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食性色也

江河的话一落地，骆清阳眼睛一下子发出光来：“江河河，你在关心我哇！”

        江河看向前方，面无表情：“想多了，我只是怕你到时候再给自己折腾进医院，不知道该送你到精神科还是其他科室……”

        骆清阳：“……”

        “喏，接着。”

        骆清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江河朝自己扔过来一串什么东西，连忙伸出手接住，低头一看，是一串钥匙。

        还没等开口问，江河低沉的声音就又传过来：“长一点儿的是小区大门的，短一点的是公寓的，先拿钥匙开，等回头我在的时候，帮你把指纹录入进去。”

        骆清阳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给自己解释公寓的事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甜蜜，一把抱住还在扶着方向盘的江河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是啵得一下！

        猝不及防，江河的手差点儿打滑。

        男人没转头，语气却稍加严厉：“闹什么，开着车呢，多危险！”

        骆清阳动作飞快已经重新坐回座位，不理江河的呵斥，一个人兀自笑得开心：“就亲一下，没关系。”

        她笑起来很好看，像是一朵海棠花绚烂而又肆意地开放。

        江河无意识的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面色紧绷。

        然而没人注意到，这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耳根后的颜色却已悄然泛红。

        从医院办理了出院后，骆清阳和自家老爸打了个招呼后，便开始大包小包的收拾，准备往江河公寓搬。

        看着女儿热火朝天兴高采烈的样子，骆大海倚在门口长吁短叹：“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看来我这个爸在你眼里也没什么分量了……”

        骆清阳听着自家老爹吃味的口气，手下动作一顿，接着把正折叠着的黑色蕾丝小长裙一扔，转过身就扑到骆大海怀里：“老爸！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虽然住到江河那儿，但是我的心还是和你在一起的！相信我！而且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两周一次怎么样？！”看到骆大海的脸色一沉，骆清阳连忙改口：“一周两次！一周两次！”

        骆大海的脸色稍稍放缓：“这还差不多，”说完伸出手轻刮了一下骆清阳的鼻子：“受欺负了就回来，爸爸给你做主！”

        骆清阳腻歪在骆大海怀里：“爸爸最好了！”

        “哼，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完让司机送你过去，真是拿你没办法，放着那么大的别墅不住，非要去和江河挤个那么小的公寓……”

        骆大海一边念叨着一边出了房间，骆清阳看着他略为有些佝偻的背影，心头一酸。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骆清阳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瞎想，将最后一点行李整理完，便和司机一起般到了车上。

        晚上九点。

        夜凉如水，江河连台了三台手术，脊背有些僵硬，推辞了另外几个医生攒局的夜宵，驱车回家。

        十五分钟后，江河到家，推开家门的一瞬间，人整个愣在原地。

        大脑放空了三十秒，江河将门砰得关上！

        重新确认了一下自己家的门牌号，发现没有错误后，方才又将指纹重新录入，推开……

        这次，不止眼前的东西都变了个样儿，门口更是直接出来个人，江河看到上身粉红色卡通长袖T恤下身纯白色小短裙的姑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骆清阳却没察觉江河的动作，看到江河站在门前有些怔愣的样子，笑容反而更开怀：“江河河！你回来啦！”

        听到骆清阳的话，江河才恍然意识到，这姑娘竟然今天就直接搬过来了……

        真的是，没有一点点防备。

        皱着眉头，江河脱鞋，走进房间：“怎么搬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咦？你今儿给我钥匙不就是让我搬家的？”骆清阳一边把江河的鞋放到新买的纯白色鞋架里，一边回嘴。

        想到自己确实没说今天不能搬，江河一噎，却又下意识地蹙眉：“谁允许你把我家搞成这个样子的？”

        这个样子？

        骆清阳回顾一周，看了看，随后反应过来，笑道：“你说这个啊！”骆清阳走到柔软的暗粉色沙发上坐下来：“大叔，你们家太没人气啦！这样住着不会无聊吗？”

        “无聊？”江河挑起眉头：“据我所知，只有内心空虚的人才会过分在意这些在我看来无比浪费时间的外在形式。”

        骆清阳：“……”

        我凑你妈哦。

        忍着不让已然让江河激怒的血液不断沸腾，骆清阳用尽力气才挤出个个笑：“我们不说这个，来吃饭吧，大叔。”

        江河看着骆清阳硬压着火气脸蛋鼓起像只青蛙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再联想到这姑娘每次要爆发的时候都会选择转移话题这一招，江河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气了。

