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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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这女童说万花楼无人能逃脱,可实际上它戒备并不严,甚至可以说有些松懈。后门只有两个小厮守着,去的时候正开着小差打盹儿。
他们十分轻松地便从后院翻墙逃走,将女童带回了客栈,暂且先与京墨同睡一间。
京墨叫人打了热水让她好好沐浴一番,这女童终于从整日担惊受怕的情绪里逃脱出来,一下子疲惫袭上身来,很快便困倦了。
夜里入睡时,女童迷迷糊糊地靠近,糯糯的小手摸索着抱住了京墨,手脚并用像只小八爪鱼似的黏在了她身上。
京墨被这突然“袭击”弄得周身一僵,不敢随意动弹,低头看着她迷迷糊糊的天真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此时已知道这孩子名叫春响,其实已经十一岁了,只不过长期吃不饱饭,长得瘦小些,所以看上去才只八九岁的样子。
她这样毫无戒备的睡颜在寻常人家常见,可在流民中不常见。从小到大京墨见过的流民,无论什么年纪,即使是三四岁的幼童,无一例外的眼里都只剩下对苦难的麻木。
想来她姐姐生前一定将她保护得很好,才让她在这乱世依然保有童真。
可这样的童真在当今世道就像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凛冽寒冬的嫩芽,仿佛一不小心便会被寒风摧折。
如是想着,京墨生怕吵醒了她,小心翼翼地轻轻搂住了小春响,环住的双手像是为这枝“嫩芽”撑起一个屏障,要替她将“寒风”挡在外面。
漫漫长夜,一夜无梦。
自从姐姐去世后,小春响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起来时外面日头已经高升,正好瞧见京墨在自己的衣服里胡乱翻找着。她将衣裙一件件拿出来摊开目测,似乎都有些太大,唯有初来青州时穿的那身菲绿短衣看上去还凑合。
小春响是被他们从万花楼“拐带”出来的,若还招摇的穿着楼里的衣服,岂不相当于大摇大摆盼着人来抓?
她打定主意,拿着衣服转过身来,发现小春响已醒,便龇着牙朝笑道:“你醒了?快来试试衣服能不能穿?”
小春响赶忙咕噜噜爬下床,乖乖地跑到京墨面前。京墨替她换好衣衫,虽说还是有些大,但袖子裤脚折一折,用绑腿绑袖一束,看上去便也差不多了。
京墨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将她推到梳妆台前,要替她束个男童发髻。
京墨认真地梳着小春响一缕乌发,小春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镜子里的京墨。
“你瞧我做什么?”京墨冲镜子里一笑。
小春响眨了眨眼睛,似有些害羞,却依旧看着京墨的脸道:“京墨姐姐,我觉得你同我姐姐很像。她以前也是每天这样给我梳头。”
京墨将她最后一丝头发整理好,弯下腰看着镜子里的小春响。
装扮一番后,她脸上终于显出几分应有的天真烂漫来,此时看上去俨然一个活泼可爱小仙童。
她忍不住心生喜爱,笑意盈盈道:“那以后我做你姐姐可好?我从来没有过姊妹,正想要一个呢。”
小春响看着京墨真诚地笑容,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小脸一红,半晌忽然软软糯糯地叫了声“姐姐”。
京墨被她这声姐姐甜得心都融化了,晕晕乎乎起来。
苏合早已起身,在自己房内等了一段时间,约莫着京墨她们应该也起了,才过去敲门。
刚敲两下,便见着京墨啪一声打开房门,一脸惊喜地样子。
“苏合,小春响认我做姐姐了!”
苏合毫不意外地浅笑,“你从前便吵着问薛伯父要妹妹,如今合心意了?”
