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一仆不侍二主

北辰陌与卓尔携手走上白玉九重阶，挥手示意早就捧着封诏的圣旨的太监开始宣读封后的圣旨。只见那头发花白的老太监利于殿阶右侧，缓缓的展开手中的圣旨，大声颂着，“存有懿范，没有宠章，岂独被于朝班，故乃亚于施政。可以垂裕，斯为通典。故卓妃南宫氏，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贵而不恃，谦而益光。以道饬躬，以和逮下。四德粲其兼备，六宫咨而是则。法度在已，靡资珩佩，躬俭化人，率先絺绤。夙有奇表，将国正位，前后固让，辞而不受，奄至沦殁，载深感悼。遂使玉衣之庆，不及於生前；象服之荣，徒增于身后，可赠明贤皇后。宜令所司，今日册命。”

        一段咬文嚼字后，总算圣旨被老太监收了回去。卓尔扯动笑得有些酸痛的嘴角，坐回了的娄艳雪身边。不待卓尔坐定，只见原本乖顺的跪在大殿中央的崔音渺突然抬起头，猛地大声说道，“皇上，请明鉴，既然皇后是南宫将军的义妹，赐姓南宫氏，而今南宫将军在边疆作祟，私通外敌，导致边界失守。此妖女是西乞国的奸细，请勿封她为皇后，否则遗祸万民啊！”

        娄艳雪刚要开口，却被卓尔摁住了手背，眼神示意他让我来，“崔音渺，你贵为贵妃，向来温婉贤淑，知书达理，懂得独善其身，今日怎的如此放肆！刚刚与渴单、安陵二国割地交易杀害本宫的事情，本宫看在你在后宫多年，谨小慎微从未犯错的面子上，已经网开一面，不多追究，而今你有污蔑本宫是西乞国的细作，如此大逆不道之举，该当何罪你可是很清楚的？这通敌之罪是多严重你比本宫更清楚。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先考虑一下，你诛九族的问题吧！你真的愿意崔尚书天命之年陪着你一起掉脑袋吗？”

        “皇上，娘娘，老臣愿以命相谏，小女音渺不是含血喷人之人，这其中定是有缘故的。老臣愿意配上全族人的性命，来力挺我女儿！”崔尚书突然从群臣的席间站起，走到崔音渺的身边跪下，铿锵有力的说道。

        “爹。”崔音渺怔怔的回头，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朝他深深一拜。眼神却是万分的懊恼，却换来崔尚书的宽慰一笑。

        “好一场父慈女孝的画面啊！崔尚书，本宫劝你一句，礼义廉耻，忠孝节义，这八个字你守了一辈子，就连本宫也对你是敬重三分，别因为你的信任辜负了你死后的墓志铭。”卓尔满眼惋惜，却是冷淡。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父爱吧！父亲总是愿意为女儿做任何事情的，只是别弄巧成拙了就好。

        “老臣多谢娘娘提醒，只是老朽这一世，若说对不起谁，便是我这女儿。官场自来多闲人，赢得生前身后名。老臣自小教育她以君为重，勿妄言，勿恋权势，方可独善其身。娘娘，老臣对不住您了！”崔尚书朝卓尔深深一拜，花白的胡须颤抖。

        “呵呵……，对不对得住，那要看您的女儿是否自作孽了。看是给您老留的下场是全尸呢，还是凌迟处死？也或者是五马分尸……让人死的难看的方法有很多种，只是本宫只想用一种——火刑。”卓尔掩嘴轻笑，不愠不火的说道，看着台下这父女二人一唱一和的模样，落井下石还要一副仁义道德的样子着实可恶。

        卓尔故意侧身朝娄艳雪的身侧靠了靠。既然下有忠臣，有娴妃，她怎么好意思再端出个什么端庄贤良的皇后的架子，要扮演也要是魅君惑主的妖姬才是啊！卓尔勾唇魅惑一笑间，翘着兰花指从眼前的御案上拿起竹签挑了一片凤梨塞入娄艳雪的微启的薄唇中。娇儿无力，侧卧君怀，好不风情。

        娄艳雪配合的张开嘴，任由卓尔甜腻的笑容袭近，咀嚼着卓尔塞到他嘴里的一抹酸甜冰凉的梨片。崔音渺仰起头，死死的盯着娄艳雪滚动的喉结，一丝疑惑从她的眸中闪过，却被娄艳雪精准的捕捉到了，难道刚刚他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娄艳雪看着崔音渺深思的眸子，趁着卓尔身躯伸手一把搂住卓尔的纤腰，卓尔猝不及防，猛地贴近他的胸口，此刻两人背对着众人，卓尔的眼对着娄艳雪的眼，鼻尖碰鼻尖，温热的呼吸瞬间矫揉在一起，可是两人却没有接下来的举动，只见卓尔细长的甲套已经抵到了娄艳雪的喉咙，唇角微勾，在娄艳雪的脖子上来回滑动着，只要娄艳雪敢有任何一丁点不轨的想法，便会立刻血溅当场。

