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究竟是谁

渝秋大学正式开始军训，虽然已经进入初秋，但天气依然燥热。

        往常躲着阳光走的新生们被拉到太阳下暴晒，一张张青春的小脸被晒通红，身上的迷彩几乎要湿透。

        不过，也有一个例外。

        周莘野军姿站得笔挺，待教官一声令下，四周一群刚才还看着像模像样的“木头桩子”们瞬间作鸟兽散。

        有人哀嚎着：“这是秋天吗！太特么热了！”

        有人附和：“对啊！我额头跟脸蛋子的色号都晒分层了！”

        众人笑作一团。

        室友随意地拉起衣服边擦汗，视线不经意间瞧见一旁的周莘野，皮肤依然白皙细腻，只有额头泛起一层小而细密的水珠，跟众人满头大汗的狼狈相比起来，他显得从容多了。

        “诶，莘野，你都不带流汗的啊！”室友诧异。

        邢越听见了，拧上汽水盖子插话：“那可不，这位大佬，从小看他长大，从来没见过他大汗淋漓的样子。”

        捶了多话的人胸口一拳，周莘野心不在焉地打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不着痕迹地带过话题：“体质问题。”

        确实是体质问题，还是“代代相传”，只不过放暑假前他还不懂，回了一趟老家，什么该懂得不该懂得都懂了。

        正喝着，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

        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周莘野回头，眼见一个女孩站在几步之外，手里拿着两瓶水，笑盈盈地看着他。

        “哟！长得帅就是好啊！军训第一天就有美女送水啊！”

        “周莘野快去啊！人女孩儿等着你呢！”

        周遭几个男生拿腔拿调地叫嚷着，周莘野看清来人之后，却是微撇起了眉心。

        女孩直直地盯着他，眼中都是笃定，那副自信而从容的样子，与地铁中怯懦胆小的状态截然相反。

        周莘野微眯一下眼睛，终于站起身，走向她面前。

        “你究竟是谁？”

        闻言，女孩没有质疑后的心虚，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她无辜道：“你真的想多了，我就是想认识你。”

        这样的话术，周莘野从小到大听了不少，可是没人像她这么古怪过。

        他默不作声，用审视地目光盯着女孩，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破绽。

        他的眼神太有压迫感，女孩的瞳仁晃了晃，转瞬又恢复自然，终于开口进入正题：

        “想知道吗？”她凑近他，看到周莘野下意识空开距离，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今天中午一点半，你来学校西区鱼贯楼找我，我一切都告诉你。”

        -

        “姐姐！我看到有陌生姐姐找哥哥说话！”

        一颗大树阴凉下，小馒头飘在半空，义愤填膺地报告情况。

        秦三思无奈摇头——

        昨晚这小鬼头偷偷溜进学校附近的水果店，用里面的座机给她打电话时，秦三思还吓了一跳，问起来，小朋友委屈巴巴的，说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才来的，不许骂她。

        好半天才老老实实解释：“我先是蹭了城际公交去了峪州，然后又蹭了峪州直达渝秋的班车，一直藏在车底下，好闷好累哦！”

        “算起来都快六个多小时了，能不累吗！”秦三思听她可怜兮兮的声音，也不忍心说重话，“告诉姐姐，你怎么偷偷跑来了？”

        小馒头支支吾吾，半晌，才不好意思地说：“想你们了嘛！”

        没办法，秦三思只好趁着寝室关门前，匆匆赶到学校门口，把小馒头接进校门。

        到了才知道，原来这小鬼头是被学校请的铜镜震慑在门外，怪不得进不来。

        不过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铜镜等于半个摆设，只挡得住小馒头这种鬼气微弱的小东西，稍微有点儿能耐的，就可以混在人群中轻松进入……

        “哎！姐姐，你快看哥哥啊！”

        小馒头急切的语气打断了秦三思的回忆，她下意识抬眼，隔着一片身着军绿迷彩的人群望去——

        几十米外，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踮起脚尖凑近周莘野耳边说些什么，而周莘野双手散漫地放在裤子口袋里，身子向后咧着，一副不想她靠近的样子。

        秦三思放心地收回视线，噙着笑，用意念提醒操心的小鬼头：

        【小馒头，虽然师父给了你可以待在阳光下的避光符，但是待得时间久了还是会受伤哦。】

        小馒头闻言“啊”了一声，慌张地原地转圈圈：“怪不得我觉得好热好热，姐姐，我先回你们宿舍睡觉觉，记得放学早点回来哦！小馒头有点饿了！”

