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开始搞钱

翌日一早，王春雨照例准备去厨房看看今天的早饭，经过后院时她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就见她平时里悉心教导，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要有大家闺秀风范的姑娘们一个个正穿着一种她从没见过的奇怪衣服把整条腿放在长廊上，头还拼命地往上压，怎么看都是有辱斯文，极不文雅！

        “嫣然！柳枝！你们这一个个是干嘛呢，这成何体统！”

        正拼命压腿的姑娘抬起头来气喘吁吁道：“王老板，顾妹妹让我们从今天开始每天早晨都在这练晨功。”

        “练功？她当我这武馆呢？”在院子里搜寻了半天没见到人，又问：“顾依依人呢？”

        另一个看起来相对轻松的姑娘答：“她刚刚去厨房了。”

        王春雨进来时就看见顾依依拿着菜谱和毛笔，对着厨房里的各种食材一样一样核对，不时还咬着笔杆自言自语。

        “顾依依，你能跟我解释一下院子里那是什么情况吗，还有那衣服，哪有女子穿那种全帖在身上的衣服啊，那和没穿有什么区别，平的翘的全让人瞧见了。”

        顾依依已经见怪不怪王春雨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了，平静道：“那叫紧身服，练功的时候才穿的，又不穿出去见人，我昨晚做了好久才做出那么几件，穿那个拉筋不容易受伤。”

        “这跳个舞还得拉筋？”

        “当然，不然有些动作很难做得好看，总之相信老师的没错。”

        王春雨想到昨晚答应了顾依依也就不再追问，转而问：“你在这厨房又是干嘛呢，不会是让我把也厨子换了吧。”

        “换什么厨子啊。”顾依依笑了，“你觉得有闲钱来这的，会去不起外面的高档酒楼吗？不过呢，这食物确实也是吸引客人的一大卖点。”

        觉得顾依依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王春雨翻了翻眼：“说来说去不还是要换厨子，难不成你还能连做饭都会，要给后厨的师傅们也上上课啊。”

        “我是不会做饭，但我会起名啊。”顾依依邀功似的把手里那本菜谱往王春雨手里塞，“哪里需要换厨子，换个菜谱就行了。”

        “八百里分麾下炙、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秦桑低绿枝、凤凰台上凤凰游、在天愿作比翼鸟？”

        王春雨怀疑自己拿的不是菜谱而是本诗集，问：“把这玩意弄这么文绉绉的，就能吸引客人了？不还是那些个普通的菜色吗？”

        “老板娘，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谨记我们走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服务厂牌，凡事都得往上拔高层次，对了，借我几个小厮，今天还有得跑呢。”

        顾依依抱起锅灶旁的一大叠纸就要往外跑，王春雨拉住她，“你一个姑娘，这一大早的就往外跑是要做什么。”

        拨下自己胳膊上的手，顾依依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厨房，又留给了王春雨三个听不懂的字。

        “发传单。”

        正值早膳时分，望江楼一楼大厅内客满为盈，靠窗的一桌，赵如渊正在给十二皇子赵如枫擦拭嘴边留着的点心屑，若是不知这二人皇子身份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哪户人家的少爷偷偷带着幼弟出门打牙祭。

        “七哥，还想吃。”

        小团子看身量大约不超过十岁，声音软糯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碟子里的枣泥酥咽了咽口水，眼神澄澈无辜，但若是多看几眼就会察觉到，似乎这孩子并没有同龄人那般机敏。

        赵如渊把那碟枣泥酥递到赵如枫面前，语气极尽温柔道：“只能再吃一个了，七哥是不是跟你说过，遇到喜欢的东西不能全表现在脸上。”

        赵如枫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像是在努力回忆，又像是不解为什么不能，最后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乖，吃吧。”

        顾依依带着几个小厮走到了望江楼门口，这一路上他真的是快被这几个没脑子的气死了。

        其中一个小厮拿着传单挠挠头道：“顾姑娘，你不是说只要把这纸塞给路上的人就行了吗，为什么他们就只接你的啊，刚刚那人还打我。”

        “呵呵。”顾依依此刻深深地明白了员工的岗前培训有多么重要，她下次再也不会随便抓壮丁了。

        “我问你们，听雨阁在哪？”

        “弱水街啊。”

        “那弱水街是个什么地方？”

        小厮像是突然悟到了什么，一脸难堪，支支吾吾道：“烟烟花之地？”

        顾依依把手里的一沓传单拍在小厮头上怒道：“你还知道那是烟花之地！那还把传单往那些大娘、姑娘们手里塞！打你都是轻的，没挠你就不错了！”

        “我明白了，下次只给男的发。”小厮摸摸头不好意思道。

        “就算是男的，那也得看人的，你给街边卖猪肉的屠夫发，你觉得他会花银子和时间去听姑娘唱曲还是看姑娘跳舞啊，知道该发给什么样的男人吗？”

        小厮们纷纷摇头。

        顾依依往酒楼里扫视了一圈，很快发现了目标，指着窗边赵如渊的背影，扬起一边嘴角道：“看到那个公子了吗，光是看那背影和穿着都能看出来这是个风光霁月、品貌非凡的有钱公子哥了，这种人可最喜欢附庸风雅了，就是你了，可都看好了啊。”

        正准备给赵如枫倒杯茶水，赵如渊突然觉得头顶上的光亮突然被遮住了一部分，然后就听到一个如蜜的女声。

        “帅哥，听雨阁要不要了解一下”