        “怎么，我在帮你啊！下面的那个女人好像看出来我是假的喽。”娄艳雪歪着头，内力传音给卓尔，明亮的眸子看着她，故意露出阿紫那般单纯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卓尔挣扎着，却被娄艳雪搂得更紧。

        “看她的眼睛就好，看来你好像还是不了解北辰陌啊！我猜他大概是不吃酸甜之类的，如果不刺激一下那个深不见底的女人，她察觉出了破绽怎么办呢？就当是刚刚皇后喂朕吃东西的谢礼哦……不要太感谢我，再说了，败坏一下北辰陌的名声，我可是相当愿意做得。”娄艳雪的传音刚落，卓尔已经停止了挣扎，任由娄艳雪慢慢的靠近她的唇。

        “只要你敢碰到我的唇，你就别想回到现代去。”卓尔冷冷的说道，显然这句话成功的阻止了娄艳雪的进一步动作，两人僵持下来，嘴唇在空中只有一毫米的距离就可以亲密接触了。在外人看来，帝后二人似是情难自禁。一个个不禁实相的埋下头。

        耶律邪不可置信的看着台阶上交叠相依的身影，攥着的拳头越握越紧，手上青筋暴起，面上却平静无波。安陵旭下意识的别开眼，不去看殿上那刺目的风景。他似乎不喜欢卓尔和其他人亲近的场景，很碍眼，极为的不喜欢。就在耶律邪要爆发的前一刻，卓尔已经故作娇羞的推开了娄艳雪，从他的身上坐正，睥睨着目光，挑衅的看着殿下的崔音渺。

        这背水一战的阵势已然分明。崔尚书的如此这般作为，在座的大臣们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从刚开始的后宫女人可笑的争宠戏码立刻晋升为国家政事的矛盾。群臣们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偷眼瞄着北辰陌的反应。却只见皇上但笑不语的坐在龙椅上，没有看任何人。今日皇上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他们却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此刻殿上香艳至极的一幕，早就焚烧了崔音渺的仅剩的理智，两人亲密无间的举动，将她最后的一丝顾忌和疑虑打消，成功的挑起了她隐在端庄背后的愤怒，“皇上，臣妾如此说并非信口雌黄，臣妾是有证人的，来人传涟漪上殿觐见。”崔音渺咬咬牙，回身朝侍卫吩咐道。

        坐在一旁的顾沉香，似乎早就意料到这样的场面，酒杯轻掩下，娇俏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心情极好的歪着脑袋，低首啜饮的白玉杯中的琼浆玉露，今天这酒似乎喝起来味道特别的深长。

        “奴婢涟漪，参见皇上，诸位大臣。”涟漪被侍卫带到殿下，缓缓的朝众人行礼。态度不卑不亢，依旧是深宫老嬷的资深表现。

        卓尔轻轻一笑，并未看跪在地下身影，而是越过她，目光落在自斟自饮的顾沉香的身上，顾沉香似乎感到了卓尔的目光，徐徐抬头，两人均是一笑视之。这笑容浓烈而阴险。

        “皇后啊！你说朕该怎么办呢？”娄艳雪从自己的面前拿起玉箸挑起一块桂花糕放到卓尔面前的小碟子中，故意亲昵的凑到卓尔的耳边，低声轻吟道。

        “闭嘴就好。”卓尔伸手扶住面前的小碟，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涟漪啊，本宫不是记得你不是跟了香嫔了吗？”卓尔故作迷惑的看着顾沉香，揉了揉眉心，一副苦恼的样子。“这自古一仆不侍二主，烈女不嫁二男！你被本宫赶出了明月阁，怎么也被香嫔娘娘嫌弃了？”

        “娘娘，奴婢一阵本本分分侍奉您左右，你又何苦苦苦相逼。故意造谣奴婢的不是，娘娘的用心未免太过卓著了。既然娘娘刚刚已经承认是将奴婢从明月阁赶了出来，那么诸位大人肯定想知道老奴久居深宫，一向安分守己，本本分分，为何会如此不识时务的惹怒了当今皇上最受宠的皇后娘娘，自找罪受。”涟漪面露鄙夷之色，看着坐在凤仪下的卓尔，脸上一副豁出去，罔顾生死的样子，“那是——因为奴婢知道了娘娘您的秘密，娘娘不得不出此下册……”涟漪抬起头，直视着卓尔质询的目光，那目光平静，坚定，整个人镇定的让人觉察不出一丝破绽，似乎早就料定卓尔会如此刁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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