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腐是一种境界

卓尔抬头向对面望去，朱红的墙壁高高地矗立于白茫茫的天地之间，琉璃砖瓦搭盖的屋檐兀自向四方斜翘着，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猎鹰被蛰伏在那里，竟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静默。

        她缓缓开口：“你曾经一度想逃离的生活已经结束了，它沉闷兀长，它耗费了你大半的心力和谋划，但很奇怪，你突然开始怀念了是么？你甚至没做过一天惬意的皇子，没好好同你的父皇吃过一顿家宴，你做事从没后悔过。但是我了解，就是现在你有些后悔了对么？”

        “后悔？”北辰陌转头望着卓尔，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似笑非笑的朝卓尔申辩道，“我为什么要后悔？很早我就明白。你想让人肯定，想理所当然骄傲，想让人提起皆感慨，必须要在某些方面让人望而止步，甚至是闻之生畏。喉咙要吞得下刀子，脚下要踏得了钉床，你要跟文臣比谋略，要跟武将拼蛮力。平顺时隐忍不发，激进时锱铢必较，言辞锋利。你要么咄咄逼人，要么一退到底。手里拿着刀子，就要让人相信你敢把它捅出去。”

        卓尔心头一跳，勉强微笑着答道：“既然你这么辛苦的活着，为什么不离开呢？”

        “离开？”北辰陌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伸手揽上卓尔的小腹，将下巴垫在卓尔的肩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若离开，怎能遇见你，你又怎能怀了我们的孩子，不过我们的儿子出生，我不会让他这么辛苦了，他将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

        “唯一？”卓尔眉心一皱，推开北辰陌，仿佛陌生人一般的目光看着身前这个男人，“北辰陌，我忽然明白，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的姬妾们堕胎，若没有你的纵容，她怎么可能轻易做到？”

        北辰陌一笑，将卓尔重新扯到他的怀里，“这是交易。朕和皇后的交易。”

        “每次你一用朕，我就特别讨厌你。”卓尔厌恶的挣脱，却被北辰陌搂得更紧，卓尔心在发寒，天呐，这个男人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就信他一次吧！卓尔对自己说，若他疯魔，她便成就他。

        卓尔抚着他的小腹，目光慈爱，抬头看着北辰陌，“北辰陌，明日午时我在宫门口等你，我们不要这天下了，不要这皇位了，只有你跟我，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可以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孩子，我会试着去全心全意的爱你。可以吗？”

        北辰陌并不作声，半晌嘴角方露出一丝笑容，将卓尔揽在怀里：“朕答应你。”

        卓尔揪起的那颗心被安稳的放下。点点头。

        若水殿。

        卓尔刚回来，就被忆昔扯进了内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交给卓尔。卓尔打开，是桃花龙飞凤舞的字迹，栖凤轩一切妥当，今晚开业，欢迎光临。来看看我这绝世妖娆的花魁娘子吧！不然我今晚可就卖身了，官人，奴家等你来哦！洋洋洒洒的几个大字写完后。右下角还画了一朵娇艳的桃花。卓尔笑笑，告诉忆昔她要出宫。说玩便走进寝殿换了一身便装，带着不凡准备出去。

        临走时，卓尔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寝殿，吩咐依稀，查出皇上在白雪轩里说的那名宫女，将她关起来，等她回来以后处置。忆昔点点头，目送卓尔出了若水殿。

        栖凤轩。

        卓尔刚下了马车，就听见了熟悉的喧闹声，以及歌姬女子柔美的嗓音从栖凤轩里传了出来，卓尔拒绝不凡的搀扶，自己跳下马车。一下车引得栖凤轩前数名女子的恻目。卓尔此刻一身男装，头发高束，八宝攒丝冠戴在头上，卓尔用黛笔描粗了双眉，又用现代高超的化妆技术硬化了脸上女子柔媚的线条感，卓尔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富家子弟的花花公子的形象，一张极具挑逗引得女子尖叫的坏笑的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她淡淡樱红色的嘴唇，这化妆技术简直就叫无可挑剔。

        卓尔站在莺莺燕燕堆里一会儿抱这个一下，一会儿逗那个一下，惹得一帮姑娘们娇笑连连。千呼万盼卓尔终于把去放马车的别扭男不凡给等来了。看到不凡嘟着嘴的包子脸，卓尔显得特别开心。今晚在卓尔的软磨硬泡，充分发挥了她动手能力强的优势，将不凡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衣行头给剥了下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她为他准备了好久的——在绮衣坊定制的衣服，最新京城里公子哥的最爱的款式，塞给他逼他换上。卓尔看到她身旁姑娘们口水直流如狼似虎的盯着不凡，她就知道，她成功了。

        不凡从屋后走来，他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被卓尔用一条黑色的发带系住，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在卓尔无情的蹂躏下清减了不少，不过还是一副青黄不接，没长开的样子。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提溜提溜的转着，在眼睛下面有一个小巧玲珑的鼻子，和一个樱桃小嘴，嘴唇也红润润的，可爱极了。他站在街角紧张的朝卓尔腼腆一笑的时候，洁白的牙齿非常招人喜爱。卓尔平静很久的小心脏开始不淡定了。她似乎听到身边这群女人们悉悉索索的一阵激动，“好俊俏的小哥啊！不知是那家的小公子。”

        “是啊！是啊！好可爱哦！好想咬一口啊！”

        不凡偷瞄着卓尔身边那群欲女们如狼似虎，‘胸’涌澎湃，很可耻的打了退堂鼓，想到卓尔比她们更恐怖的整人手段，只得红着脸难为情的朝卓尔挪动着步伐。

        当不凡据卓尔只差三步之遥，姑娘们迫不及待地一拥而上，将不凡围了个水泄不通。“公子，也是来我们栖凤轩的吧！快请进，快请进！”

        “公子，奴家叫小月月，记得奴家啊！”

        “公子，你别躲啊！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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