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挥兵南北（中）

秦晏听到蒋驰的声音，眸光微闪，抱着林洛翎转首冲画帘道：“把蒋小世子请进来。”
  画帘抹了把眼泪，哽咽应声，打开殿门，眼泪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落下，问蒋驰：“蒋小世子，我家小姐可能快不行了。”
  蒋驰拨开画帘，快步而入，从袖袋中摸出个白玉瓶，走至林洛翎的身旁，二话不说，捏着林洛翎的嘴便灌了下去。
  原本白玉瓶内的液体就不多，秦晏见此，怒色打开蒋驰的手，斥道：“你在做什么？”
  蒋驰道：“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难不成还能害她？此药是我千辛万苦寻来的‘暖肌骨’，可暂缓翎儿妹妹体内的寒毒，世间仅此一瓶，只能维持两个月，为今之计，我希望太子殿下给我点兵八千，我要去南香国为翎儿妹妹寻解药。”
  秦晏看了看地上滚落的白玉瓶，他早年听说过，药王谷有一种治邪寒的妙药‘暖肌骨’，只不过失传了。
  他顾不上问蒋驰，这瓶‘暖肌骨’蒋驰是如何得来的，望着陷入昏睡的林洛翎，那张惨白如雪的面庞，秦晏的一颗心都似要碎了。
  他凝声道：“你若能拿到解药，无论提出任何的条件，孤都答应你，八千人如何够？
  孤给你两万兵马，取到解药后，将南香国所有人给孤全部烧死，
  那处阴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务必一把火给孤烧个干净，一草一木都不可留。”
  蒋驰看向秦晏，十分郑重地道：“我确实有两个条件，若太子殿下能答应我，我必然会将解药带回来。”
  秦晏沉了沉眸，问道：“什么条件？”
  蒋驰收起往日不羁之态，端了一礼道：“第一件事是我要在出征去南香国之前，见到太子殿下和翎儿妹妹大婚。”
  原本秦晏和林洛翎的大婚日子已定，正是八月十六，相差不了多少日子。
  只不过秦晏没想到，蒋驰会提这么一个条件，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蒋驰又道：“第二个条件是太子殿下他日继承帝位，不可纳任何人为妃嫔，太子殿下唯有我妹妹一人为妻。”
  秦晏凝眸看向蒋驰，即便蒋驰不说，他内心也是如此想，可这话从蒋驰口中说出来，他与林洛翎并不是亲兄妹，提出的两个条件都是为了林洛翎，于蒋驰自己，却是一个也没有。
  这不禁让秦晏蹙了蹙眉，“还有吗？”
  蒋驰摇首道：“没了！”
  秦晏微微眯了眯眸子，道：“允！”
  蒋驰一点头道：“太子殿下不必给我两万兵马，只需八千，我必踏平南香国，如太子殿下之意，带回解药，将南香国人草树木烧个干净。”
  “何时去？”秦晏问。
  蒋驰答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太子殿下和翎儿妹妹行完大婚礼，就是我出征之时。”
  这时，顾顺才跑到殿门前，见秦晏脸色不佳，不敢冒然入内。
  秦晏眼角的余光恰好能将顾顺的身影收入眼底，吩咐道：“去将孤的宫装取来，孤要即刻入宫面见父皇。”
  声音冷得刺骨，在刚入秋这个时节，恰似刮起凛冽霜雪一般。
  顾顺与林洛翎相处的这些日子，明白林洛翎是个很难得温婉善良的太子妃，又是秦晏心尖上的人。
  顾顺自然也十分忧心林洛翎的安危，不愿再见当年之景象，忙不迭应是，转身去给秦晏取宫装。
  秦晏原本的宫装都在林洛翎的殿中，后来发现他上朝后，林洛翎会亲手为他熨烫平整宫装，细微之处的浅浅一道褶皱，林洛翎也会熨烫平整。
  秦晏舍不得累着林洛翎，这才将他书房的偏殿设为放置宫装和华服之处。
  再无言，蒋驰转身欲离。
  即将跨出殿门时，秦晏突然出声问道：“你为何对翎儿这般上心？”
  蒋驰顿足，侧过头，半侧脸颊被灿阳好似镀了层金光。
  他道：“世间女子千千万，可她是我见过最温婉的女子，此女有母仪天下之风范。
  我心属虞儿，认她做了义妹，不愿看到她昭华之年丧命，既为长兄，必有情义，惟愿她与太子殿下安泰康寿。
  太子殿下既然许诺了我两个条件，除了给翎儿妹妹取回解药，我再追加一份忠心，此生为太子殿下开疆拓土，平定南北战乱，保太子殿下一统山河。”
  说罢，蒋驰正首而离。
  望着蒋驰直挺挺的背影，秦晏垂下眸子，看着林洛翎的稍有血色的面颊，感慨道：
  “翎儿能得此义兄，实乃幸也。”
  待顾顺取来了宫装，秦晏穿戴妥当后，片刻未曾耽搁，入宫与德顺帝私谈了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便有德顺帝的口谕和圣旨张贴在京兆府门前，称明日是难得一见的大好日子，昭告天下太子秦晏与林洛翎行大婚之礼。
  林洛翎虽然服用了‘暖肌骨’，身子稍有缓和，御医和庞大夫皆说，‘暖肌骨’的药效是需要循序渐进的，故而林洛翎仍是浑身冰凉，脸色和唇色有些个缓解，不至于冻得瑟瑟发抖。
  在次日秦晏和林洛翎大婚之礼需要祭高祖时，秦晏知林洛翎受了数日寒毒之罪，无力与他携手拾阶而上，便抱着穿戴厚重的林洛翎走上了九十九阶，祭天拜祖，全了太子和太子妃大婚之礼。
  钟鼓敲响后，预示着礼成，七月郡主得了太后的允许，飞奔而下，跃马而上，挥鞭朝着京城东门而去。
  一路上保护七月郡主的银羽卫，只觉得七月郡主好似疯了一般，玩命地挥动着马鞭。
  老远便见到东门外欲开拔南香国的兵马，七月郡主大喊道：“蒋驰！蒋驰！蒋驰！”
  东门的守卫见七月郡主骑马狂奔而至，听到银羽卫喊道：“七月郡主出城，尔等速速让开。”
  坐在马车里的蒋驰，令道：“停！”
  刚出马车，七月郡主已骑马落停在侧，蒋驰站直身，噙着笑道：“怎么？舍不得你的夫君离开片刻啊？”
  七月郡主道：“我同你一起去南香国，皇外祖母应允了。”
  蒋驰的笑容顿时一收，肃色道：“你不能去！”
  又觉得语气有些个重，蒋驰抬手抚了抚七月郡主的额头，哄道：“你在京城等着我，不出两个月，我肯定回来。”
  七月郡主不听劝，执意要去，蒋驰睨了一眼银羽卫道：“若是出征北境，我肯定带你去，南香国实在危险……”
  七月郡主刚听到此处，只觉得后颈突然一疼，眼前晃闪了下，意识知觉顿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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