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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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商寅又是责怪又是批评教育,狠起来真想把她当孩子训,但迟迟下不了手。
这让唯一想起了她家老父亲。
“抓紧我!”
他单手把纪唯一抱起,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商寅紧皱的眉角始终没有缓和。
如果他们有孩子,他绝不会和她在这耗下去,爱情什么的绑回去再培养也罢!
这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怎么指望她顾得上宝宝?
“干嘛!我现在已经好了!谢谢!”
疏远又客气的的话让商寅很不爽。他拉开门走出去,不顾唯一的反抗,将她带到厨房。
顺便把唯一送的菜刀也带上了。
纪唯一瞧见他撸起衣袖的洗干净手,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她委婉拒绝,“我吃过了。”
凑近时忽地发现商寅额角几滴豆大的水珠缓缓流下,不知是头发没擦干还是方才吓出的冷汗。
唯一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的触碰想要用手抹去。
只是没来得及,便被他避开了,语气懊恼的很,“你一天才吃几顿?”
商寅来这快一个星期了,一天两顿她还经常缺席。
不贫血是怪事了。
唯一收回手,“我现在不饿。”
她其实不想吃。
纪唯一也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是没有胃口,近期甚至到了过分挑食的地步。
就连心心念念余女士做的手工花生糖,放在嘴里也不香了。
纪唯一几天前就开始跟余女士叭叭叭自己挑食不爱吃饭。
话语间都是求关心求关注求关爱。
以前因为练舞需要控制食量,现在想吃居然没胃口。
对此,余女士很有经验,她翻着几张身姿不错的女孩照片,心不在焉的告诉唯一:“水土不服,吃点健胃消食片,别一天到晚紧张兮兮的。”
唯一被怼的哑口无言,
只怕是她再揪着这个点不放,她妈妈就挂电话了。
夏天天气热,没有什么能放的,带叶子的蔬菜,都是在现采先做,大多数都是早早去镇上买。
这就让商寅很头疼了。
放眼过去,厨房里就几颗没用完的土豆,和一块长残的贝贝南瓜,根本没有多少现成的材料可以利用。
唯一说自己没胃口,他哪里还听得进去,满脑子都是贫血贫血贫血……
商寅真是恨不得一顿饭给她全补回来!
“你真不用再给我做一顿了,我不饿。”
“不是说我做的饭好吃么?你不喜欢?”他冷静下来,就连语气也像是在哄孩子吃饭。
唯一想到那天的早餐,舔了舔干涩的唇,“你打算做土豆炖南瓜?”
她完全就是抱着看商寅能整出什么花样的想法。
纪唯一实在想不通这两种菜怎么组合更合适。
见他在水缸里舀了一勺井水清洗南瓜,手法娴熟的把根部去掉,只留了两三厘米。
商寅正对着她,洗完后把南瓜递到唯一跟前。
“干嘛?”纪唯一不解,难不成还要她继续下一步骤。
“闻下什么味。”
“坏了?”唯一狐疑,脸贴着南瓜仔细观察,都检查了一遍再抬起头,“没有啊。”
“自然生长和人工培养的口味是不一样的,你没闻到南瓜清香的甜味么?”
“没有啊。”她怀疑刚才没注意,拉过商寅的手臂,“我再试试。”
唯一就感觉到厚厚一层绿色的皮,把里面的果壤包裹的密不透风。哪里还能闻出其他味?“还是没有啊!”
“是么。”
商寅下一秒凑近上前,把南瓜拿开,四目相对时,他笑如和羲,凑近了发现脸颊处还有两只深深的酒窝。
唯一很少见他笑过,却不知道他笑起来那样好看。
他得逞的说,“那是我搞错了,原来是纪老师身上的甜味。”
纪唯一:“……”
占了便宜又好像没占,让唯一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商寅用熟练的刀工沿着南瓜的三分之一处切开,再把里面的籽儿清洗掉。
土豆削皮切块后用清水多洗几次,把里面的土豆淀粉冲洗干净。
最后纪唯一看到男人将土豆块全部放进了南瓜里,撒上几颗冰糖,盖上三分之一的南瓜盖子。然后再放进烧好的蒸笼里。
画面氛围很足,像极了美食博主的现场录制,她突然有些期许……
商寅对火候把握的很好,唯一做饭时还要多次打开看看熟了没,他起锅时,正好!
纪唯一瞧见热气腾腾的水蒸气从蒸笼里溢出,像倒流的瀑布顷刻而出,恍然成为修仙境地。
让本就燥热的厨房,又增加了几分温度,唯一感觉自己就是颗水蒸蛋。
商寅端着蒸熟的南瓜在她面前蹲下身,和她平视。
唯一眼里放光,望眼欲穿。
南瓜香味浓稠,蒸熟后顺着气息感觉到香甜。其中混合着土豆和冰糖的口感。
“你先委屈一晚,明天我再准备其他的。”
商寅把勺子递给她。
唯一欣然接过,挖了一勺放在嘴边吹至温凉,突然抬起头问,“不收费吧?”
