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雨天，姜月和盛风两人撑伞沿着环岛公路一直往下走，路上碰到位阿婆，姜月借机上前问：“请问，林画华先生是住这吗？”

        “林什么？什么名字？”雨太大，再加上耳朵不利索，阿婆没听清姜月说的。

        姜月凑到阿婆耳边，加大声音：“林、画、华！！”

        “林画华？”阿婆声音沙哑，带着独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音色。

        “对。”

        “不是，他住前面的屋子。”老阿婆说话特意大声压住雨声，并向姜月指了北边不远处若影若现的一座小屋：“就在海边，走几步路就到了。”

        姜月看向小屋：“我知道了，谢谢阿婆。”

        “你说什么？”

        姜月在她耳边重复一遍：“谢！谢！！”

        “不用不用。”阿婆摆摆手，回头接着去赶牛。

        姜月看向旁边的盛风，盛风也看了她一眼。

        “走吧。”盛风说。

        走到半路，大雨淅淅沥沥还在从天空往下倒，盛风握紧雨伞，可一边的姜月却关伞并顺手将伞扔进垃圾堆。

        一瞬间，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她的身上，姜月任由大雨泼身。想起她的感冒还没好，盛风将雨伞倾斜去撑她。

        盛风上下大量她：“为什么要扔伞？”

        “戏要演足。”姜月说：“我们只有足够惨，才能引起林先生的恻隐之心。”

        盛风：“姜小姐还懂这个？”

        “一百多集的宫斗剧我不是白看的。”姜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等一下听我的。”

        盛风：“好，听你的。”

        ——

        受了几分钟的凉风和雨水，如姜月想象的一样，两人最后拖着狼狈的身躯和黏糊糊的衣服敲响小屋的门。

        没过多久门缝便露出一张脸。

        “先生您好。”

        林画华在看清姜月和盛风后犹疑：“你们是？”

        “不好意识，您这还有空余的房间吗？我们是进行蜜月旅行的夫妻。”姜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一身，苦笑道：“行李在路上都弄丢了，也迷路了，下那么大雨找不到住的地方，想问问这里可以借住吗？”

        林画华上下左右查面前两人，反复思忖过后：“你们先进来吧。”

        姜月赶忙道谢：“谢谢。”

        林画华带着她们进屋，姜月小心关注着屋内的各种情况。

        地板铺的是古式胡桃木板，窗户是支摘窗，家具全部用的是中式红木，整体装修风格古式，初步判断，林先生应该是个中式风格爱好者。

        茶几上留着茶渣和未喝完的茶水，茶具旁边放着本鬼谷子，他大概一个人住，平日空余时间充足，性格相对而言比较沉稳。

        姜月上楼时特意摸了摸扶手，上面干干净净一点灰尘也没有，可见他虽然一个人住，但房屋平时会有人按时打扫。

        上了二楼，林画华领着他们走到楼梯左手边的房子，钥匙在门上挂着，林画华顺手打开门：“你们先住在这个房间。”

        姜月和盛风进去，里面的家具还有床面等被人维持得很整洁，一点也不像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林画华回过头对姜月和盛风说：“你们先看房间，我去帮你们准备些东西。”

        姜月和盛风点头：“麻烦您了。”

        林画华走远，盛风看着床铺皱眉：“我们两个人住同一个房间？”

        “放心，我不占你便宜。”姜月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床垫和被子，把它铺在地上：“等会我睡床你睡地上。”

        盛风看着地板：“……”

        还真是不占便宜。

        “后面我们该怎么做？”盛风靠在门后，看着地上忙碌的姜月。

        姜月手一停，她想了想，反问盛风：“你觉得林先生会不会和当年的大火有关？”

        “不知道。”

        姜月放下被套，起身坐在床上：“你想过当年那人放火的原因是什么吗？谋财还是害命？”

        盛风的语气很确定：“谋财。”

        “为什么这么说？”

        盛风双手交叉：“小说《他活着还是死了》里曾经塑造过四个穷困的画家。书里面为了生存，一个叫米勒的画家装死，另外三个画家在米勒死后帮他宣传声名。”

        姜月看向盛风：“为什么要装死？”

        “因为画家要等到死后，才会身价百倍。”窗帘没拉，盛风看着外面淋雨的夜色：“大火事件后，一系的作品价格水涨创高，那个时候市面上出现了一些她从来没有发表过的作品。”