他看了眼房内,小春响正乖巧地坐在桌旁吃着糕点,见到苏合便甜甜一笑,“苏合哥哥早。”
苏合手中提着个小篮子,走到桌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金黄色梅子酥,放到小春响面前:“这是你京墨姐姐喜欢吃的,你尝尝看。”
京墨一看眼都直了,赶忙跑桌旁坐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咕哝道:“我妹妹吃了不少了,这个我替她吃。”
刚还欢欢喜喜认了妹妹,如今连个糕点都要争。苏合忍住嘴角笑意,又从篮子里拿出两碗香花熟水,递与小春响与京墨。
“慢点吃,别噎着。你妹妹不会跟你抢的。”
他说完连小春响也忍不住咧嘴笑出声来,京墨腮帮子鼓鼓囊囊,不好意思的傻呵呵笑着。
苏合静静坐在一旁等她们吃完,然后又将碗碟仔细收回去。仔细打量了下小春响,发现她现下神色自在了很多,便想试试能否从她这里打听到更多万花楼相关的事。
昨晚听到的消息让苏合十分在意,总觉得与一切牵扯不清的万花楼里或许藏着更深的猫腻。
“春响,你来万花楼可是有半个月了?”
春响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你来的这段时间,除了小黑屋,可还觉得这万花楼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见苏合问得认真,小春响也端正起来,垂眸把来后的经历仔细回忆了遍,忽然说道:
“有的有的,有件事我和姐姐们也一直奇怪来着。万花楼虽然一直有从城西带女孩子回来,但近两天来楼里的陌生女子忽然多了好几倍不止,听说还有不少是从外地运来的。一时间人聚得太多,我们这些小丫鬟原本两人睡一间房,后来硬生生成了四人挤一间。再后来楼里实在住不下了,就有好些刚一落地又被转送到了其他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王妈妈说二月底要在城郊春园办什么万花会,才买了这些姑娘来。还说要把全城达官贵人都请来,办得热热闹闹的。可我们总觉得,再怎么也实在用不上这么些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举办什么万花会,从前也并未有先例,这万花楼越来越可疑。
“你可知被转走的女子们都被送去了哪儿?”苏合问。
小春响摇了摇头,有些抱歉:“不知道,王妈妈没说,我们也不敢多问。”
苏合心里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嗜血的蛇妖,神出鬼没的幂篱娘子,接连暴毙的青楼女子,和忽然大量买进妙龄女子的万花楼,一切事情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暗示着,青州将有大事发生。
或许就在这个月底的万花会上。
时日已经无多。
苏合不由神色凝重地攥紧了手心,事情地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他们目前的处境来。
思忖了良久,他看了眼春响和京墨,颇为为难地说道:“春响这段时间不能跟着我们,我会先找个地方好好安置她。”
小春响以为是自己说不出那些女子被送去了哪儿,惹苏合不高兴,他才突然说要送自己走。她揉捏着手指,害怕自己又要变成一个人,一时无措竟忽然红了眼眶。
苏合见状,赶忙安慰道:“你不要多想。是因为苏合哥哥和你京墨姐姐要做的事不方便带着你,才先将你送走的,日后我们再将你接回来。”
京墨也立即意会了苏合用意,双手握住春响小手,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好不容易认的妹妹,可不能随便就弄丢了。等姐姐办完事,就带你一起离开青州可好?”
她脑子里略一思忖,便对苏合说道:“要不将她送去……胡家?胡家看起来颇有些势力,应该能保她安全。”
京墨本想说将她送去苏家,她对长青哥哥肯定更放心些,可一想到苏合和长青上次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刚到嘴边的话就立马变成了“胡家”。
胡大小姐心地善良,和自己的丫鬟画歌相处得也十分融洽,想来一定会善待小春响。
只是若要将她送去胡家,定然得叫苏合前去相求。只要苏合开口,胡家大小姐必然没有不应的吧……
京墨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空落落。
她在一旁胡思乱想,苏合却浑然不知,他略一考量,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决定,便不假思索地表示赞同。
-
他们午后便立即带着小春响出发了。
三人刚到胡府门前,还未来得及央人通报,忽然见着朱门大开,竟是画歌行色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许是有十分要紧地事,心事重重地竟也没发现他们,直直往另一个方向匆匆赶去。
京墨赶忙追了上去,唤住了她。
画歌一见京墨和苏合,眼泪忽然啪嗒啪嗒往下掉,抓着京墨的肩膀不停摇晃着,着急地问道:“京墨姑娘你是郎中,可会看病?”
京墨不明所以,“我是郎中,当然会看病。”
画歌忽然哭得更甚了,急得直跺脚:“我家小姐病了,今早上不知怎么生了急病,方才忽然就看着不好了。我没见过她那个样子,老爷大少爷都不在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京墨姑娘你快去看看吧!”
