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机公子

星子璀璨，掩起荒凉的月。一夜好眠，卓尔睡得极为安稳。却不知道，今晚有多少人，会因为她的到来而彻夜未眠。

        素雪苑。西厢。

        灯明几净，梅若伏案凝神，蝇头小楷跃然纸上，“速查卓尔”。写毕，推开窗户，一只夜鹰从夜空中直降而下，扑动翅膀落在窗棂上，震落了窗外花开正好的垂丝海棠。

        凤栖轩。密室。

        云朔靠坐在软塌上，眉眼似笑非笑，手里把玩着一块青色的玉佩，细细看来，居然是带卓尔来到这异世的那枚。花妈妈跪在她的脚下，垂首，“公子，属下愚钝，不知为何要留下卓尔姑娘。”

        “花妈妈，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我千机公子，可是从来不做无用之事。卓尔，就是我们要等的那个人。是时候该我们掌控时局了。”云朔翻身坐起，“看到这玉佩没，便是她带给我的礼物。”

        花妈妈抬头望向玉佩，惊愕让她说话断断续续，“难道……这是……传说的……凤鸣珏？”

        “没错。传说凤鸣珏的主人必创乱世之能臣，治世之神绩。千年一遇，若想复国，必得其主。昨夜夜观星相，宿月移位，荧惑闪耀青光，是此物来临之先兆。于东南方未时现。本尊等了八年，终于让我给等到了。哈哈哈哈——”云朔勾起鬓角的一丝黑发把玩，“今晚，登台那曲，我就更确信无疑了。花妈妈，今后不论她在青楼干什么，都不要阻拦，我猜，北辰陌是该有动作了。”

        语毕。机关启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身夜行衣的文墨手里捧着一直垂死的夜鹰走进来，“禀公子，梅若果然在今晚传书皇宫。”

        看着纸条上的四个字，云朔笑着将纸条弹进灯心，转眼间，化为灰烬。“取纸笔来。”云朔吩咐道。

        “凤鸣主现，速来。”六字赫然纸上，竟然与梅若的字迹一般无二。“既然已经察觉到了，不妨我们就送份大礼给他。”

        “公子不愧是‘千机公子’，只一眼，就能记住梅若的字迹。文墨佩服。”文墨娇俏的笑着，收起字条，朝庭院走去，拔出夜鹰羽翅下的一枚金针，刚刚那只垂死夜鹰竟然扑腾着翅膀，重新活了过来，朝皇城的方向飞去。

        看到文墨走出，花妈妈的眼中杀意浮现。“梅若那贱人怎么办？是否——”

        “不急。那可是北辰陌多年训练下最得意的棋子，若是我们此刻除去，不就太便宜他了吗？我要让他看看，他的人是怎么一点一点的背叛他，离弃他。就像他当年灭我云家一样。”

        “是。”花妈妈躬身退出，密室里的灯也熄灭了。云朔蜷缩在软塌上，没有了刚才的从容与霸气，像一个孤单寂落的孩子，等待着黑暗的降临。

        一觉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卓尔伸了个懒腰钻进被窝里继续赖床，却被门口大呼小叫的声音给打搅了，“我说文墨啊！我就是把水泼这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是呀！小蝶，我还真是不能把你怎么样。谁让你家姑娘没本事请到公子给她伴奏，只能泼水撒疯，真是了不起啊！这种烂招都好意思使出来。”

        “我们家梅若小姐可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和你们这种穷乡僻壤出来的贱丫头一般见识。”

        “我呸！大家闺秀？不就是前朝被废的郡主吗？当年的大家闺秀，锦衣玉食，到现在还不一样在凤栖轩里卖唱卖笑……”

        “你——”

        “我？怎么啦？——呀，你居然推我，看我不……”

        当卓尔推开房门时，看到的场景，让她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女人打架无非就是抓头发，扯衣服……听起来很恐怖，看起来却很好玩。文墨嘟起嘴，使劲的掰着小蝶的胳膊，小蝶的衣服被文墨扯得歪歪扭扭。梅若站在旁边神色不明，真是一对奇怪的主仆组合。丫鬟在那里为了主子的声誉拼命，主子却站在一旁袖手旁观。乖乖——，看来只有她才能解救如此混乱的场面了。

        “都给我住手！”卓尔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成功吸引了三个人的视线。卓尔板着脸，居高临下的走到滚在院子中央的两人面前，“文墨，你给我起来。跟我进屋。梅若姑娘，麻烦你管好自己的丫鬟，如果她为你出头，麻烦你帮着点，好歹还是自己的丫鬟，不知道心疼下。文墨我会处罚，至于小蝶，麻烦你下次动手前认清楚，你的主子是否值得你为她如此拼命。”

        卓尔说完，转身朝屋里走去，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回头，对着呆立在廊檐下的梅若说，“梅若姑娘若是为了昨晚的事，心里不舒坦，大可以找我比试切磋，”说着又提高音量，朝四下望去，“当然，各位趴窗户，听墙角的姐姐们，若是无聊，也可以找妹妹我切磋，我来者不拒。”

        咔嚓，椅子滑倒的声音。哐当，茶杯掉地的声音。听到不错的回声，卓尔满意的勾起唇角，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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