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婚约之事

比试之约如期而至，韩家家主韩雪涛带着韩婷与另一位韩家子弟登门主动拜访，张老爷子便带上了张书晟和张书文在府外相迎，两人客套一番就并肩走入张府客厅，分别落座。

        那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满脸笑意的盯着张书晟，搞得后者莫名其妙的，在门口相遇时，对方还冲他抱了抱拳，然后被自己老爹瞪了一眼才悻悻收手。

        “张老哥啊，本来我是不想管这门子事的，毕竟是年轻人的事嘛，就该让年轻人解决，我们这些老头子啊，看着年轻人茁壮成长就好。”

        韩家家主面带笑意，语气沉稳。

        老爷子淡淡一笑，说道：“这门亲事，当时确实是欠缺考虑，不过两个年轻人都觉得可行，我也就无所谓了，说到底，这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韩雪涛眼神一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说道：“张老哥，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讲的，莫非张老哥是要出尔反尔？”

        老爷子扶着椅子把手，笑着说道：“我讲又有什么用，两个孩子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说去。”

        韩雪涛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说道：“那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婷儿，你怎么看？”

        韩婷起身分别向两人行礼，英气十足的俏脸上神色平静，说道：“我与张大公子有过约定，比试一场，我赢则张大公子道歉，我输则履约嫁给张大公子。”

        张书晟也缓缓起身，同样行礼，说道：“在下那天言辞多有冒犯之处，颇为孟浪，还请韩小姐多见谅个，不过说起比试，在下要是赢了，无需韩小姐嫁入张家，同样道歉便好。”

        两个年轻人神色都没什么起伏，倒是让老人们有了些笑意，身为五品武夫的韩雪涛如何看不出张书晟已经入品，只是具体几品他确实无法肯定。但是她相信自己女儿，一个几个月前还病恹恹的小家伙，又怎么可能是自己宝贝女儿的对手？要知道他家韩丫头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七品圆满，论资质在这浔阳城也就比张家三少爷差一点而已，更何况韩婷作为女子，在先天气力不足的情况下还能走到这一步，他早早就说过，若无意外，韩丫头日后成就必然在他之上。

        最后六人来到张府中院，一众管事丫鬟都被驱散到院外，庭中唯有六人而已。

        “切磋而已，点到即止，莫要伤了和气。”

        韩雪涛笑着说道，让自家女儿注意些分寸，不要伤了两家和气，张老爷子没有多说什么，该说的前天早就说过了。

        站在老爷子身边的小黑蛋咧嘴笑了笑，这娘们要倒霉了。不过想起来大哥这几日莫名的气虚无力，他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比试两人相隔数丈对立，女子手持双剑，英姿飒爽，男子斜挎长枪，笑容和煦。

        “七品武夫，韩雪，请赐教。”

        “七品武夫，张书晟，有请。”

        韩家三人皆是一愣，韩雪涛错愕的看了眼张老爷子，后者始终面带微笑，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小子几个月前还没开始习武吧，习武三月就入七品？韩婷反应最大，这个前不久还看着要死不活的家伙七品了？

        她神色复杂，随后调整心态，再没有之前的轻蔑，张书晟一枪刺出，雪白枪尖直指韩婷心口，后者双剑交错挡住长枪。

        她有些心惊，为何这个家伙的气力为何如此之大？发力拨开长枪，再挡住张书晟的一记横扫，她一直在寻找着近身的机会。

        这就是兵器之差带来的好处，地势稍微空旷些，长枪之属兵器无疑更适合施展，以己之长，功彼之短，反之狭小空间内，较长的兵刃反而更加束手束脚。两人所在场地，长不过十丈，也给了使用长剑的韩婷更容易近身的机会，比试而已，他张家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被人诟病。

        而随着十余次的交锋，两人所隔已接近一丈。这娘们剑法怎么有种太极的感觉？张书晟的每次进攻都被韩婷以巧劲化解，这也让张书晟有些无奈，毕竟这娘们不是他那便宜弟弟，要是一个不小心打伤了，是不是有些不好？

        见两人身位越来越近，韩雪涛脸上也有些悦色，到底是个习武不久的嫩娃娃，要是被自家女儿近身了，这场比试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张书文则是纳闷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爹，大哥收力是否收的有些太过了？

