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挥手利剑，划清界限

该死！卓尔一声低咒，她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施舍怜悯的落魄对象，她不稀罕！卓尔跛着脚转身，刚要回去找北辰陌，却不经意间发动了鸟翔阵的机关，哗啦一声一条婴儿手腕般粗细的铁索从石缝中盘旋而出，勾住了卓尔来不及挪动的脚，一下子将她拖到了阵心。掌心被细碎的沙石磨出道道血痕，后背已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卓尔咬紧牙关，想要让铁索停下来，但是她越是大力挣扎，铁链的拉力也就越大。

        几番挣扎下来，卓尔的脸上已是大汗淋漓。左脚感觉已经废掉了，毫无知觉，只是麻木的连接在身体上。终于铁链的攻势停了下来，卓尔翻身坐起，想要伸手解开束缚在脚上的铁链，纤指刚碰到铁链，“啊……”铁链突然腾空而起，将卓尔甩向了空中，突然脱力，她的身子瞬间失重，狠狠朝地面上撞去。

        看着瞬间就要以头怆地，脑浆四溢的惨状就要发生，卓尔心下一慌，连忙缩了缩身子，落地的瞬间，以肘撑地，“嘎——”肘尖骨头错节的声音，不用卓尔查探，卓尔也已经知道，不是脱臼，而是粉碎性骨折。

        落地的瞬间，卓尔迅速翻身带动着铁链绕着一根石柱转圈，绕柱三扎，趁着机关启动铁链的收缩扯动石柱的五秒钟的时间里，卓尔伸手握住脚踝上的链子，撕扯着，双手拿起一块坚硬的岩石朝铁链的环扣处狠狠的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在背后石柱轰然倒下的瞬间，卓尔的脚也成功的从铁链里解脱了出来。

        石柱灰飞烟灭间，卓尔在灰烬中站了起来，原本刚刚摧毁的那一条铁链，蜷缩回去后，立刻从八个方向分别激射出八条铁链，并未袭向卓尔，而是已毫无章法的方向相互碰撞，碰撞后瞬间交缠，又继续分散，眨眼之间，错纵横布的铁链结成了一个八卦状的图案，将卓尔牢牢的困在阵心。

        卓尔细细刚打量着此刻的阵势，此阵为鸟翔阵——鸷鸟将搏，必先翱翔，势临霄汉，飞禽伏藏。审之而下，必有中伤，一夫突击，三军莫当。是古书上的的寥寥记载，言简意赅。此阵不可腾空而搏，否则必被伏击。所以……

        “审之而下，必有中伤，一夫突击，三军莫当。”卓尔重复着古书上的最后一句话，眼神一亮。此句的意思是，要是小心翼翼以为攻上不成，自作聪明的进攻此阵的下盘之力，必会被它所伤。除非找出它最薄弱的一环，强行突击，才能破得此阵。而这铁链集结的薄弱之处，便是她刚刚弄断的那条铁链。

        卓尔眸光一闪，便看到了不断震动的铁链八卦的缺失之处，飞身而上，摇摇晃晃的踏上铁链，身形一震，卓尔几欲摔倒，胸口因为受了莫成一掌，也开始翻江倒海的痛起来。该死，她的其中一个脚腕根本使不上任何力。只能悬空的站着，卓尔越是神情专注，她脚腕上的那股疼痛就越是剧烈。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卓尔摇摇晃晃在铁链上站了一刻钟，却还是只能勉力保持着平衡，不让抖动的链条伤到。怎么破？身无长物，内力缺失。卓尔奋力掌击薄弱之处，可是密合的铁链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分毫无损。找到薄弱之处也如同蚂蚁撼树一般，卓尔懊恼的看着脚下，铁链已成囚禁之势，恨不得将她通体罩住，五马分尸了不可。眼看着她的左脚重新被铁链绞住，陷入阵中。

        突然，穹顶一处突然一道黑影直劈而下。手中剑光凌厉，数十道光影当中，他早已飞身而下，稳稳的落在了卓尔身边，只见他浑身黑衣劲装，一条黑色的布巾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褐色的瞳仁带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情动凝视着卓尔。

        卓尔张了张唇，对于凭空出现的人影颇感意外，只见那人影挥手一剑断开了缠着卓尔脚腕的铁链，剑光雷鸣，铁链与剑光的交错间，原本集结的铁链阵瞬间被黑影在几招之间尽数摧毁。哗啦一声，铁链寸断，掉落在地上。随着铁链的掉落，卓尔身体失重，立刻身形不稳的左摇右晃，黑影布巾下的唇角微微翘起，猿臂一揽，自然而然的将卓尔圈在怀中。这姿势仿佛演练了数百遍，再自然不过了。

