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3

凪离开之后，空有些生自己的气。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后退呢。如果我不后退的话……」空把嘴唇咬的发白「不后退的话，凪说不定会好好听我说的话，就不会走了。」

        「可是，那个样子的凪姐姐好可怕……」阿武有小动物一样的直觉，小孩子更能敏锐地察觉别人的情绪，于是紧紧抱住了迪哥兽。

        「不要怪自己，空。」大和拍了拍阿武的脑袋，安抚吓到炸毛的弟弟「那个时候，凪已经气昏头了。」

        「之前还调侃说太一的脑子在凪这，我看变成凪了一样吧……」空苦中作乐的开了个玩笑。

        「凪前辈，一遇到太一前辈的事情就很不冷静。」光子郎叹了口气，他本以为能劝服凪的「之前球赛的时候也是。」

        「球赛？」美美对之前凪的异样还是心有余悸。

        「嗯，之前太一前辈在一场足球比赛上受了伤，其实不是什么大事，踢足球的话经常会出现那样的情况，但是凪前辈当时差点和对方打起来。」光子郎挠了挠脸颊，不确定这样说前辈的八卦是不是合礼数。

        「哇，听起来很像是凪会做的事情。」哥玛兽大眼睛亮晶晶的都是崇拜，然后就被阿丈敲了脑袋「不要学坏！」

        「其实，她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当时真的没有一个人想要上去帮太一。」大和把头瞥向一边，看着那片和猩猩兽战斗留下来的残骸，当时的心悸现在还没有散去。

        「是太一前辈让我们不要去的嘛。」美美鼓着脸颊，小声说道。

        「美美！」巴鲁兽抓了抓美美的裙角，让她不要再说了。

        「原来，那个时候，我也是这样的……」空想起那次、她因为受伤被妈妈禁赛，跑去找凪抱怨，结果凪却说了和妈妈同样的话；那个时候，她对凪的敌意、恐怕不会比刚刚的凪少。

        但是那个时候，凪却用自己的方法好好劝解了她，最后结局圆满，为什么换成是她，就做不到了呢？「我果然，是个差劲的人啊……」

        「空……」比丘兽担忧地看着沮丧的搭档。

        空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但这样待着不动也不是个办法。

        「不然，我们也出发去找太一吧？如果能找到的话，凪就会消气了不是吗？」阿丈推了推眼镜，想要让大家打起精神来。

        「可是……要去哪里找呢。」美美手指绕着帽子的挂绳，脸上都是苦恼。

        「而且……太一他……真的还……」没有说出那个可怕的可能性，大和看着已经够丧气的众人，叹了一口气。

        「太一哥哥一定还活着的！！！」阿武有点生气的看着哥哥「哥哥怎么可以这样！！」

        「我不是，阿武……」大和对年幼的弟弟从来没什么办法。

        「我想，或许玄内老人会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而且，有一件事情我很在意，就是凪前辈之前提到过的情报，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光子郎摸了摸下巴，开始动脑筋思考。

        「说起来……」空仔细回忆了一下「虽然听的不是很真切，但凪好像和分子兽聊到了其他的敌人的事情。」

        「什么？」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还有敌人？

        「嗯……当时我撞到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没有全部听到，但是分子兽确实说了，这篇大陆上，黑暗势力不止有猩猩兽一个。」

        「不要啊……难道我们还要继续战斗吗？」美美抱着膝盖蹲了下来，把自己团成一团，快哭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不但要找太一前辈，还要留意新敌人的事情。」光子郎的电脑没电了，他心里也有些不安，本来想试试看能不能通过电脑联系到玄内的。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找凪姐姐呢？」阿武问出了大家都在回避的问题。

        「阿武……凪她，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也许她一个人会更好。」大和不知道要怎么跟阿武解释这件事情，但是凪现在的状态，就算他们去找，大概率也是会被骂走。

        「真的是，一团乱麻啊……」阿丈一张脸都皱皱到了一起，队伍太难带了。

        最后众人还是决定，先出发离开这片战场再说，至少，要先找个过夜的地方。

        离开队伍的凪，看起来似乎冷静了，妖狐兽默默跟在搭档后面，欲言又止。

        停下脚步，凪转过身去看大狐狸，语气也比刚刚缓和了很多，但妖狐兽却有一种违和感「妖狐兽想说什么？」

        「我……」妖狐兽其实想说很多东西，但是它直觉搭档情绪并不稳定。

        「凪现在想要怎么做？」妖狐兽斟酌再三，挑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问题。

        凪垂下眼帘，姜红色的长发滑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想做什么？有意义吗？」

        「凪……」

        「如果太一都不在了的话，这个该死的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

        问题有些尖锐刻薄，甚至连这个世界里的数码宝贝也一起骂了进去。

        但是仔细听听，话语间却没什么情绪，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多少了，都是茫然和空洞。

        「……」妖狐兽并不是不善言辞，只是很多时候觉得没有开口的必要，但是现在，它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明显不太正常的搭档。

        「为什么要到这个世界来呢？为什么选中我们呢？为什么是太一拿到徽章呢？为什么要战斗呢？妖狐兽，你有答案吗？」凪问出了很多压在心头的问题，但她好像并不想得到答案了。

        自言自语，自问自答「说起来，妖狐兽等了我很久吧？等了那么久，为什么没有放弃呢？得不到回报的付出，没有目的、没有尽头的等待，妖狐兽为了什么而战斗呢？」

        妖狐兽一直都知道凪的脑子里会思考很多东西，比起队伍里其他的孩子，凪的思虑更加周全，考虑问题也更加成熟，但它一直都没问，究竟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会让凪成为这样子的人。

