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皮影戏（2）

在公主府内有座古朴高雅、琉璃绿瓦的楼阁。登上最高层便可一览公主府美丽景色，而正下方是个巨大的庭院。

        正直盛夏之时，火辣的艳阳照射大地，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人工池边映着随风飘过的枝叶。除了枝叶之外，还倒映着穿梭廊道拿着美食，鱼贯行走的婢女。

        宽敞的宴会厅内有着豪华装潢，多盏宫灯、波斯进贡的松软巨大地毯、盛开的牡丹图案大屏风等等华丽装饰。

        乐师们坐在厅子最外侧，早已准备就绪，玉指轻弹，奏出美妙乐章。

        楼阁里正举行一场宴会。雪伶公主邀请了城中才子与达官千金前来赴宴，当然少不了穆天懿与上官飞白。大厅内的宾客互相问好，一时间人声鼎沸。

        雪伶公主时年三十二岁，大方美丽，她端坐在矮椅上，显得端庄秀雅，贵气逼人。公主今日穿着一条黄色花纹齐胸襦裙以及华丽的红色大袖衫，臂上披着草绿色披帛。

        “飞白，穆将军为何还没到？”雪伶公主用袖口遮着嘴，另一只手举杯喝酒。

        “天懿在几天前已到了军营协助穆廉俊将军和穆泽瑞将军在城中部署士兵，以确保中元节前后城中治安。今日收到他的来信，晚点会过来赴约。请公主见谅。”

        “原来将军有要职在身啊。若他还能前来本公主会很高兴。”

        “公主请放心，他答应了在下，会来的。”

        “在场不少女子为了目睹穆将军的英姿特意来赴宴，若他不能来，她们可要失望了。呵呵。”

        雪伶公主热衷为年轻男女做媒，因此常邀请他们来到公主府赴宴。实际上这是公主扩展人脉的方法之一，男女双方都是她熟悉的人。若能结成姻缘除了关系能更进一步，还希望未来在政坛上能助她一臂之力。

        现在城中贵族、千金女子钦慕的对象并非哪位风流才子，而是击退北方游牧民族的年轻将领——穆天懿。她们认为若穆天懿还能写诗作词那简直就是心中最理想的夫君。为了验证此事，不少女子前来赴宴。

        “公主的邀约他岂敢不来。”

        “呵呵，那就好了。飞白，最近在城中的调查还顺利吗？”

        雪伶公主曾巴结过赫赫有名的纪相言，但纪相言对于朝廷官员一向冷淡，他也不屑于到朝中任命要职，公主只好把目标转向上官飞白。

        经过长时间的长处，雪伶公主更喜欢士族出身的上官飞白，他文雅风度，精通古琴和笛子演奏，亦是社会上层人物，懂得上层社会交流方式。渐渐地，两人已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回禀公主，相当顺利。而且有了公主府的令牌办事方便多了。”

        “你现在的工作乃是在拯救百姓，区区一个公主府令牌算不上什么。日后若有什么需要请向我提出，尽管我能力有限，但必定会助你。”

        “在下谢过公主厚意。”

        “呵呵，我们已是多年好友，不用跟我见外了。”

        雪伶公主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上官飞白十分了解。

        作为皇帝最小最疼爱的妹妹从小便拥有极高的地位，即便是先帝先后都仙逝了，家族兄长们都对她疼爱有加。

        然而在三年前雪伶公主突然感到危机感。

        皇后死后皇帝看上了一位新晋妃子娴妃。娴妃很快怀上龙裔并生下了小皇子，自此娴妃晋升为娴贵妃，成为皇帝最得宠的妃子。得宠的娴贵妃立即提拔外戚，为自己儿子吸纳拥护者。

        渐渐，皇帝终日沉迷于娴贵妃的温柔乡，认为大楚在繁荣发展中，便开始疏于朝政。然而朝廷中已出现腐败，部分官员懒政只管收取好处，不管是中央还是地方，都出现此种情况。

        尽管忠臣们和太子都频频向皇帝进谏，但他早已变得更信任外戚势力。连雪伶公主的建言也不听。

        雪伶公主不在乎皇帝哥哥是否还疼爱自己，但她不允许自身利益受到损害。

        “救、救命啊——”

        “来人啊，救命，有人落水了！救命！”

        突然从楼阁下传来一阵骚动，让所有人都神经紧绷！大部分人都往窗边跑去，伸头去看楼下情况。

        当上官飞白来到人工池边时看见那里已围着好几个下人。

        总管拿着一条很长的竹竿伸向落水女子，但由于她太慌张，加上身上的衣裳已被渗湿，只能痛苦地在水中挣扎。

        “扑咚——”

        突然一阵水花溅起，一个男子跳下了人工池，用最快的速度游向落水女子。

        是天懿！

        穆天懿曾在叔叔的江边军营待过一段时间，习得一身水性。最后跟几个下人合力将女子救上来。

        雪伶公主让来宾留在楼阁里，以免引起混乱。她带着两个婢女来到人工池边，一眼就认出落水女子，她是户部侍郎之女梁蔓文。

        “咳！咳！咳！咳！”