        很奇怪，这声音明明充满着谄媚讨好的意味，他却并不怎么反感，抬眼就见一红衣俏丽伊人正目瞪口呆地盯着他，手里还拿着张花花绿绿的纸。

        而后就听见赵如枫咯咯地笑了：“姐姐，漂亮，喜欢。”

        赵如渊也跟着会心一笑，还未开口询问，手却突然被对面的姑娘一把握住。

        “赵深！你也被车撞飞了？”

        这有些无礼的举动和奇怪的话语让赵如渊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赵深？想来这位姑娘怕是认错了人。

        “姑娘，我并非你口中那位赵公子，近来也未出过意外。”

        顾依依才不听这人说了什么，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乡遇故知也能算得上人生四大喜事了，好不容易逮着个老乡她可不能放。

        感觉到自己手上那只手不但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越发用力，赵如渊不得不自己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见这人似是不认识自己，顾依依急了，也不管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赶忙解释道：“赵深，你不记得我了？那天影视城你扶了我一把，结果咱俩剧本撒了一地，你还给了我号码呢。”

        赵如渊顿了片刻，很快确定了自己没法理解这姑娘口中的影视城、剧本、号码这些晦涩的词汇，只摇了摇头，礼貌一笑。

        “这位姑娘，你确实认错人了，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说完就拉起赵如枫的手要离开。

        “哎，你不能走！”

        顾依依双臂展开，一把拦在了二人面前，其实现在她也有些懵了，难道这个跟赵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得不是穿越来的吗。

        “你真不是赵深？你确定你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

        还未等到回答，顾依依先听见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七哥，漂亮姐姐，一起。”

        “七哥？”顾依依这才注意到这人身边还带着个小少年，“他是你哥哥？”

        赵如渊把赵如枫往身边拉了拉，答道：“姑娘，我跟幼弟确实从小就在这长安城长大，若你口中那位公子是外地人，近来又可能出了意外，你不妨去官府打听打听近期是否有什么案件。”

        听了这话的顾依依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原来这么倒霉的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不用了，我想我确实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望着垂头丧气走出店门口的红色背影，赵如渊莫名多看了几眼，而后注意到刚刚那位红衣女子手中的纸遗留了在桌上。

        拿起一看，发现这像是个什么图册，一面用水彩画了个十分写意的门楼招牌，上面用红笔描了大大的听雨阁三个字。

        仔细一看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南韶演艺文化起源品牌，听雨阁邀您畅享文化视听盛宴，试营业期间仅需一两银子即可入场，同时承接各种文艺演出及策划，欢迎骚扰店主。

        誉王府，赵如渊已经在前厅喝完了第三杯茶，府里的管事依然没有要去军营通报的意思。

        赵如枫在一旁等得有些着急，拽了拽赵如渊的袖子，撒娇道：“七哥，好困。”

        早就想把这俩不受皇上待见的皇子赶走的李管家适时开口：“七皇子，要不您还是带十二皇子回宫吧，我家王爷军务繁忙，这又刚封了王，最近王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不是我说您，您到现在才来拜访，王爷哪有空理你啊。”

        “住嘴！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七皇子说话！”

        赵如启一身银色铠甲风风火火地由院外进门，李管家被他这中气十足的呵斥声吓得赶紧躬身退下。

        赵如渊不卑不亢，平静道：“三皇兄不必如此动怒，我并未放在心上。”

        “这些奴才没了宫规的束缚真是越发没有规矩。”赵如启随即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这个谁都能捏两下的性子，以后没了我在宫里护你，你跟小枫的日子怎么过。”

        “不会太难过，没人愿意废那个力气去对付两个早就被皇上厌弃了的所谓皇子。”赵如渊语气平静到仿佛在评价两个不相关的人。

        赵如启朝赵如枫招了招手，小团子就哒哒地跑了过来叫了声三哥。

        把人抱坐在了自己腿上掂了掂，随着年龄增长，赵如枫不光是心智，似乎是连发育也受了些影响，身量体重都不及同龄人，赵如启叹了口气：“小枫今年就要满十岁了吧，你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要一辈子都这么下去吗？”

        赵如渊端着茶盏的双手用力捏紧了杯壁，淡然道：“有些错既已铸成，就没法当没发生过，何况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赵如启神色有些无奈：“好吗，可我至今还是很想念那个文试赢过金科状元，骑射不输骠骑将军的南韶国七皇子赵如渊。”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赵如渊轻笑出声：“我怎么不记得，别说我了，还未恭贺三皇兄封王之喜。”

        “阿渊。”赵如启脱口而出。

        听到这个称呼时赵如渊脸上有片刻的错愕，随即恢复。

        “三皇兄怎么突然如此唤我，让旁人听去了不好。”

        “我唤我弟弟小名，有何不妥。”

        “你我并非一母同胞，如此亲近的称呼若让有心人听去了，不免会冠皇兄一个结党营私之名，你刚得了军功封了王，还是小心点为好。”

        赵如启听到这脾气有些上来了，把赵如枫放下，站到赵如渊跟前。

        “你跟我也要这么说话吗，我知道此次攻打天湘国国都玄英城，我没能把皇长姐带回来，你有怨气，可那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这个主将怎能置将士不顾！”

        赵如渊其实不太想解释，他得知长姐被天湘国皇族掳走的时候确实怨过赵如启，可他不傻，没龙椅上那位的首肯，他这个皇兄怎敢贸然出手。

        “三皇兄，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雨里跪那两个时辰。”

        “哼，谁有你赵如渊有能耐。”赵如启更气了，“不把父皇对你仅存的那点儿情分磨完你都不带消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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