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你别害怕它，它害怕你呢。”

家里的狗本来趴在门口，听见门口的声音也一下子起来了。冲着安晚和顾纯汪汪直叫，这自己家人都认不得了，安晚对它喊了一声：“别叫啦，是我。”然后就乖乖的闭上了嘴，看样子安晚平时的小灶没给他白开，这家伙没吃了东西都忘了人。

卢玉娟听到了狗叫的声音从家里走了出来，看到安晚和顾纯站在门口，连忙换了鞋走出来迎，自己家安晚倒是没有什么，顾纯来了可不能懈怠人家，这是待客之道。

安晚把手里安江的换洗衣服交给了卢玉娟。

“吃没吃饭啊，没吃饭我给你们热饭吃。”卢玉娟说。

“吃了吃了，在医院和我爸一起吃的，你什么都不用干啦。”

“你这孩子，小纯来咱们家不知道早说几声我去市场买个菜什么的，这家里什么都没有都怠慢了人家。”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和安晚已经在医院和叔叔吃过饭了。别麻烦了。”顾纯说。

“是啊，明天在做也来的急，来得及，你快回家吧，我爸的衣服放哪儿就行，等一会儿我洗。”

“你洗，你能洗干净吗，这一天天的。”卢玉娟带着衣服就回家了。

安晚和顾纯站在牛圈的前面，牛睁的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眼里充满了好奇，这牛的颜色挺正的，头上的毛还是卷卷，这只牛没有角，程诺问过安江它为什么没有，是不是被人消去了，安江说它就是这样的品种没有角，它的孩子和它一样没有角，所以这种牛看上去更加憨厚，伤害性比较低。

安晚对顾纯使了一个眼神：“要不要摸摸它。”

顾纯不敢，以前她在大街上就没有看到过活的牛，现在真是在自己的面前，而且伸手就能碰的到她有点害怕。

怯生生地伸出了手，靠近牛的脑袋，它也配合地把脑袋伸了过来，闻了闻顾纯掌心的味道，好像好奇她的手心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后来发觉没有又缩回了头。

不太满意地眨了眨眼睛。

顾纯看它没想伤害自己，把手伸到了他正闷着头吃草的头上，头上的卷毛蓬蓬的还有些好笑，牛的毛很硬没有她想象的软，突然间只顾吃草的牛一下子抬起了头，把顾纯的手一扬，顾纯被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没事的没事的，别怕，它只是被你摸得头有点痒。”安晚安慰着她说。

顾纯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受惊了的表情，然后大喘了一口气，说自己没事。

安晚从旁边的干草堆上拿起了一把草，递给了顾纯一半然后，把另一堆草送到了老牛的嘴边，这下闻得味道对了，老牛也嗤嗤的咬了起来，顾纯也照着安晚的样子给另一头牛喂了草，这草好硬握在手里都扎手，很难理解它们是怎么吃到肚子里的，那得是要多么坚硬的消化系统。

顾纯发现那些牛就算不吃菜的时候嘴里也在嚼个不停，安晚给她的回答是那些草硬的很说不定哪一口就塞到了牙缝里，他自己的蹄子又伸不进去，和人吃肉塞牙了是一个道理，人塞牙了手还能给拔出去，它就比较费劲了，所以它就多嚼一会就当磨牙了。

安晚以为这个说的是挺有道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顾纯听到她这么正经的解释居然笑了，安晚觉得顾纯不会觉得自己胡诌吧，这都是有理论依据的。

在外面玩够了，安晚带着顾纯回家。

安晚坐在院子里搬了两个小板凳，弄了两个大盆打算把安江换下来的衣服洗一洗，虽然说已经晚上了洗了也不会干，但是有的衣服已经放了很长时间在医院洗不方便也没有地方晾，就一直攒到了回家。

安晚在盆里洗着衣服，顾纯在一旁摸着卧在地上的猫，猫总是这么傲娇眯着眼睛就像顾纯打扰她睡觉了一样，怎么摆弄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然后躺在那里。

其实安晚家是不养猫的，小时候养的猫命总是不长，老鼠药弥漫人家家里都不养猫，猫捉耗子哪有老鼠药来的快，猫又爱吃老鼠，被毒死的老鼠被猫吃了，最后猫也死了。

就像生物书上讲的那样，食物链金字塔越顶端的位置生物的身体里的毒素含量越多。

安晚不知道自己家的猫是不是都命丧于此，但是每次养的猫死了她都得伤心好一阵，安江觉得家里养不住也就不养猫了。

而这只猫是自己来的，来的时候瞎了一只眼睛，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吃饭了，饿得嗷嗷直叫，卢玉娟用自己家炖鱼的鱼酱拌了点米饭喂給它，它吃的舔光了盘子，从此以后就成为了安家不请自来的一员。