        姜月：“假画？”

        “全部是真迹。”

        姜月不可置信：“为什么？”

        盛风说话冷静：“意外发生前，工作室曾经丢失过一批画，大火没多久警察才将偷画的人找到。”

        “偷画的人和大火有关系？”

        盛风：“没有关系，他有不在场证明。”

        姜月的拳头不自觉抓紧：“那他偷画的原因？”

        “很简单，谋财。”

        “也就是说，你认为凶手当年动手的目的是杀掉一系从而让画升值。”姜月总结后分析：“一系死后，原先被偷的那些画渐渐出现在市面上并卖出了高价，但偷画的人和别墅的大火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的。”

        “那其他人呢？”姜月抬头望向盛风。

        盛风歪头：“其他人？”

        姜月解释：“那些画在市面上流通时经手过的人肯定不止一个，除了第一个偷画的人，你有去查过意外发生前其他接触过画的人吗？”

        盛风：“盛世一直在查，可是经手过那批画的人很多。”

        姜月从床上起身：“没有线索？”

        盛风摇头：“暂时找不到交叉点。”

        安静了一会，姜月思索着开口：“按你说的，如果是谋财，那林先生完全没有动机。”

        盛风脸上神色复杂：“他或许，只是在某天恰好买到了那幅画。”

        听了，姜月内心百感交集：“无论怎么样，先试探试探他。”

        盛风轻轻点头。

        两人话刚落，敲门声响起。

        盛风和姜月对看了一眼，最后由盛风打开门。

        “这些是消毒止痛的药，你等洗漱完毕后可以帮那个姑娘清理一下伤口。”打开门的第一件事，林画华将药箱递到盛风手上。

        门开了，林画华往里面看，没想到第一眼就看到地面上的床铺和被子，之后他的视线又挪到床上和此刻坐在床上的姜月身上。

        看到分床的场景，林画华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你们这是……”

        现场有几秒尴尬的安静。

        姜月和盛风对视了几秒，姜月反应：“我们在整理床铺。”

        她将地面的被子扫了扫，解释道：“他有洁癖，被子要整理得很整齐才能睡得着，怕弄脏被子，我们就在地上铺了个床垫整理。”

        听后林画华眉目放松，他将话头转移，递给盛风两套睡衣，不忘记补充：“全新的，没人用过。”

        盛风安静接过。

        离开前林画华又看了一眼姜月：“你们接着忙，我就不打扰了。”

        门关上，盛风看向她，姜月有些不知所措。盛风走近她，扫了一眼的姜月右脚踝：“你的伤？”

        姜月将右脚往里缩了缩：“大概是路上不小心磕到的。”

        她看了看盛风手上的药膏：“没事，我自己可以。”

        “我来吧。”盛风蹲下，卷起姜月的裤脚。

        姜月有些受惊。按理说盛风没必要这么关心自己。

        盛风淡淡回：“戏要演足。”

        姜月抿唇没再开口。

        盛风俯下身，从药箱里拿出瓶碘伏。黄色液体浸湿棉签，他弹了弹手里的小木棍。

        消毒液接触后伤口泛起红色，盛风手上的力道渐渐放轻。被石块划伤的伤口不浅，此刻还有细微的血液往外渗，盛风一点点放慢速度。

        姜月这时已感觉不到痛，她的视线落在盛风骨节分明的手上。

        两人靠的太近，呼吸相近鼻息交缠，脚踝此时传来的触感又格外真实，柔软的手心和充满骨感的踝骨慢慢贴合，体温入骨，姜月的内心有一处在慢慢融化。

        姜月看着盛风白中泛红的手指：“盛先生学过按摩？”

        “学过一些。”盛风捏住她的伤口，同时又说：“等会把地上的床铺收起来。”

        “为什么？”姜月的脚无意识地动了一下。

        盛风纠正姜月的姿势，把他的脚轻轻往右边挪，回复的语气轻而浅：“一会林先生再上来看到我们分床的样子，你觉得他还会相信我们是夫妻？”

        姜月无言以对：“……”

        盛风又说：“床上划好三八线，我们互不侵犯。”

        有了三八线两人就算是睡在同一张床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他考虑得很周到，姜月没拒绝：“好，照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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