        梁蔓文并未失去知觉，她跪着地上痛苦咳嗽吐着水，穆天懿在她的身边顺着背。

        “蔓文，你觉得如何？”雪伶公主关切地问。

        “我、我、我哈哈”梁蔓文用力摇头，她的衣裳都湿透了，高高的发鬓胡乱倒在一边，濡湿的发丝紧贴在脸颊上，十分狼狈。

        “有觉得哪里特别难受吗？”穆天懿问道。

        梁蔓文还在摇头，“没、没事方才、方才我、我只是只是不、不留神掉下去掉下去了咳！”

        看着她可怜狼狈的模样雪伶公主立即吩咐道：“露芳，马上吩咐婢女为梁姑娘和穆将军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沛儿，去喊大夫过来！总管，客人还在楼阁里，帮我安顿好，待会我便回来！”

        “是，公主！”下人们齐声回答道。

        雪伶公主镇定分配工作后便与家丁一起将梁蔓文送到厢房休息。

        这是穆天懿与纪相言的第一次见面。两人因长年在外，总是碰不到。

        纪相言依旧悠闲松散地靠在轼上喝酒，对面是端坐的穆天懿和上官飞白。

        纪相言直直打量穆天懿，爱徒就是深深迷恋着眼前这个男人？高大英俊，正气凛然。看起来是爱徒会喜欢的类型。但让他感到无趣的是，穆天懿似乎是个爱守礼法的人。

        如此同时，穆天懿觉得纪相言眸子里有股可以看穿人心的能力，但他并未退缩，他端坐直视面对对方。

        传闻纪相言是鬼魅与人类之子，拥有极高灵力，甚至以鬼魅为食。对于上官飞白的师傅穆天懿很是尊敬，但看见这雌雄难辨的不老容貌不由得感到恐惧，一般人绝不会长这样。

        “纪前辈，这是我的佩剑。”说着穆天懿将剑递了过去。

        “这就是你用着的剑吗？”纪相言边看边抚摸着剑身，他尝试感应里面的魂，“剑里没有魂。”

        “没有魂？”穆天懿与上官飞白对视了一眼。

        “是的。不排除是其他物品有魂，又或者是”纪相言欲言又止。

        “师傅，又或者是什么？”

        “又或者是突然丧失理智，失控了。现在穆将军并无出现该种情况，在这儿猜测根本没用，下次遇到再算。”

        “嗯，师傅所言甚是。”

        “对了，穆将军你刚才称是飞白喊了你才恢复理智？”

        “是的。那时晚辈完全没了意识，不知做了什么。当听到飞白喊我时才清醒过来。纪前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但即使是一般人类也会出现失控状态。作为灵魂师只能尽可能调查是否跟鬼魅有关。”他眯了眯眼，意味深长说了句：“我只是比较好奇”

        “好奇？”

        “穆将军，你修炼灵魂术多久了？”

        “从今年三月开始。”

        “嗯，四个月。飞白，从你开始修炼灵魂术的四个月在做些什么？”

        “学习感应瘴气，学习画符咒和练习使用符咒。”

        “但是飞白你当时还小啊！”穆天懿扭头看着他。

        “那时我只有七岁。”

        “这与年龄无关。反而是年龄越大，修炼难度越大。随着人逐渐成长，受到外界影响的因素会越多，难以做到心神合一。穆将军，是什么契机让你想要成为灵魂师？”

        “不知为何晚辈常常在战场上感应到战亡士兵的亡灵。该如何说清楚呢，就是士兵死亡一刻我可以看见他们的魂魄和凄惨的叫声。”

        “啊，那确实很了不起。”纪相言感叹道。

        “晚辈看见他们会在空中漂浮一段时间，然后便被什么吸走了。”

        “有可能是黑白无常来勾魂，也有可能是被鬼魅吞噬了。”

        “原来是这样。”

        “穆将军，你现在的师傅是令堂吗？”

        “是的。因家母也是灵魂师，晚辈便向她请教。家母在府中练习符咒时让我也参与，我能看见从符咒飞出的火球。近年来疆边逐渐稳定，黄泉封印却出现裂缝，家母便询问我是否有意成为灵魂师，晚辈认为灵魂师也能拯救百姓，就从今年三月开始修炼了。”

        纪相言笑了一下，果然是个很无趣人。

        “但实际上晚辈一直与飞白一起修炼，他教会了我很多。晚辈能进步神速，都是他的功劳。”

        “天懿你学得很快，很有天赋，也很努力。我只能给你指点一二，这不算什么。”上官飞白笑着看向他，眼里充满爱意。

        “够了你们两个。”纪相言最讨厌就是这种互相奉承的话。

        “嗯纪前辈，此次前来晚辈还有一事向您请教。”

        “说吧。”

        “关于梨树河附近的王府。”

        纪相言漫不经心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那宅邸我曾经进去过。”

        “纪前辈您进去过？！里面真的有许多鬼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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