        抓住机会，韩婷莲足点地，一步掠至张书晟半丈以内，一剑刺向张书晟胸口。张书晟暗道不妙，连忙以枪身挡住剑尖，正舒气时，他忽然想起这娘们使的是双剑，转动枪身，将朝小腹而去的一剑弹开，然后原地横扫将韩婷逼的向后跃起，离开一丈以外。

        摸了摸腰间躲闪不及被划出的伤口，他心里大概有数了。

        张书晟眼神一凛，长枪暴烈劈下，韩婷再次准备合剑抵挡，却不是她想象的再次轻松化解，这一枪比之前重了不是一点半点。她堪堪挡下，长枪收回又从侧面劈来，韩婷身子腾空翻转，再次躲过。

        一时间，刚才还占上风的韩婷只能不停抵挡张书晟的凌厉攻势，原来他刚才是在试探我的气力高低，韩婷心里渐渐恍然。

        看着突然就陷入劣势的韩婷，众人神态各异，那韩家子弟心里大声叫好，谁让这暴女人有事没事就欺负我，未来姐夫打的好！挫挫这暴女人脾气，脸上却是一脸担忧，似乎为姐姐陷入僵局而揪心不已。

        对嘛，这才是我熟悉的大哥，大哥的气力之高连他都要心惊几分，更何况这么个娘们，小黑蛋丝毫不担心这场比试输赢。

        “张老哥一门两子都是人中龙凤啊，张大公子这气力之强，下品武夫中实属罕见。”

        韩雪涛笑着恭维一句。

        “韩丫头也不错，以女子之身走到这一步，难得。”

        老爷子便还了一句。

        也就在闲聊功夫，韩婷再次用剑锁住了张书晟的攻势，后者嘴角微扬，猛然发力搅动枪身，生生的将韩婷双剑从手中缴落，韩婷紧咬银牙，在刚才的防守中，她几乎是被气力大的出奇的张书晟牵着鼻子走，不过她也并没有准备放弃，打算以双拳对敌。

        张书晟也没有要占着娘们便宜的想法，将停雪斜插在地上，摆起一个拳架，同样打算以双拳对敌，要打，就打的这娘们心服口服。

        两人同时对冲，在相隔两尺出停下，出拳不停。

        韩婷一拳打向张书晟额头，被后者一掌拨开，再还以面门一拳，韩婷身子后仰躲过，借势抬腿杀向张书晟下盘。

        张书晟小弟一凉，连忙并拢双腿，堪堪挡住，他冷笑一声，死娘们竟然你要玩阴的，老子就陪你。

        一拳打向韩婷心口，吓得女子收手硬接一拳，退后两步，羞恼的不行。

        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满脸无赖的张书晟，后者无所谓的瘪了瘪嘴。

        抬腿就踹这个无赖的胸口，被某人以小臂抵住，然后蹲下些身子，一拳打向韩婷大腿后侧，啪的一声打在女子大腿软-肉上。

        女子吃痛不已，收回玉腿，鼻息粗重，要杀人一般，张书晟嘿嘿一笑，握了握拳，似乎是在回味那柔软韵味。

        然后接下来的比试就变了味道，韩婷的每次出手都像是为了泄愤，而张书晟更是无耻，招招朝着女子隐私-部位而去，越打韩婷脸色越红，越打气氛越旖旎。

        老爷子黑着个脸，没眼看，韩雪涛也是哑口无言。韩婷他弟表情怪异，怎么好像是在打情骂俏一般？

        老爷子重重咳嗽一声，示意莫要胡闹。

        张书晟立马屏气凝神，脸上再没有戏谑笑容，此时韩雪青丝凌乱，衣服下的大腿一侧以及腰间都是淡淡红肿，眼神凶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张书晟一步蹿到韩婷身前，握拳砸向女子额头，韩婷硬接一拳，反手打在张书晟胸口，两人并不闪避，以拳换拳。

        貌似是韩婷伤的更重些，额头肿起，鼻子微塌，张书晟一只眼睛变紫。最后两人默契拉开，准备以最后一拳结束这场闹剧。

        韩雪调整呼吸，一拳递出，她要打死这个贱人！

        张书晟眨了眨那只肿起的眼睛，以掌心硬接一拳，僵持片刻然后反手一拳打在韩婷右脸，女子应声而飞。

        到此，这场比试也就算落下了帷幕。

        张书晟走到躺在地上的韩婷身前，想伸手拉她一把，女子并不领情，看也不看那只伸在半空的修长手掌，自己撑着爬了起来。

        张书晟讪笑一声，收回手，此时的韩婷哪里还有最初那份英姿飒爽的味道。额头肿起，一只鼻孔流出丝丝殷红，右脸也是高高肿起。

        张书晟拱拱手，尽量不让自己发出笑声，说道：“承让。”

