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肇事者

大概也就个把小时，一个穿警服的壮年男子，快步跑来：“贺少，搜查令拿到了。”

        “走吧。”

        贺庭钧跟林昊使了个眼色。

        神情惊愕的邓建飞，跟在后面走过去。

        敲门声响起。

        门没有立刻打开，一个男人声音在里面问是谁，当那个警察表明身份，房门随即就打开了。

        林昊直奔阳台那边，但对应顾大同出事的方向，阳台上没看到放花盆。

        当然了，这一点证明不了什么。

        毕竟，肇事者肯定也会撤掉花盆，有没有花盆已经不可能，作为指认肇事者的证据。

        “马先生，今天早上7:20分你在哪里？”警察问道。

        “我一直在家里，今天是周日。”

        “你知道花盆砸中行人这件事吗？”

        “知道。”

        “你家有没有养花？”

        “没有。”

        这些都是简单问询，即便问询的目标是肇事者，也一样看不出端倪——肇事者不会撒谎吗？

        “不是这家。”

        透过墨镜，林昊盯着那个男人，随后转身就走：“去下一家。”

        不是他？

        所有人都一脸疑惑：单凭这点简单问询，怎么能排除嫌疑？

        从第一家里出来，贺庭钧忍不住疑惑，低声问道：“林先生，你怎么知道不是这家？”

        “其实，答案早就已经出来了，但我们需要证据。”林昊淡淡说道。

        “什么意思？”

        “我给顾老治疗时，看过他的伤口。”

        林昊撇撇嘴，说道：“最下面这一户，哪怕第二层离地面，高度也才不到五米，这个高度坠落的花盆，不可能造成那么重的伤。反之，如果是从最上面一户掉落，足足十几米以花盆的重量和硬度，很可能当场就没命了。”

        “你是说……中间那一户？！”贺庭钧愣住了。

        “可能性最大。”

        “那……干嘛还挨家挨户去查？”

        “对方不是有背景么？”

        林昊露出冷然笑意，说道：“至少，咱们先得站住法律立场，如果法律途径走不通，对方先用上其他手段……才是你出手的时候。”

        贺庭钧总算明白了。

        既然这是民事事故，那就得先抓住证据，并且在整个调查过程中，每一步都按照正规程序走，让对方没有争辩机会。

        可如果他们走正规程序，对方却不走正规程序……

        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二户。

        哆！

        哆！

        哆！

        敲门声响起，里面却没有回应。

        “不会是跑了吧？”贺庭钧低声道。

        “里面有人。”林昊说道。

        “开门！”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被贺庭钧喊过来的警察，用力拍门大喝道：“警方搜查！如果再不配合的话，我们就强闯了！”

        依然没有回应。

        嘭！

        林昊抬腿就是一脚，厚重的全钢防盗门，直接被暴力踹开。

        “啊！”

        里面传来女人的惊叫，接着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先是一脸惊讶随后大怒，指着闯进来的几人：“你们想死是不是？！私闯民宅……”

        “看清楚！”

        警察当场拿出搜查令，喝道：“我有警方签发的搜查令！你们明明在家里，却故意不开门配合，我有足够理由怀疑，你们就是肇事者！”

        “你放屁！没凭没据你诬陷，我……行！我现在就打电话，找你局里的领导……”男人暴怒的掏出手机。

        “喂！你……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我家的？！”

        在男人掏出手机时，那个女人指着林昊大喝，只因林昊正朝阳台走去。

        林昊看都不看她一眼，冷然道：“我们有搜查令，如果你敢从中阻扰，就算这个案子跟你们无关，也可以告你们妨碍公务——你动一下试试？”

        “小敏，别动！”

        男人突然变得冷静了，朝妻子使了个眼色。

        他拨通了某个号码，说了几句之后挂断，转而追上前往阳台的林昊，喝道：“行！你们有搜查令是执行公务，现在你给我仔细看清楚，有没有证据？！”

        阳台上没有盆栽，这一点是肯定的——即便以前有也撤掉了。

        怎么找证据？

        很简单。

        哪怕以前的盆栽撤掉了，长期放置花盆的地方，肯定会留下细微印痕。

        可是……

        不对！

        林昊之前就是这么想的，认为轻易能找到证据，然而看了整个阳台之后，发现竟没有任何痕迹。

        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自己推测错误了？

        “证据呢？有证据么？！”男人怒气冲冲喝问。

        “林先生，怎么样？”贺庭钧走过来。

        “恐怕……”

        林昊深深看了男人一眼，对贺庭钧说道：“事情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了。”

        “什么意思？”贺庭钧一愣。

        “这里以前从没放过花盆，但花盆是从这一层掉落的，你说什么原因？”

        “你是说……”

        贺庭钧何等聪明？

        在此之前，包括林昊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肇事者是无意中，碰翻花盆导致高空坠物，把顾大同给砸伤了——如果是这样，那只算民事问题。

        但是！

        如果这里以前没有花盆，又确定花盆是从这里坠落的，那么可能就只有一种——故意伤人。

        并借此让人认为，这是一起民事纠纷！

        “你说什么呢？！”男人没听懂。

        “看着我的眼睛。”林昊突然对男人说道。

        “你有病啊……”

