没想到在刚刚的搏击里面，他居然占了下风。

        这个诸星大要真就是普通的新人，他把头拧下来！

        在心里恶咧咧放狠话的安室透，一开口却是老老实实的：“是意外。因为新人们说好奇我的格斗，就想演示一下，然后选择跟诸星大练一练，后面是稍微都用力过猛了一点。”

        秋庭夜被气笑了：“练一练？波本，你还记得你是情报搜集课的老师么？近身格斗有的是人教，你是情报组的。”

        “认识你这么久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乐于展示自己的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情报课的第一条：永远不要在别人面前展示真实的自己。”

        “在一群新人面前，展示自己格斗的真实水平，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

        秋庭夜真动怒了，但是他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动怒。

        只是看见安室透一脸伤口站在那里的时候，心头就是无名火起。

        安室透这个家伙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定位？一个情报人员想着跟人家肉搏？他之前就已经提过，诸星大这个新人格斗技术很好，他不可能没记住。

        那几十号人选谁不行？就非得挑诸星大？

        诸伏景光站在一边不敢出声，他没有参与斗殴，是作为拉架的见证人被带过来的。他有点为好友担心，担心他受到组织的惩罚，又有一点看到好友吃瘪的诡异爽快。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零，垂头丧气，面对指责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真糟糕，好想拍下来，带给阵平他们看啊。

        诸伏景光低下头，将表情藏得更深。

        秋庭夜的声音很是冷淡：“波本，你要知道，这群新人，还没有什么人值得你花心思的。”

        这话说出来有一些无情，但事实就是如此。组织每年要吸纳的新人有多少，能活下来的新人又有多少，十不存一。相较于成千上万的外围人员，每一名干部才是组织花费心思最多的。

        波本的优秀无可否认，这样对组织有用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没有价值的人，会被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地抛弃。

        这群新人，如果没有通过考核，连外围人员的标准都达不到的话，会被组织无情地处理掉。组织不是那么好进的，也没那么好离开。

        波本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群人身上浪费精力。

        这也是当时秋庭夜并不打算让那群新人知道自己的真实狙击成绩，但是只有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面前愿意秀一手的原因。

        诸星大，和褔逐光，是对组织有价值的人。甄别出有价值的新人，是他来这里的意义。对于未来可能共事的人，秋庭夜才会宽容一些。

        安室透眼神有过一瞬间的黯淡，不过很快调整过来：“我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不会再犯了。”

        不过心情还是有些散不去的阴霾。

        秋庭夜的目光落在诸星大身上，他从进来之后就是一个表情，听到波本被指责脸上也毫无表情波动。

        “诸星大，比试是点到即止，为什么后面没有收手。”

        “因为波本一直在说再来。”

        秋庭夜又要被气笑了。

        “他说再来你就再来？你不懂什么叫做败者的猖言？既然没办法一次性制伏他，那就要学会主动喊停！”波本是占了下风想翻盘所以不主动喊停，诸星大不喊停一直比下去就很可疑。

        安室透：等一下？夜，你这好像不是维护我的话吧？什么叫做败者的猖言？我怎么就败者了？我没有输！

        “自己去找医务室处理伤口，诸星大，你和褔逐光都出去吧。”

        诸伏景光安静地进来，又安静地出去。离开的时候还担心的看了一眼好友，却发现好友鸟都没鸟自己。

        他正很不服气的朝秋天教官辩解：“我今天是状态不佳，我怎么就败者了，我没有输……”

        呵，他真是白担心了。

        秋庭夜又瞪了一眼安室透：“这会儿没有外人了，说吧。真实的动手原因是什么。”

        安室透的话一顿：“……哈？”

        秋庭夜对刚刚安室透说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是不是发现了诸星大有什么问题，所以才跟他动手的？有试探出什么吗？”

        安室透愣愣地回答：“没试探出什么，确实很厉害……不对，夜，你觉得我刚刚撒谎了？”

        “我真的只是因为给新人展示一下格斗术才动手的，当然后面的走向跟我设想的有那么一点出入。”

        这事情真的是个乌龙，没有夜想的那么复杂。他当时只是提了一句“情报人员的身手也绝对不能疏于锻炼，否则很有可能在得到情报之后无法脱身”。然后就有人说想看一看他的格斗术，他又不是猴子，当然不可能这么当众表演。

