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婚

无涯边，苏芷迎风而立。

        微风拂过她那满头青丝，在红衣的衬托下，显得本就妖冶的面容愈发艳丽夺目，亦如当年的惊鸿一瞥。

        “师、师父。”少女软糯的声音，打断了仙长一瞬间的出神，也让他想起自己的来意。

        “苏道友，只要你肯用天灵骨救蔻儿一命，林某会信守承诺娶你为妻。”

        仙长语气笃定极了，毕竟世人皆知苏芷爱他爱得深刻入骨，如今只不过是用一副天灵骨，便能成为他的道侣，想必对她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交易。

        少女两眼含泪，抗拒之意显而易见，“师父，我不要……”

        仙长看向少女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难掩的怜惜。

        他叹息道：“只要你能安平一世，也不枉为师的一番心意……”

        两人正在上演着难舍难分的情意，却听不远处传来一丝轻笑。

        苏芷脸上挂着几分玩味，目光落在仙长身上，“为了她，林宗主当真什么都愿意？”

        仙长只觉得苏芷话中的含义带着些许不明的暗示，那炽热的目光流连在自己身上，恍若被人当众扒光衣衫，让他有些厌恶和羞恼。

        因着有求于人，仙长强忍心中不适，态度一如既往地清冷绝情。

        “你我为正魔两道本不相和，大婚后需切断与苏家往来。杀人放火有背人伦常理之事不可为，违背道义之事不可为，谨言慎行，切莫再做往日那般猖狂之相。”

        看到苏芷嘴边的一丝笑意，仙长想到魔教中人最是放浪形骸，补充道：“你也知晓我对你并无半分情意，不可强求于林某。”

        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刻薄，仙长态度有几分软和，“大婚后，你是林某之妻，也是青城派宗主夫人，我会许你一应待遇，予你一份体面尊荣。”

        仙长难得态度低下，却见苏芷忽笑一声，笑得眼角流出了些许晶莹剔透的泪水，也让眼尾染上了桃红色泽，姿态风情绝艳，可并没有让仙长态度有所好转。

        他拧了拧眉峰，似乎真的非常不解，“苏道友为何发笑？”

        苏芷从怀中掏出一张绣帕，当着仙长的面，不紧不慢擦拭了下眼角笑出的泪痕。

        仙长看到这个场景，第一眼想的便是这人恣睢无忌，恃美而骄惯了，丝毫不懂得何为女子守德之戒，如何能在外人面前如此行事不端？好在大婚后他并非外人，不若清名有失，何成体统？

        再看那雪灵丝绣帕，即便是他为青城派宗主也是千里难寻，这人却拿来做绣帕，当真是骄奢放逸，不懂众生之苦。

        仙长看着看着，目光不自觉落在苏芷洁那秀美纤细的手腕上。

        这人生来尊贵，娇生惯养成性。犹记得上回只是堪堪一握，手腕便沾染上桃红色泽，还有那腰肢更是纤细得过分，如此娇弱确实得需精心娇养。

        仙长正想着，便听苏芷懒懒说道：“林宗主，你当本座是那痴傻稚童不成？”

        仙长只以为苏芷是不满足他的要求，想要狮子大开口，心中的波澜也被瞬间冷化，可他弟子身子病弱，若无天灵骨替换，恐怕将会时日无多。

        “你待如何？”仙长神色冰冷。

        苏芷轻笑一声，态度说不出的嘲讽，“哈～好一个我待如何？难不成林宗主真觉得，仅凭一个宗主夫人之位，就可以让本座将天灵骨双手奉上，即便是变成凡夫俗子也甘之若饴吧？”

        在仙长错愕目光中，苏芷恍若未觉，径自说道：“本座喜爱你这美貌不假，可美艳天姿之人数不胜数，本座为何放着天下各色美人儿不要，何故为了你自甘堕落沦为凡人？更别提让本座舍弃苏家一大助力这个笑话，还让本座为你守身如玉？”

        “你，林宗主，何德何能？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罢？”

        仙长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可这不是她喜欢自己么？她怎么能在对他多次表明心意后，还说出这种话？

        仙长心中思绪百转也只是一瞬，他朝苏芷拱手，“是林某唐突，只是蔻儿她年岁尚小，体质病弱，急需天灵骨。不知苏道友愿许何种代价，才愿将这天灵骨让之？”

        苏芷来到少女身旁，在她嫉恨的目光中，指尖划过少女娇俏的面庞，捏起她的下巴凑近细看。

        少女被如此变故吓得直想往后缩，却感觉腰肢一暖，那人的手居然揽住她的腰！

        少女面色通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或是两者皆有。她声音软糯细小如蚊，“放开我！”

        苏芷恍若未闻，目光放肆地在少女身上流连，一语双关，啧啧称道：“尚小？本座倒是觉得大得很呐！”

        一句话让仙长脸色漆黑如墨，他想要将这个占他弟子便宜的登徒子拉开，可由于男女有别，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苏道友还是莫要开玩笑。”