京墨一听也急了起来,立马反握住画歌的手便要拉着她往府里走,“快,你快带我去!”
“你等等。”画歌却拉住了她,接着朝门口小厮摆了摆手,吩咐他们领人进府。然后用袖子一抹眼泪,一咬牙道:“京墨姑娘你先进去,我还得去找郎中。我得替小姐把全城的郎中都找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京墨他们也不敢耽误,立即跟着小厮们进了府。
胡府内虽不如苏府富贵外显,却能感到各处造景皆讲究到了极致,曲栏幽榭,岸芷汀兰,无处不风雅。
胡小姐所在的玲珑阁更是雅致脱俗,无大红大艳之色,只有兰花与翠竹点缀嶙峋山石之间,透出股与众不同的风骨。
胡柔止闺房门口站着个小丫头,像是正在等着郎中,一直伸着脖子张望着,见着京墨他们就立马迎了上来,打量了三人一遍后,却朝着苏合问道:“这位公子可是郎中?”
京墨一愣,赶忙解释道:“不不不,我才是郎中。”
那小丫鬟呀地叫出了声,脸上立即浮上抹羞赧地红色,又实在不敢耽搁,便急急说道:“先生恕奴婢眼拙,快快随我来吧。”
“先生请进。”
她推开房门请京墨入内,又瞟了眼苏合,想着让陌生男子入小姐闺房似乎不妥,于是犹豫着要不要将他拦下。
京墨察觉她正神色异样地看着苏合,心下了然,偷偷瞟了苏合一眼,只见后者脸上似乎并没什么情绪波动。
她心想如今柔止病重,苏合此时表面上看着平静无波,实际上心里肯定已经急开了锅,恨不得立即冲进去的。
这人为什么到这时候还要心口不一,强装镇定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便对那丫鬟道:“我需要他帮忙,得让他同我一起进去。你在外帮我照看好这个孩子。”
急病之人多面貌狰狞,叫孩子见着不好,她将小春响留在外面,同苏合一起走了进去。
刚进来两人便闻到房内那股淡淡地沉水香,可这寻常香味里似乎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异常气息。京墨不禁蹙眉四顾,却并未见任何异样。
胡柔止的床榻座落在窗前,床前站着两个小丫鬟,帷帐已经叫她们提前放下来,好不让自家小姐的病容外泄。
京墨三步并一步走过去,那两小丫鬟还没来得及阻拦,她便一把掀开床帐,坐在床边拿住她手腕,探起脉来。
胡柔止此时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唇瓣时不时嗡动着,被京墨这忽然的动作一惊,她蓦地睁开双眼,一眼看见苏合,忽然伸出手去,作势便要翻身下床,虚弱却急切地问道:
“苏合,你来看我了?”
她这下险些跌下床去,被京墨和丫鬟扶着,发髻散乱,目光时聚时散,仿佛得了癔症一般,却平添了种我见犹怜的娇柔之感。
苏合没想她已病成这般模样,想走上前去慰问,却不想胡柔止竟一下扑进他怀里,双手死死环住他腰,神志不清地喃喃念道:“我快要死了是不是,我是快要死了。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怕连你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就死了……”
两个小丫鬟见自家小姐神志不清下竟如此大胆逾矩,吓得捂住了嘴,手足无措又不敢上前阻拦。
苏合皱起眉头,低头看了眼她,只觉得她此时如同一朵即将枯萎的玉兰花,生起了一丝恻隐之心,便安抚的拍了拍她背,索性坐在床头,任她躺在怀里。
京墨被她这模样震撼,只觉得心酸,要去拿她手腕继续探脉,可胡柔止却死死抱着苏合不肯松手。
苏合无奈,温柔地牵起她一只手递给京墨,失去神志地胡柔止却是任他摆布。
京墨终于顺利探到了她脉象,可神色却渐渐凝重,又渐渐不解。
饶是像她这般还没什么根基的庸医,也能探出胡家小姐并没什么大病。只是她脉象浮取应指,脉率急促,像是受了惊吓之兆。
什么样的惊吓能把人吓去半条命?
直接去问现下的胡柔止显然不太可能,京墨起身四顾,极力去捕捉方才进门时感受到的那丝异样。
她能感觉到,这个房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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