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引诱犯罪的游戏

那天晚上的谈话就像一个引线索，点燃了小赵姐姐和姐夫的生活，让他们形同陌路。

        他们不再交谈，姐夫时常出去一天也不回来，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但是小赵姐姐似乎不太在意，只专心过好自己的生活，而我也终于等来了爸妈的第一个电话，他们问了我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吃好喝好。

        我委屈道:“挺好的，你们为什么这么久才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们把我忘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这段时间太忙了，过几天我们就来接你了，你在那边要多听话，多做事，明白吗？”

        我眼睛一亮，道:“明白了。”

        没聊几句，爸妈就让我把手机递给小赵姐姐，不用想我都知道他们多半是在寒暄客气。

        等他们打完电话，小赵姐姐就看着我道:“你爸妈说过几天要来接你，你想不想回家？”

        我回望着她，乖乖道:“想是想，但我也很舍不得小赵姐姐，很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

        她朝我笑了一下，道:“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你走的时候我送你一大袋鲜核桃，要不要？”

        “要。”

        我心想，这样算起来，屋子外的核桃树的确要成熟了，青色的果子已经变成了棕褐色。

        次日一早，小赵姐姐就把我叫醒了，她把我带去屋后的核桃林里用长竹竿打核桃，熟透的核桃一打就往下掉，散落一地都是。

        我刚打了一个哈欠，就忙着去捡那些核桃，直到小赵姐姐打了一大筐才停歇下来。

        我道:“核桃长得好奇怪，为什么长在果肉里面，这个要怎么弄出来呀？”

        “把外层的果肉弄掉就好了。”

        我叹了口气:“意思是，我们还要花时间把外层的肉弄掉吗？好麻烦。”

        小赵姐姐见我完全不想动，循循善诱道:“你现在不想弄，那等你带回去，你爸妈还不是要你弄，你信不信？”

        我抿了抿嘴，又重重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人生有点痛苦。”

        “不不不。”小赵姐姐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继续道，“人生的痛苦大部分都是想太多。再说了，不是有我和你一起清理果肉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小赵姐姐一忙起来，就把我彻底忘了。

        一到下午来买东西的人就很多，我坐在小板凳上顶着烈日剥着外壳，小赵姐姐在货架那边忙前忙后，一群大人小孩排队等着买东西。

        碧蓝的天空上一丝云也没有，只有微风拂过核桃林发出的‘哗哗’声响。

        等到快三点多的时候，我终于把核桃清理完了，我把他们全放在箩筐里，想跑去屋里面睡一个午觉养神，然后我一转头就看见了远处的姐夫，他靠在一辆小车上在朝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边哄孩子边理货的姐姐，还是往姐夫那边过去了。

        我想，姐姐和姐夫吵架肯定是因为我的到来打扰了他们原本的生活，给他们造成了负担。

        因为我刚来的那几天晚上，一个人待在空荡的房间里不太能睡得着，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看了快半个小时，听见了屋外传来低声的争吵。

        姐夫似乎推开他们的房门走了出来，低声怒道:“……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一天天就已经很累了。”

        “累？一天就你觉得累吗？我嫁给你到现在就是为了一天天累死累活是吗？”

        姐夫不耐烦道:“你觉得累？那你为什么还把你表妹接过来住，非要多管闲事的难道不是你吗？”

        小赵姐姐气得声音都在发颤:“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什么都怪在我身上，你以前把你朋友他们接回来住的时候，我有说过什么吗？”

        姐夫无话可说，斥责道:“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烦人，你怎么不照一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是以前我认识的赵琳吗？”

        小赵姐姐只觉得心累至极，她低声道:“……那你还是我刚开始认识的广伏成吗？今天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回来了。”

        这句话一出，半晌都没有声音再发出来。

        然后没过多久，便是摔门声响起，一切重新归于寂静。

        又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听见小赵姐姐开门回房间的声音。

        我仍旧沉默的仰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四周漆黑的让我心慌，还有一点点弥漫在心底的难过。

        那已经是发生在几天前的事情，姐夫后面还是回来了，小赵姐姐也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几天后的现在，他们又一次争执不休，严重到对对方不闻不问的程度。

