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深夜。卓尔趁着忆昔出去，一个人翻身坐起，走出了若水殿，绕过悠长寂静的回廊，小心翼翼地推开若水殿偏殿的一扇小门。吱呀一声，惊醒了躲在角落里昏睡的红音，微弱的灯光下，红音瑟缩的看清来人是卓尔，立刻如受惊的小鹿一般，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她瘦小的身子往阴影里躲。卓尔不以为意，笑着倚在门廊上，开口道，“不凡，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不凡翻了翻白眼，从卓尔身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不凡自认为已经很小心了，而且卓尔又没有内力，发现他根本是不可能的。

        “即使我是个聋子，只要我眼睛没瞎，照样知道你在跟踪我。”卓尔笑着仿佛看清了不凡心中的疑问跺跺脚，示意不凡往她的脚下看。

        不凡低下头，不禁汗颜，他的影子正被卓尔踩在脚下。卓尔轻笑，“上次不是说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宝贝吗？今天刚好。让你看看我催颜老的效果究竟怎么样！去帮我把房间里的灯点亮。”不凡的依言闪身进了那件低矮的房子，点亮了房间里的灯，红音的面目曝露在乍亮的灯光下，她的面貌已经变得无人能识，颧骨突起，眼窝深陷，原本光洁白嫩的肌肤日渐松弛，如一个步入中年的老妪。没错，这便是当日卓尔给她喂下去的红丸的功效，她把它叫做——催颜老。吃下它人的面貌会在一个时辰之后发生变化，时间越久，容颜就老得越快。若是没有解药，她便会这样一直老下去，却不会死。

        不凡看着红音的容貌，眼底布满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卓尔，红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伸出双手不停地摸着她的脸，“我的脸怎么了？娘娘，求求你，红音知错了。”

        “知错了，那就告诉我白芷鸢她究竟想干什么？”卓尔蹲下身子，勾起红音惨不忍睹的脸。

        “娘娘，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红音慌乱的摇头，朝后退去。

        “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你的处境有多危险。”卓尔说着扫视了房间一圈，看着红音，“知道这个房间里为什么没有镜子吗？想看一看你的脸究竟怎么样了吗？”说完，卓尔站起身来，拿出一面小铜镜扔到红音脚下，用手捂住耳朵。果不其然，红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被不凡及时点了穴。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现在的容貌。红音，一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便是她的容貌，如果你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就给你解药。她一个被我一句话封为的郡主，无权无势，她能许给你什么？又能要挟你什么？你可要想好了。”卓尔弯腰拍了拍红音的肩头，“在这个后宫里你不安心，挑错了角色，也扮错了角色。就像舞台上的戏子，起首一句错了，全篇都错。信心是错，希望也是错的。”

        “娘娘，我真的不知道。芷鸢郡主只是对我说，要我把娘娘的一举一动全部告诉她就行了，对，对了。她还要我偷忆昔姑姑的钥匙，查看娘娘的药方，看娘娘究竟得了什么病。她……她说，只要我做到了这些，就保我父亲官途顺畅啊，娘娘。”红音泪流满面，急切的说道。

        “这么说我去白雪轩那日，你偷了药方去白雪轩邀功，让白芷鸢知道本宫怀了孕，差点让本宫措手不及，是吗？”卓尔咬牙切齿。“你还给她说了些什么？统统都说出来。”

        “奴婢，奴婢还说……皇上从未在若水殿和娘娘行房，娘娘饶命啊！红音不是故意的，红音不是故意要害娘娘的。”红音抱着卓尔的大腿，哭着求饶。

        “好吧！我相信你。我信你不是故意想伤害我的。”卓尔抚着红音，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的药丸递给红音，“给吧！”

        红音接过药丸，仰着头塞进嘴巴，感激的看着卓尔。“红音，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狠不下心的。”卓尔轻轻说道。她的话音刚落，红音就觉得意识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伏在卓尔脚下晕了过去。

        “不凡，把她带到冷宫将淡云初换出来。不要惊动任何人。”卓尔看着红音的伏在地上的背影。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狠心？她只不过给芷鸢郡主透露过一次消息而已。”不凡扶起红音，临走时不解的发问。

        “不凡，古人云，‘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意思是，一次的不忠，就已经决定了以后的一百次。若我今日放过她，那么以后别人也会以各种各样的缘由威胁她。你知道的，我讨厌被人背叛的感觉。”卓尔笑笑走近不凡，踮起脚尖为他整理一下被夜风刮乱的衣领，“幸亏你当时没有背叛我。”说完卓尔扯着披风慢慢的走回了若水殿。

        她的话不凡听后，背后一股冷意窜了出来。他是否该庆幸，当初他豁出了性命，只是为了证明他撒的弥天大谎。夜色凄凄，不凡的身影消失回廊上。

        “姐姐，姐姐。快起来——”卓尔正睡得迷糊，被一个声音吵醒。

        “落嫔娘娘，您慢着点，娘娘这会子还在睡着呢。”接着是忆昔的声音。

        “芊落？她怎么来了？”卓尔翻身坐起，朝殿外喊道，“忆昔，让芊落进来吧！”

        “是。”接着芊落探头探脑的跟在忆昔身后，进了寝殿。

        “姐姐怎么这么能睡啊！皇上难道昨晚累着姐姐了？”冯芊落看着卓尔惺忪的睡眼打趣道。

        忆昔脸色一暗，卓尔不在意的笑笑，捏着冯芊落的鼻子，“小丫头，平日里嬷嬷怎么竟教你这些个，看我不罚她！”

        “姐姐错怪嬷嬷了！是芊落自己偷看……”说着冯芊落俏脸通红，凑近卓尔的耳朵低声道，“《春闺秘史图》知道的。姐姐不要告诉别人啊！芊落还特地给你留了一本呢！”说着冯芊落袖子里掏出只有手掌那么大的一本封面泛黄的书硬塞在卓尔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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