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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后宫毒枭养成记


忆昔的这句话正好戳中了卓尔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卓尔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忆昔,红颜老去,韶华锁深宫。不觉间忆昔的眼角已经开始出现淡淡的鱼尾纹,她似乎把她的青春都埋葬在了这座森冷的皇宫的没一个角落里。卓尔是喜欢忆昔的脾性的,她对她的袒护,亦如她对她的袒护。所以才没有派决煞去查她这些天来的行踪,也没有去查她入宫前的底细。但这些并不代表她什么都猜不到,即便是在后宫三年混得鱼得水,十年混得成了人精,只要她还有心,只要卓尔没瞎,总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破绽摆在卓尔眼前,等着她去觉察。她知道忆昔和沈青鸾的关系是越走越近了,近得已经撼动了她的底线。底线之下,逼迫的卓尔不得不做出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提醒。毕竟她对忆昔还心有余悸。

        “忆昔,自我入宫已经有一年多了吧,你我主仆二人之间的情分此厚彼薄你应该很清楚。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贴己的人,什么事情也未曾瞒过你。我知你干练稳重,知你心细如尘,知你处处为我着想。所以当年我一人被皇上下令关押冷宫,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就想,有忆昔在,一定会把若水殿的一切照顾的很好的。为我枉除无后顾之忧,我只要安静的等待就好。当你知道我的孩子半产时,你在我面前咬牙发誓,一定要替那孩子报仇,那一刻,我若说不感动,那必是作假的。”卓尔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努力的眨巴着眼睛,将眼中夺眶的泪意逼回,笑了笑,牵起忆昔微微有些冰凉的手,示意她坐在她身边,“忆昔,知道吗?每次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你,都会让我有一种安全感。让我知道,至少我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我,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会算计我,诋毁我……”

        “安全感?”忆昔重复着这三个字,疑惑的出声,眉目轻敛。她知道卓尔今天对她说这番话,定是另有深意。果真太了解一个人的脾性,总归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是最稳妥的。

        “是的,安全感。”看到忆昔下意识的垂下眸子,一丝苦笑爬上卓尔的唇角,她知道她必是对她有所隐瞒了。她曾说过知她者莫过于忆昔,那么知忆昔者,也非卓尔莫属。看到如此境况,卓尔扬起脸上的笑容,喉腔的声音却意外低沉了下来,警告的意味颇浓,“不过‘安全感’有时便是手上有一把刀,信任就是我把手上的刀交给你,无论你用来削苹果,还是刺我一刀,我都心甘情愿的接受。忆昔,你觉得我刚刚说的对吗?”

        秀眉轻挑,唇角轻抿,音调拔高,尾音拖长。浑身气势迫人,这是卓尔诈术里逼问最精通的一门学问。卓尔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忆昔有些混沌的眸光恢复了些清明,舌尖在口腔里轻颤,娘娘她,终于还是有所察觉了,开始用对付那些人的方法来对付她了,忆昔又怎会不知道,只是心中布满凄凉。

        自从她被分到明月阁伺候这位新来的卓贵妃娘娘以后,日渐相处下来,她的一颦一笑,一皱眉一嘟唇她都知道她想干些什么。自她入宫以来,从瑾妃瑾玉娆、淡云初被她间接打入冷宫,罗一柔赐死天牢,冯芊落贬为庶人,再到皇后弦轻舞冷宫暴毙,这些嫔妃们哪个不是落怨深宫,要不就是含恨而死,她又怎么可能不熟悉卓尔对付她们的那些手段。看着自己腕间卓尔有意无意搭在她脉上的手,忆昔知道,所以她此刻什么也不能说,亦什么也不能做。就连眼睛也不能眨一下,只能咬紧牙关,为了她那个野心勃勃,斩草要除根的女儿争取一丝生机。

        看到忆昔沉默以对,卓尔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将自己放在她腕间的手拿开,因为她记得她给她说过,人说谎的时候,心跳会加快。而忆昔什么也不说,让她无从察觉。可她躲闪的眼神让卓尔明了,她终究还是怕了,却仍是认了。

        一丝浅笑勾上卓尔的唇畔,让忆昔的脸颊发烫,“有时候沉默真好,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言多必失的厉害,但更知道不能把这种反感说出来,神情中更不能流露出来,于是,便用沉默来防患未然。”看着僵直着身子坐在她身边的忆昔,卓尔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说太多,本宫还不如沉默。想太多了,我可是会难过的。”

        “娘娘,我……”忆昔还要说些什么,卓尔却伸手止住了她的唇,“你什么也别说,听我说。今天我在御花园见到了香贵人宫中一个叫芊芊的宫女。”

        听到卓尔吩咐事情,忆昔的眉间一凛,认真的思忖着卓尔所说的话,“芊芊……我曾在宴会上见过她几次,觉得此人胆大心细,平日里在香贵人身边很受宠信,不知娘娘问起她是……?”

