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沈未池自从寺庙回来之后便一病不起，与上次生病不同，这次素夙不仅贴心的叫来自己专用的女大夫替沈未池诊脉，还亲自到后院看望了一次沈未池。

        可大夫来了好几次也诊不出病因，被素夙骂了一顿就要责罚，沈未池拦住素夙，她知道自己是心病，吃什么药都不管用的。

        沈未池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那颗本来已经发了嫩芽的树，被风雪摧残过后，生生断了好几根枝丫。沈未池回想起那日寺庙的事，眼泪不禁流下，不可自抑。自己发生这样的事，说出来难道会有人替自己讨回公道吗，不贞不洁的女人，只怕会被直接沉塘处置，谁会在乎她的委屈呢？

        素夙自然也是知道沈未池生病的真正原因，却也装作关心的样子送来许多补药。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便入了夏。

        这日是素夙的生辰，府里专门请来了戏班为素夙过寿。

        老太太喜欢安静没有来，只是早些时候差人给素夙送来了寿礼。府里难得的热闹，素夙便叫来后院的姨娘们一起来听戏。

        素夙看见沈未池依旧坐在最后面，便起身拉过沈未池的手，让她坐到前面自己和白实的旁边。

        “沈妹妹坐近些才好看清台上，怎么坐得那么远，快来我身边坐着。”

        沈未池不好推脱只好坐下。

        素夙笑着拉着沈未池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虽说我叫你一声妹妹，可按理你先服侍二爷，我应该叫你姐姐才是。”

        柳絮在后面听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女人快和二爷一样大的年纪，居然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真是不要脸……话说什么时候素夙和沈姨娘的关系这么好了，难道沈姨娘表面上不吭声，背地里竟偷偷讨好夫人？

        沈未池坐在前面感觉后面的姨娘都在看她，只觉得背上发毛，加上白实又坐在旁边，她更紧张了，听到素夙这么说，沈未池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哇的一声先吐了……

        素夙嫌弃的松开手，嘴上关心道：“诶呀，妹妹这是怎么了？”

        后面黎夫人小声道：“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柳絮脸色一变，可素夙却很淡定道：“快去请大夫来。”

        沈未池脸色苍白：“没事，我就是胃不太舒服，多谢夫人关心。”

        “那怎么行，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绿衣……”

        沈未池拦住她：“我真的没事，老毛病回去多喝点热水就好了，不用麻烦夫人。”

        素夙却坚持叫大夫，笑着说道：“看妹妹这话说的，这怎么是麻烦我呢，再说了万一真有了，那是天大的好事，就是真麻烦我，我也愿意啊。”

        坐在一旁的白实知道沈未池不可能是有喜，他近来都在陪素夙没去过沈未池屋里，但他知道沈未池一直身体弱，加上前阵子一直生病，也有些担心她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便说道：“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白实既然都发话了，沈未池也不好再推。下人赶紧出去请大夫，沈未池紧紧的攥住手帕，桌下的脚忍不住有些微微发抖。

        素夙看着沈未池坐立不安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看来用不了多久沈未池就会被赶出白府了，素夙想到这里不禁心情大好，这个寿礼送的可真是妙啊。

        等大夫诊断完走后，白实脸色铁青的站在床边，虽然他不爱后院的这些女人，但他自认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而沈未池无疑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白实看着满屋道喜的人和床上低着头不语的沈未池，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素夙看着白实愤怒离去的背影，笑眯眯的拉起沈未池的手：“妹妹可真是争气，二爷一定高兴坏了，忍不住去给老夫人报喜了。”

        沈未池抬头看着床顶的木雕花纹苦笑……看来到头来还是没有满住。素夙看着坐在床上呆滞的沈未池，脸上笑容不禁又深了一分。

        就这样沈未池心如死灰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到了第三日白实来了，他走进来时，已经平复了怒气，恢复了他平日里冷静的模样。

        沈未池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床顶，等待白实最后的决判。

        “你可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白实站了一会终于开口道。

        他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沈未池惊讶的抬头看了白实一眼又默默垂下头去。

        “我爱的是素夙，所以你如何……我不想管，”白实叹了口气坐到她床边，“你若愿意就在这儿把孩子养大，待他长大成人后我会考虑让他入白家的族谱……倘若你若不愿，我也可以给你三尺白绫，你就此了结，我会风光的厚葬了你。”白实停顿了一下，语气不禁冷了几分接着说道：“但你必须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虽然可以不计较，原谅你的背叛，但敢动我白实的女人，这绝不能原谅！”