        苏芷摇头，神色不明，“本座何时开过玩笑？林宗主不是问本座想要什么吗？本座见蔻儿姑娘花容姿色，一见钟情心生爱慕。若是林宗主愿将蔻儿姑娘许配与本座，再对外向本座俯首称臣，本座便将这天灵骨拱手让之。”

        少女恍若被天雷劈过，身子有些僵硬，细看之下少女的耳根通红如血色。她羞愤欲绝，“女子如何能一同成婚！？”

        仙长也比少女脸色好不了多少，他冷声呵斥：“有违常理，不知羞耻！”

        苏芷点头应是，看起来敷衍极了，“是，本座不知羞耻，所以林宗主可曾考虑好了要将蔻儿姑娘许与本座？”

        少女闻言满心觉得仙长不会答应，谁知他却一改以往的清冷谦谦如玉之色，目光变得阴冷晦涩，森冷地看向拢抱在一起的二人，“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苏芷正将怀里的少女逗得面红耳赤，无暇关心这么一个散发着冷气的多余之人，“嗯嗯，本座自当省得，不劳林宗主挂心。”

        ……

        正道之首青城派与魔道苏家主联姻的消息，在正魔两道引起了轩然大波。

        “荒谬！女子和女子如何能……”正派道友羞于将那话说出口。

        “嘘，小声些。说来怪哉，不是都传闻蔻儿姑娘对林宗主心有情愫吗？还有那苏家家主不是对林宗主情深不悔吗？怎地两人都抛却林宗主……莫不是两人自觉得此事太过惊世骇俗，所以才用林宗主来掩人耳目？”

        正道人士自觉得看清其中真相，看往仙长的目光愈发显得有些同情。

        和周围环绕的喜庆不同，仙长活像被挖了祖坟一般面色漆黑如铁，偏偏那罪魁祸首还在对他喜笑颜开，毫不留情地推他出去挡酒。

        “春宵一刻值千金，林宗主如此深明大义，自当懂得其中之理。”

        说罢，苏芷将美人轻拥，抛却众人之笑，隐身于后院中。

        红帘遮盖，灯影交错，少女紧张地坐在床前，面对身前的脚步，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不……”

        话未说出口，门口传来一阵声响，少女将盖头掀开一角，只见仙长如同瘟神一般，将门口生生劈裂，少女的心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少女重新整理思绪，惊喜地看向仙长，惊呼一声：“师父。”

        仙长神色淡淡地看了少女一眼，见她衣着犹在，这才心下稍安。

        苏芷拿着作喜秤倚靠在床前，红艳的衣着将她衬托得美艳过人，只听她懒懒说道：“林宗主这是何故？苏家可没有闹婚风俗。”

        仙长额头青筋微跳，隐忍道：“出去。”

        苏芷抬眸，面色充满不解，“这是本座新婚之夜，林宗主难不成想取而代之？”

        她摇摇头，“这可不成，蔻儿已是吾妻，林宗主还是莫要做那夺妻之人，让正魔两道看了笑话。”

        仙长长袖中的手指微捻，冷眼看向少女，态度说不出的冷厉，“出去！”

        少女被仙长不同往日的温声细语给吓到了，她看了看仙长，又看了看苏芷，似乎有些明悟，难以置信想要说些什么，却碍于仙长的威势不得说出口。

        她有种直觉，若是自己再待在这里不走，恐怕就会毙命当场。这种如同小动物遇到了危险的直觉，让她全身冰冷。

        师父不是最讨厌苏家主吗？如何会……

        眼看仙长的寒气愈盛，修为威压如山袭来，少女泪流满面，竟是掩面而跑。

        苏芷看着少女跑走的身影，眉间微蹙，“林宗主，今夜是本座新婚洞房之夜……唔……”

        仙长将苏芷抵在床柱上，伸手将她发间的红系带解开，秀发如墨般笼罩，莹白的肌肤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如同山魅蛊惑人心。

        他将怀中的人儿下巴捏起，细滑的触感在他掌心传来，让他的眸间之色愈发暗沉，“那林某便赔给苏道友。”

        仙长恶狠狠地将唇覆盖在朱唇之上，唇齿间传来一丝痛意。仙长眉头皱了皱，却是不肯将人放开，径直加深了这个充满铁锈之味的吻。

        许久，两人气喘吁吁，唇齿微分。

        苏芷用袖摆擦了擦自己的唇间湿意，推开身上的人，“林宗主，你这是做什么？”

        身高差距，仙长并没有被推动，他一改往日的清雅冰冷贵公子形象，强势地将人双手禁锢，“林某要做什么苏道友真当不知？”

        苏芷眸间闪过一丝厌恶，不见往日风情，“林宗主，玩够了就适可而止。”

        仙长被毫不掩饰的厌恶给伤痛了眼，心尖仿佛被拴了绳般抽抽扯扯拉得生疼。

        心中怒意翻滚，丝帛寸裂之声在房中清晰可闻，他欺身而下，用手将人眼睛覆盖，自欺欺人地动作着。

        喘息间，语气中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委屈和自厌，他说：“苏道友不就想看林某这般放浪形骸吗？不许你这么看我，不许……”

        屋外月儿高挂，难掩室内一片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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