        “忆昔,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日裕嫔与沈青鸾来明月阁时,裕嫔身上带着的那个三棱八角的香囊?”卓尔并未回答忆昔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道。

        忆昔皱眉寻思了一会儿,当日裕嫔来时,腰间却是挂着一个绣式怪异的荷包,三菱八角每个角上挂着一个古旧铜铃,走步间铃声响动,极为悦耳。想起当时卓尔还特地要来那个香囊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裕嫔说那是从她们族的神殿里特意像祭司大神求的子孙袋,说是带上它可以多子多福。忆昔隐约记了起来,却不明白裕嫔当初带在身上的香囊和香贵人身边的宫女有什么关系。“娘娘您的深意,忆昔现下是越听越糊涂了?”

        “今天我看见那个香囊居然挂在那个叫芊芊的宫女身上。”卓尔伸手扶住额头,紧咬着嘴唇道,“忆昔,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我在冷宫时白芷鸢夜半进入冷宫的喂我毒的事情。其中禁卫军统领闫坤便是关键,他是白芷鸢的意中人。所以白芷鸢进入冷宫如入无人之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忆昔我要你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那个香囊拿下来然后……”卓尔凑到忆昔的耳边声音放轻,说出了她的计划。

        忆昔一会儿眉头舒展,一会儿眉头紧蹙,在听完卓尔说的话后,不禁咬咬唇,欲言又止。“可是……”

        “可是什么?”卓尔不解的看着忆昔。

        “娘娘难道不觉得芷鸢郡主最近难免太过安静了些吗?若我是她,既然想害娘娘您却未成功,我必定还会再出手的。可郡主自从娘娘您离开冷宫后在后宫就甚少露面,而且今年的春食节上,也未见郡主的影子。奴婢觉得此事颇为怪异。娘娘还需要谨慎行事,以免打草惊蛇。”忆昔帮卓尔分析道。

        卓尔满意的点点头,还是忆昔思虑的周全,挥手让忆昔下去吧。有些疲倦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那忆昔就先下去了,三日之后,娘娘要的东西忆昔定能双手奉上。”忆昔躬身告退,向卓尔承诺道。快要走到门口时,忆昔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顿住脚步,返身郑重的朝卓尔深深一拜,“娘娘,忆昔自知对娘娘有愧,但是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若是有朝一日,忆昔做了什么,还请娘娘莫要手下留情,忆昔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也不会怨怼娘娘半分的……”忆昔俯着身子,恭敬的半身贴着地面,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当她哆嗦着抬头起身时,才发现卓尔已经靠在贵妃榻上,轻轻瞌上了眼皮,睫毛抖动,鼻息发出均匀的呼吸,看来是已经睡着了。约莫是忆昔说的话她一句也未听进去。

        卓尔靠在贵妃榻上,极不安分的蜷缩了下身子,身上的锦被因为她的动作又在一点一点的滑落,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了。忆昔叹了口气,上前重新为卓尔盖好被子,转身离开。

        吱呀一声的关门声,寝殿的门被关上。刚刚沉睡的卓尔眸子猛地睁开,眸中一片清明。摊开刚刚蜷握的掌心,一个褐色的纸包出现在她的掌心。卓尔笑得有些难过,难过的却很释怀。至少她知道了,她也不好受。卓尔起身,将纸包小心的打开,走到桌边,倒出一碗清水,将纸包里的褐色的药粉融进水里。药粉入水即化,卓尔端起碗,凑到鼻尖轻嗅,无色无味,一时间无法判断究竟是什么药。正准备张开檀口,喝下碗里的水时,只觉腕间一痛,一枚琉璃珠击中卓尔的手腕,卓尔手中的一碗水瞬间洒了半碗。

        决煞黑着脸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冷冷的看着卓尔出声,“你想干什么?”