        ……

        沉默。终于在白实等的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沈未池轻声开口道：“我……不知道。”

        “什么？”白实像是没有听清。

        沈未池抬头直视着白实的眼睛，提高了点音量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啪！白实忍不住一耳光打过去，指着沈未池气得有些发抖：“你这贱人，我已经让步到如此地步，你居然还护着那个野男人！”

        沈未池看着白实离去的背影委屈的哭了，是你要我说的，怎么我说了，你又不信我了……

        花雨楼内，自从上次从山寺回来，白华就一直阴沉着脸，属下们天天都提心吊胆，生怕惹了这位主子。

        时雨也不明白白华到底在气些什么，于是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配上一壶美酒给白华端去。

        “你最近是怎么了。”

        “怎么了。”

        时雨戳戳白华的脸:“脸都阴的快滴水了，到底是谁惹了你。”

        白华捉住时雨乱戳的手指：“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时雨替他斟酒，想起了件事：“对了，你知道那日与我们一起去上香的竟是谁家的女眷吗？”

        “谁。”

        “白府，你弟弟白实的夫人。”

        白华拿酒的手一顿：“你还认得白府的女眷？”

        时雨笑道：“你忘了，你弟弟的夫人，林素夙——江湖第一美女，曾经还与你定过亲呢。”

        “你见到她了？”

        “对啊，那日我的房牌掉了，她捡到还与我……”

        时雨注意到白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停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如若不是……与她成亲的人会是你。好好的白府当家不做，偏偏要来这儿当个花雨楼楼主……后悔吗？”

        白华从那日寺中的回忆回神，看向时雨，难得见他如此认真的样子……白华拿起酒壶亲自给时雨倒上，轻描淡写的说：“有这样绝色的楼主夫人，傻子才会稀罕去当什么白府当家。”

        “什么楼主夫人！白华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老子当女人！”

        白华看着眼前双手叉腰，美目怒瞪的时雨，不禁笑了。

        白府，白实叫来府内的守卫问道：“查过了吗，最近可有人偷偷进到府里？”

        “白府戒备森严，若不是沈夫人有意放水，绝不可能有人能在白府来去自如，江湖上还没有这样的高手。”

        白实冷哼一声，手里的茶杯被捏碎。

        “我知道了，去把沈姨娘身边的丫鬟带来。”

        ……

        沈未池在屋里呆呆的坐着，像是被抽离了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小玲端了一碗药汤走过来，放到桌上。

        “姨娘？”

        沈未池回神捧起药碗，对小玲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小玲，连累你，让你跟着受委屈了。”沈未池说完刚要喝药，小玲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住她。

        小玲跪下来已满脸是泪，小声说道：“姨娘，您快逃吧，二爷……二爷他要杀您！”

        沈未池听了心里一惊，忍不住手开始颤抖。

        “东西我已经替您收好了，您穿着我的衣服出去，先躲在假山后边，等到后半夜守卫少些，再从后门出去。”

        “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两个人太招眼，夫人放心，奴婢自有办法让二爷不会迁怒我的。”

        沈未池换上小玲的衣服悄悄走出来，小玲坐在屋里看看空荡荡的四周，捧起那碗原本端给沈未池的汤药一饮而尽，不到片刻药效发作，小玲倒在地上腹痛难忍。或许沈未池不会知道，她对小玲的好，是这个女孩此生唯一感受到过的尊重，为了这一点温暖她愿意付出一切来报答。

        夜越来越深，沈未池躲在假山后，看着巡逻的护院越来越少，站起身猫着腰朝后门走去，眼看就到门口了，有人发现了她。

        “谁？”

        沈未池吓得赶紧蹲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灯笼走过来……常右走近一看发现蹲着的人竟是沈姨娘！

        沈未池惊恐的看着常右，心想这下完了，死定了。

        可常右只是愣了一下，便假装没看见她一般又走开了。

        “是只猫而已，走，去别处看看。”常右支开附近的守卫，沈未池悄悄开了条门缝，溜了出去。

        沈未池看着空空的街道，心脏还在砰砰直跳，终于逃出来了！可天下之大，自己又该去哪呢……

        花雨楼。

        “主子，她出来了。”

        “哼，蠢货。”

        白华虽然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但还不至于傻到去白府杀人，既然沈未池出来了，杀她就方便多了。

        “等她走远些，不要在白府附近动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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