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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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暗低沉,一场雨从昨夜一直淅淅沥沥下到了午后,将整座青州城掩盖在一层朦胧水雾之中。
客栈苏合房内,他将一众与那蛇妖有关的案综铺陈桌上,眉头紧锁,凝神沉思着。
蛇妖似乎奸猾无比,数十年来极少显露真身,记录在案的不过区区一掌之数。他这些年走访了每一位相关者,得知这些人遇见那它时,这妖物似乎十分虚弱。而巧合的是,这几次记录都是发生在右弼星现,与左辅、北斗共呈“九星悬朗”之星象时。
此星象五行属土,与水相冲。而那蛇妖化出原形时,周身散发着浓重的黑色妖气,一黑位水,由此猜测,这妖物修的应当是水系术法。
苏合略一推算,上次“九星悬朗”便刚好是一个月前,李家婶子的女儿遇害之时。想来大概是被那妖吸食人命渡劫。
它此时必定元气受损,很有可能仍蛰伏在青州境内。如今正是捉拿它的最好时机,拖得越晚越不利。
正思索间,忽然有人敲门,苏合看着印在门纸上的秀丽人影,心情又沉了几分。
外面站着的,现下于他而言,是比捉拿蛇妖更大的难题。
推开房门,只见京墨站在门外,一见到他便神色一亮,立即脆声说道:“苏合,我刚在窗前见着街上一个大娘在雨里摔了一跤,我去帮帮她,去去就回。”
自那晚后,京墨便一直如此向他汇报行踪,事无巨细。
她这样实在太过可爱,苏合忍不住眼角几不可现地浮出一丝笑意,可他转瞬就将这丝笑意藏起,眉眼转而被愁绪淹没。
那一晚,他实在不该一时松懈,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来。在灵恩寺时,本想着只留她一夜,次日便想办法送她出城,却没想自己竟如此忘乎所以。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把她留在身边?
让她在那蛇妖急需恢复元气之时逗留青州,无异于徘徊虎口的羊崽,实在太过危险。
他先前直接告诉她蛇妖一事更是不该,他该料到以京墨的脾气,就算豁出性命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如今再想叫她离开更是难上加难了。
只怪再次遇见京墨后,他便乱了方寸,接连犯了太多错误。
现下若不先将她送走,他又怎么能安下心来,心无旁骛地对付蛇妖。
可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京墨心甘情愿离开?
他这番思索不过须臾,京墨说完便匆匆转身离开,苏合忽然抬手下意识地牵住了她。京墨疑惑歪头地看过来,他忽然鬼使神差地说道:
“京墨,如果你愿意先离开青州,我过几日便同你一起去月上谷。”
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头脑,京墨也忘了不能再随意肢体接触的禁忌,一把握住苏合的手,两眼晶亮:“真的?你真的愿意跟我去了?”
感受到她手心传来的温度,湿湿热热,苏合如梦初醒,抑制住心底不断要腾起的期待,小心试探道:“京墨,你真愿意现在就离开?”
为了我?
京墨才发现自己一时高兴,竟没注意他还有这个要求。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小脸皱成了一团:“我不走的!”一转念又巧笑道:“现在还不能走,等我把蛇妖捉了,我再带你一起走。”
那蛇妖可不是个吃素的,她怎么可能丢下苏合一个人。
京墨丝毫没有意识到苏合是在担心她,事实上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需要人担心。之前在千机峰时,每次她动了贪玩的心思,师父和师兄师姐们担心的永远都是陪她“玩耍”的那些妖。
她自顾自滔滔不觉地念叨着:“苏合,那蛇实在可恶,我不能放任它作祟不管。上次我们见的那李家婶子多可怜呀,可不能再出现什么张家婶子,赵家婶子,王家婶子了……”
说起李家婶子,京墨忽然想起摔倒在街上的大娘,哎呀叫了一声:“刚那大娘倒下就起不来了,怕是摔坏了!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说完便急匆匆跑下楼去了。
苏合看着被她挣脱后,空荡荡的右手,像有什么膨胀的虚妄被一下刺破,不住苦笑着自嘲:
她对自己稍微好一点,便又忍不住得意忘形了,竟还生起了如此愚妄,以为她可能会为了自己放弃原则。
终归来说,京墨对自己好,大概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比旁人要更可怜些罢了。
只是若因这份可怜她便愿意多看自己一眼,甚至能一直留在她身边,也算是那段不堪的过往带给他的唯一幸运了。
自从上次苏合意识到自己再无法躲开京墨后,他的心便已卑微得低到泥土里。
他眼底满是孤寂与悲凉,稍微收拾了下心情,随即也跟了上去。
刚下楼,便见到京墨撑着把破伞,扶着那个所谓的“大娘”走进了大堂,京墨一看苏合,便赶忙唤道:“苏合你快来,摔倒的竟是李家婶子。她说是来找我们的!”
李家婶子背后被打湿一片,膝盖以下也沾满泥水,这会儿冻得微微哆嗦,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粗布包裹。
仔细看,那包裹倒是被护得很好,滴雨未沾。
两人将李家婶子领进了京墨房间。
“婶子,你先坐着等我会儿,我去弄点热水来给你先洗洗,别冻坏了。”
京墨说完便要跑出去,被李家婶子叫住:“不不,不用麻烦姑娘,我急着有事同你们说。”
见她坚持,京墨便先找了件外衣先给她披上。
苏合倒了一碗热茶递给她,便开门见山道:“您来找我们,可是想起了其他什么线索?”
