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寻找

提纳克星球的西北角，那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森林，因内里可能存在未可知的变异兽，极少有人会踏入森林。

        在那大片大片成林的樗连木中，利莉驾驶着自己在黑网上买的小型医疗舰，正在认真的探索变异凤尾草的每一处。

        她望了一眼樗连木下满满的凤尾草地，漫天遍野的绿色里没有出现丝毫杂质，如同孤寂的野兽吞噬掉所有的入侵者，孤独固执的驻守这颗星球。

        利莉擦擦自己额间不断滴落的汗水，觉得自己地动作要快一点，要再快一点找到程泽！

        毕竟每多耽搁一分，程泽地危险就多一分。

        她将光脑手环终端连接到白白，问道：“白白，怎么样？你那边有找到吗？”

        “没有！但是白白会加快脚步的！”白白的机械声从终端传过来。

        抬头看着即将落幕的光线，利莉心生一丝绝望，颓唐地坐在飞舰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知道了未来，还是救不了他？

        天命就真的如此不可违吗？

        她不甘心，不想接受命运既定的安排！

        泪水就像是断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利莉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可以放弃，她不甘心，都走到这里了，就差最后一步了！

        还没有到最后，她抬头望了一眼漫天瑰丽的云霞，光明都未曾散去，她便没有资格放弃。

        乘着还有余光要再努力一点，她一定一定可以找到他！

        利莉为自己打气，抹干脸上的泪水，重新开始操作小型医疗艇，在森林中穿梭。

        “嘀嘀嘀”一阵刺耳的声音在小型医疗艇中响起。

        “搜索到生命体”

        “搜索到生命体”

        “搜索到生命体”

        于利莉来说就如同听到了天籁之声，是混沌之中的光亮，她跌跌撞撞地操纵着飞艇来到搜索的准确位置。

        她看见她仰望的人安静躺在草中，双眼紧闭，衣衫褴褛，破败不堪，了无生气的样子。

        利莉泪眼婆娑，颤抖着将手搭在程泽的颈间，那微弱跳动着的脉搏是证明他还活着的气息。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他还活着！

        她没有来晚，这一次的程泽不会再默默消失在这个荒芜的星球。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利莉开心的想对着这个星际大喊，你们信仰的神，他还活着呀，没有陨落！

        利莉看着满身伤痕的程泽，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着疼。

        他身上的灰色军衣被爆炸战列舰碎片割裂出一道道伤口，俊逸的面庞也是伤痕遍布，有些较小的伤口凝住的血变成深褐色，有些地方没有经过处理已经开始结痂发炎，最可怕的是左大腿上的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微白的肉向外泛着，开始腐烂，狰狞恐怖。

        他身下绿色的草地被血染红，不远处还有为了保护他变得支离破碎的机甲。

        心止不住的疼，但是现在并不是伤心的时候。利莉跪在程泽的身边，调动自己异能，将手附在他左大腿上，温热的精神力包裹住伤口，泛出白色的光芒笼罩在狰狞的伤口上，那道恐怖的伤痕肉眼可见的在慢慢治愈。

        太好了，血止住了。

        尽管知道自己的异能有限，但是利莉还是咬牙坚持着继续输送自己的异能，希望能将大腿上的伤口治愈。

        脑袋开始有些犯晕，额间溢出冷汗，利莉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利莉，停下！你的各项数据显示，你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白白刚回到利莉身边，在利莉身边提醒道，同时用自己的机械手抓住利莉的衣袖，不让她再继续。

        自己果真是太没用了！

        利莉停下手中的动作，虚弱地笑着对白白说：“白白来了！麻烦白白帮我把程泽搬上医疗舰！”

        “好的，利莉！”白白应道。

        小小的白色圆球将两条短短的机械手臂伸长到合适的位置，轻松抱起草地上的程泽，漂浮着飞上了医疗舰。

        最后的一丝夕阳落幕，夜色开始占领整个天空，带着压抑的黑色，漫天绵延。

        利莉也跟在白白后面，慢慢踩着楼梯，踏上医疗舰。

        雪白的床铺上，程泽安静的躺着。白白熟练的将各项医疗仪器连接在程泽的身上，为他扣上氧气罩。双睫紧闭，唇色泛白，眉眼依旧清俊，就像是在沉睡的天神。

        但是诊断仪上面那密密麻麻的，红色数据，显示着他的各项身体机能数据，在诉说着程泽濒临死亡。

        利莉拿出高级营养剂缓缓喂入程泽的口中，干涸的嘴唇有了水分的滋养变得微润，像是有了一线生机。

        “利莉，程泽元帅有两处伤口需要进行手术，其他伤口依靠机器可以自愈。第一处是胸前肋骨断了4根，位移严重；第二处脑损伤，出现血块堆积。”白白的电子屏上将两处严重的图片调出来，放给利莉看。