这一次,她长记性了。
“收费就不吃了?”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唯一。
“毕竟……大厨的工资,我也开不起啊。”
谁知道这次犒劳是什么,多来几次,她嘴巴还要不要了?
“要不这算是商老师的夜宵了。”
“你不吃?”
商寅不悦,他脸上面孔并友善。
孩子不吃饭,怎么办?
愁坏了商老师。
唯一摇摇头,把碗递给他。
比起美食来说,吃亏更可怕。
商寅一手接住碗,一手把她按回椅子上坐好。
自己蹲下身与她平视,不想吃是不是,那就他来喂。
懊恼的情绪灌满了商寅,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阴郁的气息。
一时间忘了南瓜出锅没多久,还未凉透。挖了一大勺就往唯一嘴巴里塞。
唯一身体往后仰,闭着嘴巴不说话,直到唇上滚烫的触碰,她这才惊叫出声。
纪唯一捂着唇,刺痛只有一眨眼的功夫,没有那么严重,现在只觉得嘴唇麻麻的疼。
机智的纪老师开始借题发挥。“呜呜呜……”
“我看看,烫成什么样了?”商寅一震,他也吓坏了,忙把碗丢一边,扒拉着唯一的小手。
“你就是不想听到我说话对不对,哇啊啊啊~"
唯一也忙着煽风点火呢,故作很严重的样子。
“不是的!”
他急了,把人拉进怀里,百般诱哄着,“给我看看严不严重,听话。”
唯一瞧见他眼里都是自责,一想到自己嘴巴指不定要鼓起来水泡,真是太丑了,她狠了狠心。
“不想给你看。”
“我去找点冷水,等我!”
唯一见他端了碗水来,她这才硬着头皮把手拿开。
她不知道嘴巴有没有起泡,但从商寅的眼神里看出原本的紧张神态松缓了。
唯一猜想,大概是不严重。
他用纸巾沾着水,使用冷水局部擦拭,他大手带动纸巾轻柔的在她唇上掠过。
被太阳高温晒过的水,也冷不到哪里去,但对比滚烫的热水要好太多了。
纪唯一眼神放空,小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袖,真是担心他再给自己补一刀,
唯一认为,此时此刻应该充分利用,她随即眼巴巴的和他对视,用温柔到极致的嗓音开口,“还是疼~”
声音软糯,好似小河流水流入手心,痒痒的。
“嗯。”
商寅喉结滚动了两下,别开视线。
疼在他心里,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你……”
“别说话!”
不行,她必须得说!“我想要明天两节课!”
“好……”
纪唯一:“……”
这次相当容易啊!
还以为是个长久战,结果最大的反派这么快就投降了。
到底是苦肉计有用呐。
为了两节课,区区小烫伤值了。
纪唯一真怕他又反悔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商量着,“为了给孩子们留个好印象,那就委屈下商老师了。”
“嘴巴不疼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您一声好,瞬间就打通了我任督二脉,我从来就没这么精神抖擞过哎!”
商寅:“……”
“要不我们搞个长期合作吧!商老师?”
“?”
商寅神态自若的瞧着她耍尽小聪明。
见她嘴唇表面没有其他异样才放心。
暗黄色的灯光照下来,她擦拭过的红唇要比先前更加诱人。
“我想替你分担!”
“不用……”
“商老师你先听我分析。你一个人要带我们全校的体育,太累了。我都看不下去!这学期四年级的体育课都让我来带吧!”她巴拉巴拉说一堆,也忘了疼,看来是烫的太轻了。
体育老师的倔强:“……我能行。”
“商老师,有什么事别再藏心里了,我都听程段横说了!”
“他说什么了?”
“说您最近腰不太好,晚上翻来覆去疼睡不着!”
商寅:“……”
“说实话,你要不回江宁看看腰吧,你不像我们年轻人,平时身体还是要多注意下的。上课这些千万别逞强!”
以前跟商寅相处,她连意见都没有,一离婚就超越自我。
讲真,喜怒无常的商寅有被气到。
他深吸一口气,不如顺水推舟。
商寅牵起唯一的小手,撩开自己的上衣,露出结实有弹性的腹肌……
她纤细的指尖触碰到那一层灼热的皮肤时,慌忙蜷缩起来。
“之前还好好的,刚才把你抱过来闪到腰了,你给我捏一捏。”
商寅抓着她没松手,似笑非笑的看着。
“……”
见她无动于衷,只好放出条件,“捏的舒服了,说不定考虑再送一节课。”
“真的?”唯一起先半信半疑,发现他正经又专注的面孔。
决定了。
来活了,这种为了占课出卖节操的事她最在行。
她伸出小手按在商寅肚子上,深呼几口气卖力的戳戳。
纪唯一心里捣鼓着没什么好害羞的,这层千年老猪皮都摸出茧子了。
不过是结实了点,烫了点,壮实了点……她怎么就不敢看了……
“错了。”
“嗯?”