        突然的拥抱让卓尔的心脏漏掉了一拍，这个怀抱异常温暖，带着一张陌生而绵长的气息。紧紧的将她锁在怀中，仿佛是分别已久的深爱之人第一次见面，那味道浓烈而阴险。他浑身的气息都带着热烈而张扬的想念。

        “我们……认识吗？”卓尔的下巴被搁在了黑影的肩头，也不退就，而是张了张唇，淡淡的问道。她只知道，他刚刚救了她，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而她的记忆中，怎么也想不起有哪个身形如他，武功高强的人如同及时雨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英雄救美似的救她于危难。

        明显感到搂着自己的人影在她话音刚落之后身体一僵，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在一寸一寸的松开。

        面巾下的不凡，好看的眉头轻皱，对于这个女人健忘的个性有些无奈，更是有些愤慨。猛然想起他离开时他们的对话，还真是一语成谶。

        ……

        “这么舍得我离开，那么如果有一天我们变陌生了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我们变陌生了，那么我就重新认识你。”

        ……

        只见卓尔不自然的笑着，推开了不凡的怀抱，疏离而有礼的朝他点头，“谢谢。”看到不凡呆愣的样子，卓尔才想起她忘记做自我介绍了，复而又补充道，“你好，我叫卓尔。”

        看着抵在自己眼前，斑驳血迹，被一块明黄色的绢布包扎着的柔荑，眸光闪了几闪。何时他和北辰陌的关系走得如此近了？

        “你好，我叫……”就在他刚要伸手回握那悬在半空的柔荑时，突然地面震动，水声淙淙，鸟翔阵开启之处已经有水渗了出来，惊涛之处已经两人扑倒。碎石乱震，波涛经卷，石室立刻被汹涌的水倒灌。卓尔脚下一个不稳，重重的滑倒在地。一头栽进了不断上涨的水中，猛喝了几大口水。伸手下意识的扯住身畔的人影。

        不凡在齐腰的水中站起身来，回身搂住靠在她身畔半是昏厥的卓尔，弯腰将卓尔拦腰抱起，朝最后一个阵型中走去。卓尔被猛灌了一口水，哽住了喉咙，一下发不出任何声响，几下呛声咳嗽，终于将肺里的水统统吐了个干净。这才能说出话来，她摇头晃脑的扯着不凡的衣领，摇头示意他放开她。却被不凡搂得更紧了，眉间不容拒绝的眸光让她想起了某个曾经偷吻过自己的少年。

        是你吗？不凡。卓尔迷离的眼神看着黑影坚毅的下巴，在心底轻问，却不敢出声，害怕得到的答案成为否定，那该是多么难堪与尴尬的情境。眼看就要到蛇蟠阵的入口，不凡脚步已经踏入石阵的入口，却被肩膀上的一痛震惊回神，这才看到，不知何时昏厥的卓尔居然已经彻底清醒握着他的手臂狠狠的咬牙去，淡淡的血腥气息充斥着卓尔的口腔。

        松开了不凡的手臂，卓尔抹了一把发酸的牙，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的肌肉那么硬啊！

        “你走吧！我要回去救人。”卓尔从不凡的怀抱中跳了下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地下河的水，好冷啊！不知道中了蛇毒的北辰陌能不能撑得住。

        “卓尔。除了你，没人能解开这八阵图。他带你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让你替他拿到八阵图而已，你又何苦执迷不悟。”不凡讨厌这样的卓尔，还有她所谓的该死的责任感。

        “是我欠他的。不凡……”卓尔抬起头，看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少年身影，试探的叫出口。

        只见来人无奈的一声叹息，扯掉脸上湿漉漉的面巾，不凡好看的眉眼曝露在空气中，怪异的皱在了一起，看着眼前狼狈不堪，还在水里打颤的卓尔。敲了敲她的额头，将卓尔再次搂在怀中，圈住她娇小的身子，温热的唇凑到卓尔的耳边，轻声呢喃着，“卓尔，我讨厌和你这样的相遇，还有你刚刚对我说的那句‘你走吧’，总是把我置身事外……”

        “我……”卓尔张了张唇，却不知该如何应答不凡的话。

        不凡的闻着卓尔发间的馨香，原本有些委屈的脸色突然变得乖张，趁着怀中卓尔愣神之际，不凡的手穿过卓尔的发间，触动了最后一阵——蛇蟠阵的机关。石门轰然打开，不及卓尔惊呼，不凡已经搂着她滚进了巨阵中。

        一入阵，便听见身后的石门快速的闭合，两人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只能听见穿过岩石的风声，疏疏密密，无处不在的风声，在两人的周身肆意撩刮。掀起他们的衣袍，久久不肯放下，风力越来越强劲，衣衫被风刮的烈烈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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