        利莉想了一下，以现有的情况自己根本不可能带他离开。而且现在星际联邦政府必定一片乱局，各派系为了争权夺势无所不用其极，贸然通知政府，若是消息落入敌党手中，那就更糟糕了。

        她不能通知哥哥，好不容易找到程泽，就算是她自己的小小的私心，她想和程泽再多呆一会，就一会。

        利莉看着影像图片，开口问道：“白白，以我们现在舰上的条件，治好程泽有把握么？”

        “配套设施齐全，可以进行简单救治，但恢复期会延长。另外，程泽元帅的精神力还未检测，建议苏醒后再安排。”白白回答道。

        “我明白了，白白先给程泽元帅进行手术吧！”利莉站起身，看着程泽对着白白说。

        利莉走出治疗间，就站在门口。虽然知道旁边有个小小的休息间，但是与其提心吊胆的躺在夜不能寐，不如站在门口，陪着程泽更能让人安心。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白白将程泽搬到手术台上，设置好手术台程序，就看白白操纵着不同的机器，开始进行手术。

        果然是很鸡肋的治愈异能，利莉苦笑着，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都没有能帮上忙。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太糟糕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飞快流逝，六个小时之后治疗间的门打开，白白飘出来，“利莉不要担心，程泽元帅手术很成功。你现在需要休息！”

        一瞬间利莉揪着的心徒然放下，幸好！

        利莉没有理会白白告诫，冲进治疗间，里面的一切白白都已经规整完毕。

        程泽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很是虚弱。头上包着一层层的纱布，显示着主人经历的痛苦。白色的病号服穿着程泽的身上，掩盖住了这满身的伤痕。

        利莉握着程泽的手，宽大修长的手掌需要利莉用两只手才能握紧，感受着程泽手心的热度。利莉看着程泽，软软的声音透着坚定：“你会好的!一定会的！”

        提纳克星球的白昼似乎来得格外早些，星际时间的六点天已经全部放白。

        刺眼的白光从小小的窗户中透过，洒向利莉的周身。

        似乎感受到了白昼的到了，利莉揉揉眼睛，利莉伸直身体，抬头活动了一下。昨晚没有理会圆圆的催促，就这样趴在程泽病床边睡了一晚。

        看了一眼诊断仪上的各项数据，虽然还有部分数据飘红，但其他都是密密麻麻的绿色，利莉悬挂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来一些了，大抵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看了一眼正在角落里充电的白白，利莉想，昨天匆匆忙忙给程泽做的手术，好像没还没有很好的给元帅清理身体，要不然元帅肯定会很难受。

        利莉端来热水，拧干毛巾，动作又轻又柔，擦拭着他的面颊，颈脖。

        望着扣子扣的紧紧病号服，利莉双颊通红，就连耳根也沾染上红意。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这是为了元帅的身体着想，不应该想乱七八糟的。

        将室内的温度调高了两度，利莉开始慢慢解开程泽衣服上的扣子，说：“请请元帅阁下谅解，形式所迫！”

        利莉颤颤巍巍的解开所有的扣子，胸前缠着厚厚的纱布，保护着做完手术的肋骨。那满身斑驳交错的伤痕在纱布下依稀可见，新的旧的纵横交错的映在身体上。

        那满身的伤痕也印在她的心口，除了心疼，手上的动作也更加温柔，就像程泽是纸人，一碰就碎。

        利莉抬起程泽的手细细擦拭，突然感觉到程泽的中指轻轻动了一下。

        利莉立刻激动的放下手上的毛巾，跑到角落开启正在充电的白白，说道：“快，白白，快检测一下，程泽是不是要醒啦？”

        白白飘到程泽的床边，开启自身扫描功能，对程泽进行全身扫描，回答着：“程泽元帅各项身体机能回复良好，在明天清晨之前有望苏醒。”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利莉一把抱住白白，开心说着。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改变了程泽的命运，那个耀眼的人不再变成星际历史，她可以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再一次重回星际，再一次站上星际巅峰，他会写下属于自己的神话。

        白白伸出短短的机械手似安慰的拍了拍利莉的肩膀。

        “对了，白白！我记得这个小型医疗舰是附赠了一个营养舱的，元帅现在的情况可以用吗？”利莉担心程泽身体做完手术，不方便移动，所以也一直没有提营养舱。

        白白计算了一下程泽的高度和营养舱的长度，说道：“可以使用！”

        利莉催促着白白从储物间将营养舱拿到治疗间，希望程泽好的更快一些。

        接近两米长的营养舱放在手术台和病床之间，顿时显得治疗间的空间变得狭小。

        利莉护住程泽的脑袋，白白伸出机械臂将程泽放进营养舱。

        忙完之后，利莉坐在凳子上，看着静静泡在营养液中的程泽，可能是固定的尺寸不是按照量身打造的营养舱，对于程泽来说有些小，他微微弯曲着小腿，深蓝色的液体漫过他的全身。

        他安静的待在营养舱内，如同受伤的孤鹤，安详俊逸，却带着破碎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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