        刚说完这句，男人条件反射朝林昊看去，下一刻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催眠！

        这不是武者特有的能力，事实上经过特殊训练的人，都可以做到简单催眠。

        当然了，对于受过特训的特种兵、间谍等等，催眠是根本没有作用的，对武者就更没有效果了，不过……对方只是普通人。

        “花盆是谁丢的？”林昊淡淡问道。

        “是……是我老婆的远房表弟方进……”

        “方进是谁？”

        “你疯了是不是？！”

        就在这时，男人的妻子脸色大变，疯了似的冲过来，抖手一耳光抽在男人脸上：“你胡说什么？！”

        这一巴掌把男人打醒了，他神情明显有些错愕，随后厉声对林昊吼道：“你特么对我做了什么？！我……你给我等着！”

        林昊懒得跟他浪费口舌，拿着录音笔走向那个警察：“这就是证据。”

        “王八蛋！你……”男人顿时疯了似的，冲过去夺录音笔。

        嘭！

        林昊转身一膝顶去，男人当场捂着肚子，惨叫着倒下去。

        “跟我走一趟！”

        警察接过录音笔放进口袋，迅速掏出手铐跑过来，直接把男人拷上了。

        “再去抓那个方进。”贺庭钧吩咐道。

        “是！”

        “走，一起看看去。”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已经水落石出了。

        可是，事态出现了一些变化：此前大家认为是民事案件，只不过肇事者想要逃脱，可现在看来……

        欲盖弥彰！

        对方逃脱的原因，并非怕承担民事责任，而是因为从一开始，这就是一起刑事案件——花盆是故意丢的！

        “爸。”

        这边刚坐进车里，顾欣立刻拨通电话：“爷爷怎么样了？”

        “欣儿，别担心，爷爷已经醒了。”

        “爷爷现在能不能说话？”

        “可以的。”

        “你让爷爷接电话。”

        片刻后，听到电话里爷爷虚弱的声音，先是询问了几句病情，她转而问道：“爷爷，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方进的人？”

        对话持续时间不长。

        顾欣刚挂断电话，贺庭钧赶忙问道：“顾小姐，怎么样？”

        “方进是故意的！”顾欣咬牙切齿。

        一周之前。

        顾大同举办春节书画展，展出了大量个人作品。

        这些作品包括了，他从年轻时期到现在为止，从技巧生涩到纯熟的过程，而其中成就最高的作品，自然是晚年的得意之作。

        顾大同缺钱吗？

        不缺！

        所以这些作品只展览不出售。

        可是，画展期间有一个叫方进的男人，非要购买那几幅最得意的作品，并且开出了非常高的价格。

        即便对方开的价码很高，顾大同还是婉言拒绝了。

        对方离开之前，说了这么一句话：“死老头，你就带着进棺材吧！”

        当时顾大同根本没有多想，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用这种方式报复他——差点丢了性命。

        “你听说过这个叫方进的人么？”林昊看向贺庭钧。

        “没有。”

        贺庭钧反而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的呐呐道：“不应该啊……”

        他自幼生活在皇城根下，对燕京比较有后台的人，即便不是特殊熟悉，至少也应该听说过。

        他没听说过方进，说明对方没到级别。

        但是！

        这里面存在一个大问题。

        顾大同是全国书画界名宿，绝对属于鼎鼎大名的人物，方进故意伤了顾大同，警方有什么理由包庇？

        能让警方无视顾大同的名气，做出如此行为就说明，方进必定有很大背景和能量，偏偏贺庭钧没听过这个人，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行吧，我让人调查一下。”贺庭钧立刻拨通电话。

        车子还没开到公安分局，结果就已经发过来了。

        方进。

        男，35岁，无业，父母不详。

        关于他的资料非常少，但是里面透露的信息，却处处让人难以理解：既没有工作，也没有很大的家世背景，偏偏却有很多钱，住豪宅开豪车。

        通过调查贺庭钧发现，这个看似没什么背景的家伙，竟然跟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保持亲密友好的关系。

        大多数时候，方进其实是比较低调的，因此贺庭钧以前没听过。

        “越来越有意思了。”林昊神情怪异。

        嘎！

        几辆车先后停下来，众人朝分局走去。

        “贺少！”

        分局一把手，满脸堆笑迎出来：“您亲自过来了？快！快进里面！”

        顾欣和邓建飞越来越震惊。

        这里可是燕京啊，分局局长身份可不低，却对贺庭钧竟如此恭敬，那么……贺庭钧有何等身份？

        贺庭钧是什么身份？

        事实就是，如果不是因为帮林昊出头，区区一个公安分局局长，连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方进抓到了么？”贺庭钧问道。

        “抓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

        “这……”

        “尽管说。”

        “贺少，您是大人物跟我不一样，我……唉……”

        分局局长一脸凄苦，无奈说道：“我手机都被打爆了，一大堆人给我打电话，非得让我把方进放了，我只能说是您让抓的，我……”

        那些打电话过来的人，要么是燕京有名的公子哥，要么本身就身居高位。

        总之，没有一个是他这个分局局长能得罪的。

        他能怎么办？

        处于两边的夹缝之中，只能用贺庭钧来搪塞。

        “没事。”

        贺庭钧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是我的主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有事我担着——方进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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