        只是当时看到那个打断他和景眼神叙旧、又跟他完全气场不合一对上眼他就很想打人的诸星大之后，鬼使神差就应下了。

        ——还选了诸星大。

        当然后面越打越来火气也是真的，毕竟他没想过自己会打不过。

        秋庭夜半天说不出话：“……那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他起身离开，准备回房间。走到门口发现身后的人没动作，有些怒后的不耐烦：“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回味吗？”

        安室透赶紧跟上：“当然不可能，这有什么好回味的！”

        “回去自己擦药，看着你这张青青紫紫的脸就觉得晦气。”

        安室透觉得这样情绪外露的秋庭夜格外稀奇：“真少见啊，第一次看见夜你这么有活力的样子。”跟平时话少的模样完全不一样，看起来有生气多了。

        秋庭夜：“所以你是想讨骂对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癖好？”

        “等会儿回去夜帮我涂药吧？我现在手都是麻的，使不上力气啊。”

        “呵，活该。”

        这么说了几句，秋庭夜心里的气很快就消了，虽然嘴上说着不管安室透死活，但是回到宿舍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医药箱。

        安室透翻看着超市的袋子：“这是小票么？”他拿起来一看，就那么愣在原地。

        【萩原研二：1xxxxxxx

        松田阵平：8xxxxxxx】

        等、等一下，这不是研二和阵平的电话吗？为什么会在夜这里？从字迹来看，是他们两个主动写的啊。

        今天不是去超市了吗？难道在那里碰见了？

        这可不妙啊……

        “秋天”是研二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情安室透也知道。虽然他离开警校之后并没有跟研二他们联系，但是当时爆炸案的事情风见有告诉他。

        这也是进入组织之后，他非常积极地靠近夜的原因。粉色长发、紫色眼睛，能制伏炸弹犯的身手，不可能是随处可见的。

        可是他虽然也感激夜救了研二，但是夜是组织成员，研二是警察，两个人走得太近，对彼此都没有好处。一旦组织误认为夜跟组织有什么特别接触，两个人都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要怎么办才好，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才好。

        在组织训练，受伤是常事，所以虽然有配备医务室，但是每个宿舍也都准备了一个医药箱，方便大家自己处理。

        “过来处理伤口吧。”

        安室透将纸条放回原处，转过头的时候表情没有一丝异常：“果然，就知道夜不会不管我的啊，麻烦你了。”

        他坐在椅子上，秋庭夜站着，他先将消毒液取出来给安室透的伤口消毒，然后才给他上药。

        秋庭夜认真地给安室透擦药，然后用棉纱布包裹住伤口，最后再用胶带将纱布固定住。

        “好了，差不多了。”秋庭夜将东西都收好，将医药箱重新放回原地。

        这个过程中，安室透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现在问一问，那纸条是怎么来的。

        可是最终也没问出口。

        秋庭夜莫名地叹了口气：“原本觉得这个任务应该很好做，现在却总觉得以后鸡飞狗跳的时候不会少。”

        他的直觉告诉他，波本和诸星大，肯定还会给他惹事的。

        安室透眨眨眼睛：“什么嘛，夜你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吗？我都说不会有下一次了。”

        “哦，是吗。”

        安室透有些泄气：“好吧好吧，我承认今天是有点冲动了，我一定会好好反省，深刻地反省。”

        秋庭夜轻哼：“那再好不过了，作为惩罚，买回来的东西，你就好好安置好吧，我要去睡午觉了。”

        这也是秋庭夜每天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必须要午睡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否则休息没有得到满足的他，火气会非常大。

        琴酒都不会在秋庭夜午休的时候打扰他。

        安室透总算是找到了机会，他去翻找袋子，假装是第一次看到那张纸条：“这个纸条是什么？‘秋天’出门一趟，带回来的桃花债么？”

        他状似调侃：“果然这个模样的你，很招人嘛。”

        秋庭夜换好睡衣，已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唔，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吧。你不要丢掉了，帮我先收起来，也许以后能用到。”

        安室透本来还想问点什么，转头却看见秋庭夜已经睡着了。

        “这个家伙，睡得一如既往的快啊……”没办法了，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安室透放轻动作将东西全部归整好，悄然离开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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