        我想……是我的错吗？是因为我……打扰到他们原本的生活了吧。

        姐夫看见我出来，明显是一喜，他眉飞色舞的看了一眼旁边车里的人，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又迅速转开。

        他们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刚好避过了小赵姐姐的视线，我小跑了过去，刚站定在他面前就看见他俯下身与我对视道:“水水，要不要和我们玩一个游戏？”

        我看了看车上那些打量我的人，不自觉的有些紧张，和姐夫小声道:“可是我刚才剥了好多核桃，我有点困……”

        我现在更想回去睡觉……

        “这个游戏很好玩的，你还可以和其他小朋友认识一下，交一个朋友。”

        交朋友？

        又是交朋友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一点抗拒，转移话题道:“姐夫你不和姐姐说一声吗？这几天都没怎么见你回来吃饭。”

        姐夫沉默了一下，敷衍道:“我和你姐这两天关系不好，就不见了。我和你关系最好，所以现在有好玩的才来叫你，怎么样，给不给姐夫一个面子？”

        一旁那辆车里的人有男有女，都在等着看热闹，看到这里，他们忍不住开始起哄，用方言说了一大堆模棱两可的话，有些字眼含混不清，我没太听懂。

        姐夫的耐心似乎在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中耗尽了，他蹙了蹙眉，道:“怎么了？你不愿意给姐夫一个面子吗？”

        我一时说不出话:“……”

        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说面子？面子很重要吗？重要到会要求别人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情吗？

        我不喜欢这样。

        姐夫看我无动于衷，手刚抬起来就要抓我，车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干瘦的男人跳出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臂，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把我连拖带拽的往小车里面塞。

        一切发生不过眨眼间，我回过神拼命挣扎，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姐夫冷漠的脸。

        而那个干瘦男人狠狠缚住我的手，让我无法挣动，他刚把我塞进去，车里人全部动作起来，死命按着我，让我浑身动弹不得，发不出声。

        干瘦男人对还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的男人道:“人都到手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我睁大眼睛看着姐夫，因为脖子也被按着，呼吸不畅，只能发出一点呜咽声。

        我希望他救救我，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更希望小赵姐姐现在能发现我不在院子里，希望她出来找我。

        姐夫站在外面用晦涩难辨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转过头道:“你们去吧，我回去拿个东西，晚点过来找你们。”

        然后我便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干瘦的男人一把关起了车门上了锁，我看着姐夫转过身朝院子那边走过去，把我丢在了这里。

        在车子发动那一刻，巨大的悲怆和恐惧将我包围，我怔怔地看着紧闭的车门，有湿润的液体从眼眶滑落，砸落下去。

        车子应该是经过了小赵姐姐家的门口，能模糊听见小赵姐姐问姐夫这几天干什么去了的话，姐夫插科打诨地说去了外地一趟，让她不要再追问。

        那些声音渐渐行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一个按着我的女人看见我满脸泪水，忍不住‘咯咯’的笑出了声，她撩拨了一下头发，用手肘捅了捅身边另一个人道:“你看她竟然被吓哭了，太不禁吓了。”

        另一个人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嗤笑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些小孩子要是被那些人玩，怕是要天天哭得哭爹喊娘，拉都拉不住。”

        女人眼神如刀尖一样的刮过我，似乎在打量我的身板，她笑道:“不过说起来，小广这个人还挺混账的，自己老婆的表妹都下得去手。”

        “呵，你都跟这些人混了，还在乎他们混不混账吗？”

        女人收回眼神，突然娇声娇气对那男人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一个好女人，你不是很清楚吗？”

        那个男人没有理会，从一个黑包里翻出一包针管和不知名的液体，他抽好液体，直接打在了我的后脖颈上，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我疼得咬紧牙关，眼前却越来越模糊，慢慢昏睡过去。

        ——

        等我再次有意识时，耳边听见有人在争吵，鼻尖闻到的是混杂的泥土腥味，细微的风吹拂过，让我有点冷。

        我不知道躺在地上躺了多长时间，全身酸痛麻木，缓了一会儿才能轻轻的动一下，我睁开眼睛，看见灰暗的天空和远处跳动的火光。

        而我的脚踝处却拴着一条细铁链，一动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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