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里梦外

微风徐徐，红着脸的夕阳悄无声息的跳了出来，安静的蹲在蓝天的一隅。

        “麻了口的，真给老子搞穿越来啦？？？”老叶猛然一个起身，不停地环顾四周，嘴巴愣是半天没合上。

        “这这这这是神马地方？总不能是老子一觉睡到了横店把？”老叶一会儿瞄了瞄身旁来来往往身着古装的行人，一会又起身摸了摸身下满是青苔的长石凳。

        “叶舟，终于找到你了！”一位青衣老者搀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跑来。

        老叶一脸懵逼，半天冒不出一个字，脑海里却闪过了一万个想法。

        “没错没错，是了是了。”青衣老者一会从正面仔细端详老叶的脸，一会又是绕着老叶一圈圈的踱步。

        “你搁这儿跟我玩cosplay是吧？还是剧本杀？”老叶虽是天天做着武侠梦，可他压根不信穿越这个说法。

        青衣老者也不搭话，用手指往老叶脑门上轻轻一点，老叶就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老叶躺在了一个山洞内的石床上，不知是脑袋在石床了搁久了，还是被人在脑袋上来了一锤，老叶只觉得脑袋里面昏昏沉沉的，不得已用手掌一下下轻拍脑门，企图缓解这种难受的感觉。

        渐渐地，老叶慢慢清醒过来，他想起来，就在刚刚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好像有二十几年那么长的梦：

        “老叶，你是潇洒啊，老酒都已经喝起来啦。”

        “喝！怎么能不喝！老酒一眯，神仙不比！”老叶端起酒杯又是一口闷。

        “喝喝喝，你迟早有一天喝死噢。”

        “他这人啊，这辈子就这样咯，醉生梦死，废物一个！”

        “你小声点说，别让他听见了。”

        “那废物听见了又怎么样，实话还不能说啦。”

        “他也是个可怜人，说他干甚！”

        街坊邻居们又是叽叽喳喳开了，老叶坦然一笑，只顾喝自己的老酒，一杯又一杯。

        不一会，刚才啰里啰嗦的一堆闲人们见老叶不再搭话，自觉没趣，都各回各家了。老叶已然是瘫倒在地上，烂醉如泥，口中喃喃道：“麻了个巴子的，老子在做英雄的时候，你们还穿纸尿裤呢，搁这儿议论老子，配吗？配吗！”

        说着说着，老叶本就红的发亮的脸上缓缓淌下了两行泪来。

        其实老叶原先滴酒不沾，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妻子贤惠漂亮，儿子聪明伶俐，而他自己本身又是个武术教练，身强体壮，收入不菲，除了平时喜欢做做武侠梦，真没什么缺点。

        而偏偏毁了这一切的，也正是他的武侠梦。

        那天老叶恰巧遇见了一名歹徒抢劫完驾车逃离，顿时燃起了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武侠之魂，一脚地板油弹射起步，一路飞驰。

        谁知歹徒眼见逃脱不成，竟一脚刹车想和老叶来个玉石俱焚！而老叶虽拼死刹车躲避，却无奈车速过快

        最后歹徒虽然被捕，老叶却因为躲避不及将一名无辜的路人撞成了植物人，最终被判整整七年。这七年间，老婆跑了，孩子也离他而去。等老叶刑满释放后，等待他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家。

        自那以后，老叶整日借酒消愁，醉生梦死，对于他而言，他对不起那个半死不活的路人，对不起老婆孩子，他可怜自己那愚蠢又好笑的武侠梦！

        夜过半。

        老叶脸上的泪痕依旧清晰可见，只是那堪比雷声的呼噜不免让人忍俊不禁。

        “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还会出手吗。”老叶不止一次做到过这样的梦了，梦里总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

        “麻了口的，老子路见不平飞车相助，有什么错？有什么错！”老叶大喊大叫的说着梦话，嘴上虽是这么强硬，只是那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说不后悔是假的，老叶不止一次的想用自己的命换那路人的半条命，不止一次的折磨自己，不止一次的跳楼、跳海、烧炭，可是偏偏一次次的被救了回来。

        一阵咳嗽声把老叶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还是那位青衣老者，当老叶再次看到他时，他不禁开口道：“我快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了。”

        “这世上那么多人，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的，能有几个？究竟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重要吗？”

        “这到底是哪里？”老叶终于是问出了这句话。

        “江湖。”青衣老者回答道，“用你原先那个世界的话来说，你确实是穿越了。”

        老叶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听到老人亲口说出还是不禁愕然。

        “这是天转石，是江门历年来的传宗秘宝，江门事主司死前耗尽毕生功力利用它把你带到这儿。”青衣老者不紧不慢的说道。

        半空中赫然悬浮着一颗巴掌大小的蓝色圆石。

        “你的意思是，这是个传送门？”老叶仔细打量着这不起眼的小圆石，半信半疑的说道。

        “不管你信与不信，你都已经来到这个江湖了，你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青衣老者看着他，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老叶摸了摸后脑勺，嘀咕道：“老子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老着老着给我搞了穿越这么一出。”

        “我姓关，你可以叫我关老。那边有水，去洗把脸，还有很多事要和你交代。”

        老叶走到一汪清水前，刚要俯身捧水，却“卧靠”一声，原地跳了一米多高。

        老叶原先因为整日愁眉苦脸而长出的满头白发此时那叫一个乌黑瓦亮！原先因为整日酗酒抽烟而形成的满脸红光和褶皱此刻已消失不见！

        “我了个去，还给我整返老回童了？”老叶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不敢相信。

        关老久久看着这个名叫叶舟的男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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