现在它的眼睛已经好了一些，没有以前看上去那么可怕，但是安江说它的眼睛不会好了，这辈子都是这样了，猫的眼睛都是澄澈的，而一受了伤就变得混浊不清，不再像以前一看就能看到底。

顾纯觉得它还挺可怜的，对它产生了更多的怜惜之情，摸着猫的肚子，它舒服地打着呼噜。

安晚洗着盆里的衣服，洗完了趁天还没有完全的黑，外面的风也够清凉就晾在了绳子上吹一吹风。

卢玉娟看给安江拿去的衣服都洗了，还纳了闷，这都洗了安江在医院穿什么啊，光膀子吗？

“你衣服都拿回来了，你爸在医院穿什么。”

“我给他买了一件，在医院穿那个。”

“你会买什么衣服，别买了料子不好的被人骗了。”

“哪有，我爸穿着身上可舒服了。”

“舒服什么，你买的不舒服他也得说舒服。”

“这孩子就知道乱花钱，一天天的，挣得几个钱都不知道自己攒着，乱画。”

安晚没说话，对顾纯吐着舌头，俏皮的很，顾纯看安晚的表情脸上也一下子笑了。

“妈，你吃饭了吗？”安晚问卢玉娟。

“没吃，不饿饿了就吃一口，不饿就不吃。”

“那怎么行，不饿也得吃饭去吧。”

“照顾好自己得了，我不用你管。”

安晚无奈了，这怎么又生气了。

天慢慢黑了，安晚和顾纯坐在田埂上，水田里的稻子也长高了不少，这似乎就是时间带给他们最明显的变化，想上次坐在这里的时候还和锦尚计划着要去打工的事情。

那时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现在的心境又是什么，瞬息万变，安晚摸起地上的石头扔到了池塘里，咚的一声十分地清脆，水面上也激起了几个小小的水花。

本来安静的水面被她打破了，她可真是一个罪人。

远方游来了几只水鸭子，嘎嘎地叫个不停，花灰的毛色，安晚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丑小鸭，可鸭子终究是鸭子，不能跨越物种变成白天鹅。

突然她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想起来就和顾纯说。

“小时候我大伯家养小鸡不买，就用老母鸡孵蛋，然后有的时候老母鸡她也不看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鸡蛋里还藏了几颗鸭蛋，我就蹲在老母鸡前面看她闭着眼睛一窝就在窝上蹲好长好长的时间，然后几个星期之后就有一窝小鸡和小鸭出来了，他们小的时候太可爱了，尤其是小鸭子，小时候毛是黄色的还特别软。”

“然后我就趁我妈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偷了两个鸡蛋，在水里刷干净，把鸡蛋放进被子里，想被子里那么热会不会明天我也能变出一堆小鸡小鸭什么的，结果小鸡小鸭没有等到，在我妈捂被的时候，鸡蛋掉了出来，bia唧一下，碎了，蛋黄和蛋清蛋壳满炕都是，给我妈气的差点就把我打了。”

这件事还挺有意思的，安晚觉得这是她从小做的最傻的事情，想想她现在还能笑出来。

顾纯也没想到安晚也会干这么幼稚的事情。

“阿晚，你爸妈从小打过你吗？”

安晚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是真的没有，她从小就挺省心的，想打他也找不到什么借口。

“我爸妈打过我。”顾纯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去。

“小时候她们突然搬了一架钢琴回来，让我学习钢琴，我那时并不喜欢每天只是想要和同龄的孩子一起出去玩，每次我坐在窗边弹琴的时候，明明琴声已经很大了，但还是遮不住外面人快乐玩耍的声音，我也很想出去和她们一起在大街上跑，但是我爸妈不让他们说小孩必须要有一技之长才行，可是我并不喜欢他们非要逼我。”

“有一次上钢琴课，很小的时候上小学吧，我没去上课偷偷跑到公园去玩，我以为老师不会发现的，可是她发现了我没去找不到我，以为我丢了她付不起这个责任，打电话给我爸爸，我爸爸回家在公园里找到了正在和别的小朋友玩的我，然后把我拉回家打了我一顿，放在门口的扫把头，一下有一下地打在了我的身上，那时我疼得嗷嗷直哭，他也没有停手，那时我真是讨厌死我的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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