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见家长？

出了车站就看到了许久没见的爸爸，他低头看着手表，明显在出神。等我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他才反应过来，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小春，你到啦，怎么不提醒爸爸”我有些着急地想问奶奶的情况，但是看着爸爸身上暗沉着逐渐加深的青色光晕，我知道他真实的情绪一定比他外表看上去要难过的多。

        安静地坐上爸爸的车，平时总是爱找话题跟我聊天的爸爸，全程都在沉默着。到了医院，妈妈坐在奶奶病房的门口，看到我们就跑了过来抱住了我“小春，最近还好吗，怎么瘦了这么多”我摇摇头笑着跟妈妈说是她的错觉“妈妈，奶奶情况怎么样”妈妈蹙起眉头，眼睛逐渐流露出伤心和不忍，并没有回复我。我明白情况一定非常的糟糕了，于是我不再询问，拉开门走进了病房里。

        空气中弥漫着讨厌的消毒水的味道，本来有些嘈杂的走廊在我关上病房门后瞬间安静下来隔断成了两个世界，我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侧着头看着窗外的奶奶，才几个月不见，那个温柔的永远挺直着背的老人已经变得形销骨立。听到我拉门的声音，她缓慢转过头，看到是我，本来平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温暖柔和的笑意。她对我招招手“小春，快来”我快步跑了过去，想要抱抱她，可是她周身的呼吸机和手上微微摇晃着的吊瓶，让我望而却步。奶奶用她没有在输液的左手拉住我的手，让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摸了摸我因为赶路有些散乱的头发，笑眯眯地说“真可惜，奶奶不能像上次一样为小春好好梳一梳头发了，我们小春这么漂亮，头发乱了可不行啊。”我感觉眼眶发热，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奶奶周身好看的翠色光晕非常平和，我知道她的心情现在是非常平静的。不想让她看出来我在哭，于是我低下头趴在她的床边，装作疲惫的样子埋着头，奶奶像是感觉到了我的情绪，没有说话，可我能感觉到一只温暖粗糙的手放在我的头顶，顺着头发的纹路一点点来回抚摸着。就这样我逐渐睡着了。模糊中我好像听到爸爸带着哭腔跟奶奶连连认错的声音，还有医生查房时微微的叹息。

        第二天一早我突然在噩梦里惊醒了，梦里奶奶放开了牵着我的手，转身被无边际的黑暗吞噬，我怎么都救不回来，哭着醒过来了。猛地一抬手，就看到奶奶在我旁边，睡的很安稳，我终于松了口气，起身去了洗手间。靠在门上，我打开手机，里面是忧太的好几条line［小春，到宿舍了吗？］［怎么没回复？是太累了吗？］［晚安…］［小春，你的房间没有人，你去哪了？］［小春，你在哪？］最后一条消息的送达时间是二十分钟之前，我想了想，直接回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立刻被接通，忧太像是在奔跑，略微的喘气声带着焦急的语气“小春？”“忧太…”听到忧太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忧太听到我有些哭腔的声音更加着急了“小春？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告诉我，不要急，我在听”我稳定着情绪，把奶奶的情况告诉了忧太，包括之前小时候家里因为想保护我跟奶奶不再来往的事情一起说给了忧太听，我越说越觉得愧疚和难过。忧太耐心地听着，可是从他周边不断传来的车声和路人的说话声，我知道他在外面。“忧太？你在做任务吗？”我害怕因为这个电话导致他分心做任务受伤。他轻轻笑了“没有，我现在并不是在出任务，小春你等着我”这时候洗手间的门被敲响了，妈妈在喊我，于是我挂了电话。

        跟着妈妈去拜访了医生，医生说是胃癌晚期，情况非常不乐观，切除手术基本上做不到，因为癌细胞扩散面积非常大，只能保守治疗，如果早些时候发现及时治疗不会变成这个程度，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略带指责，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爸爸妈妈会这么愧疚这么难过，一直以来的分居和不联系，导致了我们对奶奶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了解，如果早些发现，不会造成这个结果。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要保护我的原因】走出医生办公室，我感觉悔恨像是潮水般向我涌来，将我溺死其中。扶着墙，我感觉有些支撑不住，妈妈看到我的状态，惊叫着跑向我想扶住我。突然一个熟悉的味道紧紧包裹住了我。我转过头，一个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牢牢抓着我的胳膊让我靠在他的怀里“忧太？？”我怔愣看着他。

        忧太扶着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蹲下身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份三明治递给我“小春你昨晚就没吃饭吧，先补充一些体力”随后站起来，对旁边的妈妈鞠躬问好“您好，藤原阿姨，您还记得我吗”妈妈像是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我，接着看了看我手上的三明治，从昨天开始就非常难过的情绪突然化解了一些，她微微弯了弯唇“我记得你，乙骨忧太对吧，小春从小最好的朋友”忧太脸上还是一如既往温和的笑意，只是那个笑意越来越深了“阿姨，我目前跟小春是同一个学校，我今天附近有学校的任务，正好知道小春家里现在的情况，我想过来探望探望”他顿了顿“学校其他同学也想一起来的，可是太远了，就委托我代替着一起来了”

        骗人。我捏着手里的三明治，看着旁边交谈甚欢的忧太和妈妈。明明一小时前我们还在通电话，你才知道奶奶的事情，真希他们不可能知道。而且东京到京都少说也要将近三小时的路程，不知道他是怎么用这么短的时间过来的。不过看着忧太站在我前面挺拔的背影，我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有了一个依靠，好像不管前面会发生再多困难可怕的事情，我都不会害怕了。

        忧太跟着我们回到了病房，奶奶已经醒了，看到忧太，笑着问我“这是谁啊，我们小春的男朋友？”我有些脸红，赶紧摆摆手表示不是的。妈妈把手上忧太带来的水果放在了奶奶旁边的桌上“这是小春最好的朋友，现在也是同班同学乙骨忧太，他来看望看望您”忧太站在我旁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后脑勺“您好”

        奶奶笑眯眯地来回看着我们，突然对妈妈说“抚子啊，带着小春去楼下帮我买一块毛巾吧，昨天掉地上了。忧太这孩子就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老年人现在可是越来越寂寞了”妈妈点了点头，拉着我就往外走，我刚想拒绝，就看到妈妈对我摇摇头，没办法只能顺着她的力道被拉走了。

        病房里，乙骨忧太看着藤原春离开的背影，转头看向了藤原麻美子。藤原麻美子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转头变脸严肃地说什么离我的孙女远一些。他知道藤原麻美子是京都咒术高专毕业的学生，不是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乙骨忧太其实也有些担心或许藤原春的家人并不希望藤原春以后还是跟咒术届有些牵连，毕竟他自己现在都希望藤原春可以离诅咒咒灵这些越远越好。

        然而乙骨忧太低着头，看着坐在床上那位面露慈祥微笑的老人缓缓伸出双手抓住他，他不由得也有些严肃起来。藤原麻美子语气柔和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郑重“我们小春，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什么啊，乙骨忧太笑着想，以后还是让胖达少看一些莫名其妙的偶像剧好了，弄得他也被灌输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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