        韩婷瞪了他一眼，寒声道：“承让。”

        只是声音有些含糊，然后她便转身对着众人说道：“妾身技不如人，愿意履行约定，嫁给张大公子。”

        老爷子满脸笑意，韩雪涛眼神复杂，有个家伙高兴的不行，不过是在心里，脸色颇为阴沉。小黑蛋摸了摸鼻子，不过也为大哥能赢而高兴。

        张书晟咳嗽一声，说道：“韩小姐，在下说过了，无需小姐委屈自己，与我道声歉就好。”

        韩婷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道：“妾身之前出言不逊，辱没了张大公子，与公子道歉一声，不过张大公子既然如此之强，以后有机会还希望能多多讨教一番。”

        张书晟有些后悔，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好像被这娘们记仇了，嘴上仍是说道：“韩小姐客气了……”

        “那就依照孩子的意思，婚约之事就此作罢，若是你们二人以后还有想法，那就以后再提。”

        说道最后，老爷子戏谑的瞥了一眼好大儿，后者头疼不已。

        韩雪涛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韩婷闷着脸不说话，某人捂嘴偷笑。

        “韩亮，开心吗？觉得不够开心的话姐姐再陪你练练？”

        韩婷蓦的摆出一个温柔笑脸，吓得孩子头皮发麻，连忙解释：“姐姐说笑了，弟弟我恨不得把那张大公子抽筋扒皮为姐姐泄愤。”

        韩婷冷笑一声，回去再说，韩老爷子却是说道：“就你小子？还想扒皮泄愤？先好好跻身七品再说吧。看看人家习武三个月就七品了，再看看你练了多久？”

        韩亮吃瘪，不说话了，韩婷说道：“我知道父亲是因为想找四品破境契机，也为了女儿能够被枪仙大人指点才答应那妇人，不过这门婚约已经作废，无需父亲再提，就算没有枪仙指点，女儿也一定能够走向更高处。”

        韩婷眼神坚定，再没有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韩老爷子叹息一声，这件事情确实是他有些自私了，最后还是笑着点点头：“为父相信你。”

        在张老爷子书房，张书晟老老实实站在老爷子身前。

        “之前答应这门婚事，我相信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和你之前的怪病有关，他韩家的武学心法有助于温养体魄，从韩家那丫头身上就能看出，不过自从你病好之后，这东西也就对你没了益处。事情因你而起，因你而终，也算是有了个结果。”

        老爷子语气平静，一个爬到五品境界的老东西，女儿大言不辞，还整天跟他张嘴闭嘴老哥老弟的，真当他张世远没点脾气不成？

        女子习武，受限于先天气力不支，很难在此道比肩男子，而韩婷能成为韩家子弟武道第一人，跟韩家特殊心法也有不少关系。不过那心法却是只传韩家子弟，这也是老爷子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之一。

        张书晟认真行礼，缓缓开口：“父亲，孩儿想了解孩儿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看着儿子，自打病好以后，越来越丰神俊朗了，瞧着就像老子，只是他还是有些伤感。

        “这些事情以后再提，现在不用你来关心，就你这七品境界，知道了也没用，专心习武就是。”

        见老爷子明显不愿意多谈，张书晟无可奈何，闲聊一会儿后就告辞离去，不论如何，要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玉。

        “奴婢就知道少爷一定会赢的。”

        小玉眉眼含笑，被张书晟抱在怀里，他眼神温柔：“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了，会娶你为妻。”

        “少爷……”

        小玉眨巴着眼睛，抬头看着心爱男子，他伸出手指放在少女朱唇上，堵住她没有说完的话。

        “我说过，这事谁说了都没用。”

        少女躺在男子怀里沉沉睡去，只是偶尔会不安分的轻轻动弹。张书晟细细安抚，刚才可是哄了这妮子好久才肯作罢，小玉是知道轻重的，知晓少爷吃了药要禁一个月房事，她也就安分了许多，只是眼神还是有些幽怨。

        盛夏时节，窗外蛙声一片，他静静的想着些事情，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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