商寅纠正她,牵着小手移到下腹处,“是这疼,快炸了!”
“你你你……”唯一手上触感越来越烫手,她强硬着挣脱开,别过脸去。“你居心不轨!!!”
纪唯一恼羞成怒,腾的一下从小板凳上站起来。
“怎么?刚才不是还关心我么?”
“你这是腰?”纪唯一质疑。她才意识到上当了,什么腰疼都是假的,恐怕连程段横也被骗了。
“嗯,我腰比较长……”
“……”
这家伙一副坦然无惧的模样,在唯一面前,羞耻心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感谢商老师的两节课,我先走了。”
唯一这就要离开,她是一时得意忘形,真忘了这家伙不是什么好角色。
“等会。”
商寅把人叫住,重新把蒸熟的南瓜羹端过来,他要求,“吃完再走。”
“不用了。”
“听话。”
“……我不是孩子!”
还听话?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软包子了。
商寅:“那我能有一个么?”
“不管我的事。”
“你必须管!”
……
-
隔天四年级下午的体育课,学生们欢欢喜喜在教室等待商老师过来整队去操场。
却等来了捧着课本的纪老师。
其他同学们还没反应过来,罗浩已经开始深色慌乱了,商老师果然还是失守了。
纪唯一走上讲台,语气声情并茂又带着惋惜的同情的开口,“今天体育老师身体突然不舒服,一二两节课上语文。”
“啊……”
小朋友们瞬间拉拢下脸,除了惋惜还是惋惜,整个教室里都是长长的叹息声。
有人已经开始默默找出语文书了,其他人跟着翻出来。
体育老师病了他们只能无可奈何,毕竟也左右不了什么,只能盼着商老师快点好起来,他们也要继续出去玩耍。
纪唯一想了一晚上的生病借口果然百试百灵。
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是占课,被他们知道课还要不要上了,一个个心都在操场上。
也只能委屈商老师了。
另外她还告诉商寅,今天别出现在四班人面前。
戏,要到位!
虽然那家伙很不给面子不愿配合,但还是被她压制住了!
“老师生什么病了呀?”
“严不严重?”
“什么时候能好呢?”
“是感冒了还是拉肚子啊?”
……
唯一瞧见他们又好奇心膨胀,恨不得现在跑到体育办公室瞧瞧看。
为了安稳他们专心听课,唯一清了清嗓子,“知道你们很关心商老师,商老师也摆脱我给你们带句话。”
哪有什么话啊,不过是她现场发挥罢了。
看他们认真且专注的眼神,纪唯一都不忍心了,“他说你们只要专心听课,老师布置的作业都认真完成,下学期每人都有个小礼物……”
——好耶!
——商老师看起来凶凶的,居然这么好呀!
——我想要糖果……或者文具盒也行呢。
所有人都满脸期待,愉快的准备上课,只有罗浩突然举起手发言,“为什么是下学期?下节课不行么?”
纪唯一:“……”
忘了这小子昨天在占课现场!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拿的是反派剧本,一个拆散学生和体育老师感情的恶毒女配。
“因为……考察每位同学有没有认真听课掌握知识,是看你们期末考试成绩的。大家也给体育老师准备礼物的时间呀!”
完美,天衣无缝!
她不得不为自己圆场的技能打满分。
礼物这种东西,自然是她来出。
罗浩挠挠头又问:“可是我昨天……”
纪唯一打断他,继续道,“昨天商老师好好的,晚上的时候突然身体不舒服,才打电话通知我的。”
“哦……”他看似平常,心里还在盘算着什么,最后低头沉默。
“来吧,我们上课。”
罗浩:“起立!”
—
商寅今天一上午都在办公室,好在今天课不多,带带低年级的小朋友。
唯一对他说,今日不宜出门……
唯一说,他最好见人就咳两声。
唯一还说,期末了把课都给主课老师分一分。
……
啧,她可真是满脑子馊主意,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唯唯诺诺的女孩还有这样一面。
商寅嘴角挂着笑,摇摇头走出去。
校门口有两颗银杏树,上面结满了青绿色的果实,被扇叶一样的树叶遮盖住。
树桩比较细,像没有长多久的小树苗被移栽过来的。
可惜的是,他扎根的区域,干的地面都裂开了。
太阳太毒,上面的水分都被蒸发了。
商寅冒着烈日炎炎的酷暑,打了桶井水浇上去。
水分很快被吸收,他看着地面发呆。
知道视线里多了一双黑色的布鞋,上面覆盖了一层灰尘,尤其是脚底板,薄如薯片。
碎花裤子看似花哨,但并不惹眼。
商寅见她年纪轻轻,恐怕比唯一大不了几岁。只是凌乱的发型随意的扎在一边,很是显老。
胳膊上挂着竹篮,篮子顶上挂着红色的棉布,底下垫着棉絮,捂的严严实实,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你找谁?”
他问。
女人回道,“俺找纪老师!”
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上半身不停往商寅身后观望。
“有什么事么?她在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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