        洗了手走到餐厅，才发现桌子上已经布满了一桌子菜了。

        怪不得一走进房间就闻到一股子菜香。

        骆清阳已经蹬蹬蹬地跑到厨房拿了碗筷，放到江河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坐到了江河对面。

        江河拿起筷子，试探着夹了一块儿鸡翅，放到嘴里。

        味道很好。

        不会太甜，却很入味，肉质鲜嫩，火候刚好。

        联想到上次骆清阳自己做的“十全大补汤，”江河挑挑眉头：“你很会做菜？”

        一句话，骆清阳顿时忘了刚刚的恩怨，笑容一下子绽放出来：“怎么样，好吃吗？”

        “还可以。”江河不置可否。

        骆清阳却已经吹开了：“我和你说，我的手艺绝对不是盖的，虽然别的家务活我不怎么会做，但是做饭这个，我真的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学！吃过的人就没有不……”

        “你从三年级就开始学做饭？”江河打断骆清阳的牛皮，再次对骆清阳的脑回路表示无法理解。

        “对啊，我爸好这口，”骆清阳耸耸肩：“我爸他爱吃我妈做的饭，自从我妈不在了，饲养员权限就转交到我手里了。”

        江河顿了一下开口：“你母亲，是怎么没的？”

        骆清阳没想到江河会问这个问题，拿着筷子的手僵了僵，继而若无其事的摆摆手：“生我时候难产，后来大出血，没抢救回来。”

        江河沉默了一瞬，随后开口：“抱歉。”

        看着江河一本正经的样子，骆清阳反而笑了：“嘿，都过去多少年的事儿了，那么在意干嘛。好了，赶紧吃饭，吃了饭我们看电影！”

        “看电影？”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买那么大的家庭影院干嘛？”

        江河扫了一眼客厅里的高级音响设备，无语了一瞬，却难得的，没对骆清阳的提议进行反驳。

        夜晚十一点。

        电影结束。

        骆清阳打着哈气往房间里走，走到半路，才意识到身后江河没有跟过来。

        骆清阳脚步一顿，只得又走回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胳膊往房间里拉：“干嘛呢？不睡觉了啊？”

        江河没动，神色有些僵硬：“你去睡吧，我睡客房。”

        这话一落，骆清阳不动了。

        看向他的目光有些玩味：“怎么？不想碰我啊？”

        江河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骆清阳却嗤笑了一声：“好了吧，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睡都睡过了，这会儿反而矜持上了。”

        说着又去拉他。

        一拉，又没动。

        骆清阳火气终于要上来了，语气不怎么好：“大叔，你到底睡不睡了？放心，我承诺晚上绝对不往你身上爬，OK？”

        看着江河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样子，骆清阳的折腾一天的倦意和困意终于齐齐涌上大脑，将江河的胳膊一扔：“行了行了，爱睡不睡，老娘懒得管你。”

        说着便捂着又打了一个哈气的嘴回屋了。

        江河看着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目光说不出的复杂，良久，方才迈开脚步。

        就在骆清阳钻进自己新添置的温暖的法兰绒被子里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冷不丁地感觉床上下陷了一下，随后，一个熟悉的身躯躺到了床的另一边。

        鼻翼间是撩人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骆清阳嘴角微微扬起，眼睛却没睁，伸出胳膊，从江河的小腹部绕过去，紧紧抱住。

        接着，便再什么都不管的睡了过去。

        江河本在骆清阳的胳膊摸来的一瞬间身体僵硬了一瞬，心里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老子信了这个死丫头的邪……

        却在下一秒便听到耳边匀称的呼吸声传来。

        转过头，果然，眼前明媚如花的少女此刻已经将头微微依靠在自己的肩膀，睡得安然。

        长吁了一口气，江河压抑住内心的波荡起伏，看了一会儿天花板。

        这一会儿，江河在唾弃自己……

        刚刚有那么一秒钟，竟然是有期待的……

        食色性也。

        有些东西，有些味道，没尝过便罢了，一旦尝过，就很难戒掉。

        第二天清早，江河醒过来。

        放空了两分钟，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

        期间，动作有些小心翼翼，似是怕惊扰了旁边的谁。

        然而下一秒江河就发现不大对了，旁边没有呼吸声，也没有温度……

        侧头一看，果然，身边早就没有了人。

        怔愣了一瞬，江河下床，推开了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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