        卓尔没好气的拿出手帕擦拭着手背上的水,“喝水啊!你没看到吗?”心知他是为了她好,只是这方式可不可以温柔一点啊。

        “你认为忆昔会背叛你?”决煞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卓尔心中所想。

        卓尔无奈的翻白眼,看了眼桌子上还剩的半碗水,叹了口气,“我没有那么想,一点也没有。我只过想证明我的那个想法,是错的,错得彻头彻尾。”因为背叛这个词太沉重,我受不起。

        正在卓尔失神间,决煞看着散落在桌子旁边的褐色粉尘,拿起手指粘了些,放在唇边,等到卓尔阻止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看着绝煞喉结滚动,“那是什么?”卓尔好奇的发问。

        “是……龟苓粉。”决煞白了卓尔一眼。

        “……”卓尔结舌。难道她猜错了?那么希望是她猜错了。如果是,她宁愿是她猜错了。如果不是,那么忆昔就太可怕了。

        “在想什么呢?知道这个结果你不是应该释怀一下吗?至少可以证明她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决煞难得的主动开口,询问发愣的卓尔。

        “靠之!决煞,我发现你越来越欠扁了!”卓尔一个茶碗带着半碗水洋洋洒洒的就朝决煞当胸飞了过去。水花四溅,决煞险险躲过。嗖的一声蹿出了寝殿,只留下卓尔阵亡的半扇窗户在寂寞的风中晃啊晃。

        这个月的第二次换窗户了。

        ……

        三天后。

        明月阁。

        卓尔挖着小勺,捞着碗里御膳房刚刚送来的龟苓膏,看起来味道鲜美极了。

        “娘娘,这些天忆昔姑姑有些反常。”芜菁嘟着嘴,看向准备大块朵颐的卓尔,笑脸上的委屈之色尽显。

        “哦?”卓尔索性放下勺子,“怎么你的忆昔姑姑又变着法儿的埋汰你了,让你不开心了,那快给本宫说说你不开心的事情,让本宫开心开心?”

        “娘娘,芜菁是说真的,”芜菁跺着脚,嗔怪的看着卓尔。“几日前,小于子从御膳房刚刚端回来新做的龟苓膏,忆昔姑姑也是看见的。结果转个身我去小厨房的时候,看到忆昔姑姑一个人站在灶台前,盯着龟苓膏发呆,我就上前去询问,叫了几声忆昔姑姑,忆昔姑姑才反应过来,刚转身就把我训了一顿。说我咋咋呼呼的,还说什么龟苓膏不新鲜,让御膳房重做着送来。可后来御膳房重新做了,结果忆昔姑姑又说娘娘您不喜欢吃御膳房的龟苓膏,说是太甜了。以后就不让御膳房送了,说咱们小厨房自己做。害得御膳房的师父再也不给我塞小点心了,每次看到我都一副见鬼的样子,因为他说,他的龟苓膏里根本就没放糖。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呢!”

        “有这回事?”卓尔看了眼桌上的龟苓膏,没有再动勺子。而是从护腕里抽出一根银针,探进了碗中搅拌,拔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卓尔皱眉思忖,看来不是很烈的毒药,接着卓尔将那根银针刺入自己虎口下方的池砏穴。此穴位主通肠胃,若是刺下去银针变色则可以看出自己中的慢性毒。果真当卓尔拔出银针的时候,原本银亮的银针竟然泛着一层淡淡的银蓝色。是嗜心散,卓尔认出了此毒,舒展眉头,索性自己体内的药量较轻,银针只不过是淡蓝色,吃几颗解毒丸便好。若是再吃几天这龟苓膏,银针就会变成深蓝色,到时候估计就是神仙难救了。

        看到银针变色,芜菁结舌,“娘娘,这不会是……”

        “这件事情你还和谁说过?”卓尔收起银针,转头看向芜菁。

        芜菁摇了摇头,说道,“奴婢觉得委屈,也就只给娘娘您一个人说了,其他谁也没说。”

        “以后忆昔做得龟苓膏,你小心着替本宫倒掉,换成御膳房的。这件事谁也不要说,知道吗?”卓尔皱眉吩咐道。

        “是。”芜菁躬身答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走廊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听来是忆昔无疑。芜菁看着桌上的龟苓膏想要收走,却被卓尔摁住了手,卓尔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芜菁咬唇收回手。忆昔这时推门进来,看到卓尔碗里的龟苓膏,眉色暗了暗,挥手示意在卓尔身边侍候的芜菁让她先下去。芜菁朝卓尔行了一礼,躬身告退。不过临走时的眼神,却是瞟向卓尔手里的龟苓膏。

        “娘娘,这是您要的香囊。”忆昔看到芜菁出去,将怀里的香囊递到卓尔手里。

        卓尔放下汤勺,伸手接过香囊,凑到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的秋凌藻的味道弥漫在鼻尖,是它,没错。“忆昔,你是怎么拿到的?本宫有些好奇。”

