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卑不亢的声音

王耶啵从回忆中醒来，对往后既没有期待也没有害怕。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就在这天早晨，周围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身上的温暖顷刻间烟消云散，他知道是老母鸡出去了。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冷风嗖嗖的刮着，温度异常低，想必此时正是寒冬腊月吧，饶是在蛋壳里的他，也快要熬不住了，也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动静，一颗蛋悄悄的动了动，紧紧挨在他身边，王耶啵感受到人生的悲凉困窘，自己正和一只蛋互相取暖……

        “咯咯咯咯…咯咯咯”老母鸡欢快的叫声充满整个房子，就在王耶啵快要冻坏的时候回来了，旁边的蛋传来“叽叽叽叽”的声音。

        他便感受到自己翻了个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换姿势躺着，也令他输了口气，不自禁的叽了一声，这一声令他感到震惊，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羞耻，他感觉又回到了以前小鸡仔的时光了。

        哪怕得知自己在蛋里时，他的想法还很简单，只要出来了就行了，此刻他需要反省，自己千万不要染上小鸡仔的习性，毕竟他以后会变成人。

        距离老母鸡孵蛋有了一段时日了，这些天王耶啵一直渴望遇见人类，可是事与愿违，他开始推测或许这并不是家养鸡，而是一只野山鸡，或许重生一次的他没有回到少年的家里。

        也就在这时，他好像听见了救星的声音，听那声音是一个女人。

        女人冲着一边说：“真是该死，冷天母鸡不下蛋，捡不着蛋”。

        旁边接着传来浑厚的男人声：“哎，家里还有几个蛋，给大宝小宝省着点吃”。

        “呵呵，反正那老不死的和捡来的野娃是没得吃啰”。

        “别整天老不死老不死，那是咱爸”男人低声下气地说了句。

        女人见男人这副模样，嗤了一声，朝王耶啵这边越走越近，他仿佛能听到地上传来的抖动声。

        女人一声尖叫：“哎呀，这该死的老母鸡抱上仔了，大冬天的小鸡仔怎么养得活啰”，说完就伸手赶，老母鸡“咯咯咯…”叫了几声，随之王耶啵便又感受到了刺骨寒风。

        男人见女人提起母鸡的两扇翅膀，凶神恶煞的看着鸡窝里的蛋，劝了劝：“算了，让他抱蛋，就两颗鸡蛋，明天大宝小宝先不吃蛋了，反正学校有饭菜”。

        王耶啵瑟瑟发抖的窝在蛋里，这些日子他已经能稍微的观察周围的环境了，想必不久他就可以钻出去了。

        次日，王耶啵在一片朦胧中听见旁边传来的吵闹声，大致是女人又在谩骂着不停，旁边还有男人的劝架声，本以为很快就会结束，可这次却吵的不可开交，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王耶啵便也打起精神听着，前世他没有见过这些人，他跟着顾一野住在大房之外有几十公里的茅草屋里，但大抵能猜到这是顾家大房。

        “你爸他这么做，有想过咱大宝吗？天天就为那野种忙上忙下，现在他还给野种补交这个月的学费，我们大宝还欠着上个月的学费，他吃我们的喝我们的…”

        男人听了也是不开心起来，心里寻思着怎么自己的亲孙子不疼，偏生拉扯着路边捡来的。

        “大芬啊，我这钱是捡废品攒的，一野这孩子跟大宝一样都得去学”老人年迈的声音响起，司王耶啵听着只觉可怜，摊上这么一家子，日子过得也是辛酸。

        以往他是没有这些烦恼，待人冷漠惯了，唯独围着顾一野转，没有多少心思放在顾家大房身上，做了一回小鸡仔倒是暖了不少，这才想起这个在顾一野口中的爷爷。

        “那咱大宝就没见你出一分钱”男人也赶着在一旁搭腔道。

        “明儿个，我在出去谋些事儿就有了……”老人边说边止不住的咳嗽，王耶啵听着这声仿佛拉扯着老人的肝脏，“咳咳咳咳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子，上一世好像因为这事，顾一野放弃了上学吧，可这都与他无关了。

        不远处传来跑过来的脚步声，王耶啵正感叹着就听见一少年的声音响起：“爷爷，先回房，喝些热水，天气冷着对身体不好”。

        这声音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正是变音的年龄段，王耶啵却觉得这声音听得让人心颤，实在是和这里他听见的声音相比，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动听极了。原来顾一野年少时的声音是这样子的。

        女人见孩子过来，忙招呼着自家大宝小宝将桌上的3个玉米馍馍全数递了过去，嘴里催促着吃完赶快去上学。

        王耶啵听着这一场闹剧也就此打住了，他没劲儿的躺平在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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