        毕竟，凪和太一可谓是形影不离，如果凪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太一不会不知道吧？

        「小的时候，总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的内容是什么我不太记得清了，但是每次我做噩梦的时候，太一就好像能感应到一样，甚至比我爸爸妈妈都先反应过来，他会冲过来把我摇醒，告诉我、有他在不要害怕。」

        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发生在光丘事件之后，持续了大概半年左右，而且相当的频繁。

        甚至，连花山院爸爸妈妈都不太清楚凪做噩梦的频率，但是太一总是会及时出现，把她从噩梦的泥沼里拽出来。

        「我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呀，可是，那些梦真的好奇怪，我知道是很可怕的梦，但是却怎么都记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梦。」

        所以她只能画画，拼命地画，拼命地发泄那些负面情绪，那一阵子，她的画没少被太一抱怨看起来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恐怖。

        她好像要淹没在那些黑暗里了，逃不开，躲不掉。

        太一是她唯一的光。

        是那片无尽的黑暗里，唯一能够照亮她的光。

        是就算噩梦在某一天突然停止了，她也再不能放手的光。

        现在，她的光消失了。

        一阵白光闪过，妖狐兽自发进化成了九尾兽，踱着步子绕着凪转了一圈，然后卧了下去，团成一团把凪围在里面，九条大尾巴全都盖在凪身上。

        它的女孩儿在发抖。

        「究竟这个世界，想要对我、对我们做些什么呢？」

        风餐露宿，出生入死，这个世界对他们并不善良，现在，还夺走了她最珍贵的人，她好想……

        「九尾兽，我好想……毁了这个世界啊……如果是我的徽章的话，能做得到吧……平衡……」

        灰绿色的眸子里一点神采也无，甚至连恨都没有，全都是对这一切的漠视。

        是最深的绝望。

        眼看凪胸前的徽章酝酿着不详的黑红色光芒，九尾兽能切实地感受到这种让它浑身毛发竖起的危险力量，它不能让凪往那个方向继续走下去！

        就在那一瞬间，它感受到了它留下的后手。

        「凪，停下！太一还活着！」

        「还……活着？」凪慢慢地把头转向九尾兽。

        「我平息了那片土地上空间的动乱，并且顺着空间的扭曲留下了一丝力量在机械暴龙兽身上，就在刚才，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波动！」

        九尾兽站起了身，闭上眼睛，尾巴无风自动，隐隐的银光环绕在它周围。

        「他们都还活着！不过，不在这片空间里了。」

        灰绿色的眸子里，光芒重新开始流动，切实的情绪将沉沉的死气赶走，黑红色的光芒也停止了酝酿，悄悄隐去等待下一次爆发。

        「你说真的吗！！！！」

        不再是没有意义、不追求答案的问题，此刻情绪激烈的凪反而让九尾兽安心了。

        「我永远不会对你撒谎，凪。」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哇！！」大哭出声，从太一消失的那一刻起开始压抑的情绪如洪水一般倾泻出来，裂开一样的心好像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

        九尾兽蹭了蹭凪满是泪水的脸颊，让它的小女孩儿把脸埋到它厚实的翎毛里好好大哭一场，刚刚那样死气沉沉的凪，它再也不想看到了。

        哭到九尾兽的翎毛都湿了大半，凪终于打着隔停下了暴风哭泣，肿着眼睛，灰绿色的眸子里恢复了往常的波光粼粼。

        期待地看着九尾兽「太一在哪！！我们快去找他吧！」

        九尾兽为难地摇了摇头「他和亚古兽去了别的空间。」

        「别的空间？」凪一愣。

        「猩猩兽和暗黑力量合体，本来已经有了扭曲空间的力量，而后机械暴龙兽的千兆破坏炮引爆了那股黑暗力量，导致了空间扭曲的加剧。

        这种剧烈的扭曲足以连通两个不同的空间，产生吸力将人带走，而当时在场的只有机械暴龙兽和太一，机械暴龙兽本身的空间坐标就是数码世界，那么另一边的空间，连接的就是太一身上的空间坐标……」

        「也就是说，太一回到了我们的世界？」

        九尾兽给出的信息足够多，加上凪也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很容易就分析出了这种可能性。

        「可是，九尾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呢？」凪并不记得以前妖狐兽有提到过这方面的知识，毕竟，她缠着妖狐兽问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的问题来搜集情报。

        九尾兽摇了摇头「是我进化到葛叶兽之后，突然就懂了。」

        凪双手合十，杵在下巴上。

        「因为进化，所以获得了新的知识？还是这些知识本身就在你脑海中，进化解锁了这些知识？」

        两种可能性都很大。

        「我不清楚，但是，确实是知道了很多以前不清楚的事情。」九尾兽抖了抖翎毛，小丫头真的是水做的，太能哭了。

        「抱歉。」凪红了一下脸，把九尾兽的翎毛当面巾纸用什么的……好羞耻。

        退化回妖狐兽，大狐狸甩着尾巴，眼睛里都是柔和的笑意。

        「凪能痛快地哭一场，比什么都好。」

        使劲拍了几下脸颊，凪重振旗鼓「好啦！既然太一还活着，我就要想办法找到他！」

        「嗯，你想怎么做。」妖狐兽认真的看着鲜活起来的凪，松了一口气。

        「我想，去找吸血魔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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