李家婶子点了点头,将怀中包裹放到桌上,小心翼翼打开。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这些都是我女儿留下的,上次你们走后,我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想起这些东西或许对你们有用,就一路打听找了过来。”
包袱皮被她掀开,里面放着几件年轻女子的旧衣裳,一些针线工具,一盒药膏,还有被帕子包裹着的一锭银子。
“燕燕的遗物全在这儿了。”
李家婶子目光留恋地停留在这些琐碎物品上,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衣裙,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里泛起泪光,但神色明显比上次要镇静了许多。
苏合坐到她旁边,拿起那盒药膏仔细打量,“这就是那富家娘子送你女儿治伤的药?”
李家婶子点点头。
这小药盒不过半掌宽,用某种贝类打磨雕琢而成,质地如玉,闪着淡淡异彩,一看便价值不菲。盒子里黑色的药膏还剩下一半,苏合凑到鼻尖闻了闻,又取了些用手指推开,得出答案后不禁挑眉。
竟然是黑玉膏?
此物甚是名贵,即使是已经溃烂流脓的皮肤,也能治愈得不留疤痕。他也只曾在苏府见过一次。
那娘子竟会如此大方,将这样名贵的药膏送给一个萍水相逢的穷人家女儿。况且他记得李家婶子说过,那富家娘子脸上有疾,为何不先留着自己用?
这显然已经不是一般的好心了。
李家婶又将那锭银子递了过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轻轻拭了拭泪,缓缓说道:
“这锭银子便是上回那娘子给燕燕的定金,我总是忍不住去想若是燕燕没接这单子,没去跑那趟,或许就不会遇着祸事,所以一直收着不想动它。我看上面好像刻着什么字,只是我未读过书,认不得。”
苏合将帕子和银子一起接过,仔细一看那银子底部刻着“赵州商银”四个字,这种银锭只有朝廷授权的商户才能用。
原来那娘子是来自赵州的商人。
苏合思忖间,无意瞥到了手中那方帕子,忽然被上面的绣样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朵金粉相间的芍药花,花上停着一只蓝绿相间鸢尾蝶,绣工精巧,栩栩如生。
他眉心一动,赶忙追问道:“这帕子也是你女儿的?”
婶子不明所以,茫然地点了点头,“可是有什么问题?”
苏合暗暗称怪,这帕子应该是出自万花楼,那儿的姑娘人手一枚,蓝绿蝴蝶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花儿的种类按姑娘们各自的花名各有不同。
这枚帕子按理是属于一个叫“芍药”的姑娘,怎么会到了她女儿手上?
见苏合低头不语,李家婶子赶紧补充道:
“这是她自己绣的,之前有个老主顾会定期找她绣差不多的花样,那人十分大方,给的报酬多,只不过要求古怪些,每次非得让燕燕去她那儿绣,一去便是一两天。这一方帕子燕燕说是那个主顾说用不上了,便随手送给她了。”
末了她又关切地问了遍:“这帕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苏合抿了抿嘴角,最终摇了摇头,将万花楼的事隐了下来。
李家婶子垂下头,攥紧了手心,一脸失落地喃喃问道:“那这些,能帮着你们找到杀害我女儿的真凶吗?”
京墨赶忙跑到她跟前,蹲下握着她双手,甜甜笑着说道:“有用的!我们正没头绪呢,婶子你能把这些送来真是帮大忙了!我们定能很快找到真凶!”
她说完又转头朝苏合使眼色,苏合会心浅笑:“嗯,谢谢您送来的这些东西,我们已经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
京墨扑闪着眼睛看着他,诧异于他说话时竟有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大娘抬眸,眼里闪着点点光亮,想了半天感激的话,却最终嘴拙只能不断说着谢谢。
送走了李家婶子,京墨立马瞪着乌黑的眼珠问苏合,“你当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苏合看着帕子若有所思,随即认真嘱咐道:“京墨,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客栈哪儿也不要去,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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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万花楼点起了无数盏橙色灯笼,三层朱楼在灯火的映照下流转着暧昧的暖意。里面弦乐丝丝入耳,进出的男人们皆红光满面,眼神迷离,如梦似醉。
京墨扁着嘴,皱着眉看着门口打扮得花枝招展,引来送往的妖娆女子,一脸难以置信地转头问苏合:“你说晚上要来的,就是这儿?”
苏合目光躲到一旁,神色略微尴尬,低声说道:“我说过你不用跟着过来。”
“你是想自己一个人来?”京墨有些急眼,他这些年莫非是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给带坏了?
“不是……”
苏合只觉百口莫辩,只好一五一十说道:“今日那婶子拿来的东西里有一方帕子,是出自这万花楼之物。我想查清楚她女儿与万花楼的关系才会来这趟。”
京墨蓦地瞪大了眼睛,这会儿似乎比豹子还警觉,“你怎么知道那帕子是出自万花楼的?”
见她不依不饶,好像他说不清的话便过不去这个坎儿了,苏合有些赧颜,似乎难以启齿半晌才道:“有几个姑娘时不时会去灵恩寺找我,我实在躲不过去,便说过几句话。”
京墨刚想继续发难,只见从楼里忽然快步走出两个浓妆艳抹穿红戴绿的姑娘,一脸惊喜地笑道;“我们大老远便瞧着门口怎么站着位如此玉树临风的公子,仔细看原来是苏公子来了。你可是来找我们姐妹的?”
那两姑娘一来便一人一边热情地挽住苏合的胳膊,不由分说将他架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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