        【好～】

        秦三思失笑，有这么个小朋友陪着，也挺有意思的。

        好在师父也给了小馒头封住鬼气的珠子，方便她能在不伤害普通人的情况下长期与人共处。

        一上午的训练在一片长吁短叹中结束，邢越揽着周莘野的肩膀，想跟他一起吃饭却被他赶走。

        邢越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捂住胸口心痛地说：“有了老婆，忘了兄弟啊！说起来你之前还跟我义正严辞地辟谣你俩没感情，怎么样，打脸了吧！”

        周莘野手上回复着秦三思的微信，嘴上敷衍地应付他：“打脸了打脸了。”

        “……”

        因为刚放学正是人群流量最大的时候，两人就把午饭约在二十分钟后。

        此时的餐厅，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吃完，多了许多空位。

        周莘野端着盘子坐到秦三思对面，把多打的鱼夹进她的盘子里。

        “今天上午累不累？”

        话音未落，小馒头从秦三思的口袋里钻出来，调皮地说：“好累好累！”

        “你累什么啊。”秦三思嗔她，“在宿舍睡了一上午。”

        之前三思在微信上告诉他小馒头来了，周莘野还意外，没想到这小鬼头这么有能耐，真的自己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跑来渝秋。

        他笑眯眯一抬手，用指风隔空弹了她个脑瓜蹦儿，小馒头立马吃痛地捂住脑袋，跐溜一下钻回秦三思的口袋里，扒着袋沿朝他“哼”了一声。

        “哥哥坏！”

        “见面礼。”周莘野佯装无辜。

        “哼！”

        “好啦，别逗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秦三思一发话，周莘野的注意力立马被带回。

        他正色问：“什么事？”

        “你记得上次那个跟我搭话的金发学长吗？他今天上午又找我了。本来这些事我并不在意，但是他三番两次地出现，而且言语间有些古怪。”

        闻言，周莘野眸光一紧，像是想起什么，他突然说：“这么说起来，这些天我周围也时常出现一个女孩儿，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救了个被骚扰的人，但是她这几次出现也都奇奇怪怪的。”

        秦三思心中诧异，迅速在脑海中思索出关键信息：“那人莫名其妙凭借我所谓的“身手”就坚持请我加入灵异社。”

        “灵异社？”

        “嗯。他说今天中午去学校西区的——”

        “鱼贯楼？”

        秦三思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个女孩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强烈，周莘野垂眸思索片刻，复而抬眼：“先吃饭，既然他们这么大费周章，那我们就去看看。”

        -

        中午的阳光强烈。

        因为正值午休时间，沿路上偶有人经过。

        此刻空荡荡的校园中，只有周莘野和秦三思的身影沿着树荫一路往西区的鱼贯楼走去。

        “来之前，邢越帮我问了他玩游戏认识的学长，他说这个鱼贯楼是学校最早的办公楼，后来扩建新楼层，教师们都搬到前面来，就逐渐荒废了。”

        秦三思疑惑：“既然学校扩建，为什么留着这栋荒废的楼呢？”

        “听说，这楼动不得。”周莘野说，“从改建以来校方动了三次工，每次都有工人意外受伤，一受伤就搁置，次数多了就有流言蜚语传出来，说里面有脏东西。后来校领导请了风水大师破解，那人只说不要动，校方想着反正鱼贯楼地理位置最偏，而且鱼贯楼不动之后，周边教学楼每年都会出来成绩优异的优等生，久而久之就不了了之了。”

        “而且渝秋大学学生之间还流传着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不挂科拜鱼贯。”

        秦三思笑：“真的假的，看来我们也需要拜一拜了。”

        转念一想，她又问，“对了，那那个灵异社跟这个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这个嘛，那个学长就不知道了，他说渝秋这么多学生社团，出场率最低的就是灵异社，据说虽然没有得到学校官方承认，但确实有组织存在，也很神秘，所以具体做些什么，很少有人知道。”

        说话间，两人经过一条小道，站定在鱼贯楼前。

        抬眼望去，与学校其他楼不同的是，鱼贯楼是浅黄色墙身，但由于年久失修墙面斑驳，墙皮和玻璃窗残破不堪，大片的爬山虎攀爬蔓延至半个楼层，有种诡异的神秘感。

        周莘野和秦三思对视一眼。

        心中泛起一丝忐忑。

        再仰头时，刚才还空旷的一楼窗边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那人留着一头惹眼的金发，见楼下两位齐齐望过来，他勾唇一笑，扬声道：

        “欢迎来到灵异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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