        忆昔笑了笑,看到卓尔面色如常的吞下她加了料的龟苓膏,脸色缓了缓,这才说道,“娘娘不是说过这香囊是裕嫔的么?奴婢打听过了,这香囊是千岁殿那次芊芊在慌乱中捡来的。所以奴婢就买通了一个面生的宫女,告诉她只要她声称是裕嫔宫中死里逃生的宫女,裕嫔晚上托梦给她,要她找回那个香囊。当然这些还是不够的,芊芊胆大,单是这种话,她不见得会把香囊双手奉上,于是奴婢我又让人这三天晚上夜夜守在芊芊回宫的毕竟之路上,穿着裕嫔的旧衣扮鬼吓唬她,双管齐下,芊芊胆子再大,也被吓得卧床不起,乖乖将香囊给了那个宫女。”

        “哦。忆昔好计谋啊。”卓尔点头笑了笑,将手中已经吃口的碗推到桌前。伸了个懒腰,“忆昔,御膳房今日做得龟苓膏是越来越好吃了,替我打上下去。”

        “是,娘娘喜欢就好。”忆昔躬身应道。

        “下去吧。本宫累了。”卓尔挥了挥手,忆昔拿着碗碟退了下去。

        忆昔刚走,卓尔立刻转身,走到痰盂跟前,伸手急点自己锁骨以上的天唔穴,将刚刚吃下去的一碗龟苓膏统统吐到了痰盂里。吐完后,涨红了脸色,长舒了一口气。

        ……

        太医院。

        “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

        “娘娘万福金安。”

        “嗯。知道了。”

        “娘娘万……”

        “哦……”

        “……”

        卓尔穿着一身粉色宫装,和宫女的打扮一般无二,大大方方的跑到太医院的存档馆里去捣乱。

        主管太医院的院士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朝卓尔恭恭敬敬的行完礼后,就各自散开。完全无视卓尔的存在。这是卓尔的习惯,向来是闲杂人等无须多礼。后宫本就无聊,所以卓尔闲时就泡在太医院的存档馆里去研究里面稀奇古怪的病症,偶尔还拿着一两份卷宗捉住坐镇的院士们和他们讨论一二,尝尝把他们问得哑口无言,大吐一口老血。宫中存档多为古籍,后妃倾轧的手段又是各不相同,所以这些病症整理下来完全可以改名为《后宫毒枭养成记》。可今日卓尔这一身宫女打扮,不得不说另有深意哦。

        话说据卓尔查证,白芷鸢呆在她的白雪轩里一直深居简出,但是她身边新安排的那个叫婵娟的宫女却在近来一个月频繁的出入的太医院。而卓尔私下查阅过当日坐镇的太医的病案别册,并没有记录接诊白芷鸢的病状的笔记,也没有那名宫女的就医记录。然而每次那个宫女回白雪轩的时候,手里总是拿着几包药材。行色匆匆,好似生怕被人撞见似的。这其中的玄机,卓尔决定亲自查探。卓尔知道这太医院人来人往,适合谈“事情”的地方不多。而这存档馆却是最佳的私会场所。无人看管且安静异常,一般不会有人无端闯入,被人发现的几率为0。所以卓尔就决定在存档馆守株待兔。

        卓尔躲在一排排书架后面,随手拿起一份卷宗,坐在木椅上,一杯清茗,一看就是一个上午。终于看完了手里的卷宗,放回了书架里,推窗看看窗外已经日头当空了。卓尔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明月阁用午膳,下午继续守株待兔时。刚准备起身,只听得吱嘎一声,便听到了存档馆木门被门槛卡住的声音,一男一女不紧不慢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卓尔勾唇一笑屏住呼吸,飞速的闪身到了书架内侧。躲过了来人脚步急急地巡视,确定存档馆无人在后,才听见两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卓尔这才小心翼翼的从镂空的书架里探出脑袋,看向阴影里的两个人影。一个是长相极其猥琐,尖嘴猴腮,下巴上有颗痣的太监,剩下的一个粉装宫女便是卓尔今天要等的人,婵娟。

        “给你。”婵娟不情愿的从袖口拿出一包银子递给了眼前的太监。“没有人知道我家主子的事吧?”

        “我小喜子做事,婵娟姑娘你就放心吧。再说了我把芷鸢郡主这事情说出去,不是断我的财路吗?”那个自称小喜子的太监接过婵娟递来的银两,掂了掂重量,眉开眼笑的塞到了怀里。

        “知道就好。”婵娟看到小喜子的保证,这才松了一口气。

        “婵娟姑娘,不是我说你,你家主子眼看着都快三个月了,这肚子就算想瞒也已经瞒不住了,我看还是禀告皇上吧……毕竟她贵为郡主,皇上也不会杀了她的。”小喜子貌似焦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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