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程薇的疯狂

骆清阳回到家是在第二天，在江河再三和两个科室的医生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和医院请了一会儿假，特意早走和骆清阳一起回家。

        骆清阳看着江河这样上心的样子，恍惚里总觉得，就这样放手，未免有些太憋屈了。

        两个人婚也结了，爱也做了，孩子也有了。

        这个时候说离婚？最开始折腾什么啊？

        不就是撞了几次南墙吗？

        骆清阳总觉得自己是钢筋铁骨，完全还可以再撞两次。

        于是，这天骆清阳和江河回家之后，骆清阳几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尽管怀着孕，却还是上蹿下跳的，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碰碰那儿，没个老实劲儿。

        直到江河终于受不了，一把把骆清阳从踩着椅子晾衣服的阳台里抱下来，骆清阳才稍微安静了一会儿。

        只是在江河抱着人从客厅走到房间的路上还在嘟囔：“大叔你干嘛啊，被子还没晒完呢，晒不好被子会有螨虫的！有螨虫对皮肤不好！对了，现在还有宝宝了，万一有细菌从皮肤里钻进来了可怎么办啊！不行不行，你快放我下去，我还得去晒！”

        江河：“……骆清阳，你上辈子只鹦鹉吧？”

        “不是啊，我算过命，说我上辈子是个富家小姐！而且帮了不少穷人，积了德，所以让我这辈子还是富家小姐！”

        江河：“……”

        将骆清阳抱到卧室，惦记着她的身子，江河忍住一把将她扔到床上的欲望，还是轻手轻脚地给她放到被子里：“好好躺一会儿，我把前面一点论文弄完就过来陪你。”

        骆清阳整个人陷在被子里，露出一双圆咕隆咚的大眼睛：“过来陪我？大叔你有什么需求满足不了吗？”

        江河：“……我真想扒开你脑子，看看里面到底都装得是什么！”

        骆清阳咯咯地笑了：“大叔这话你说了好多次啦，我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你呀！我在这儿乖乖等你，你记得早点儿回来。”

        “什么话都随口就说，有时候真的猜不透你在想什么。”江河轻巧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转身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骆清阳看着江河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逝下去。

        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吗？她已经，把自己的心都剖开给他看了。

        究竟是猜不透，还是根本不想去猜？

        刚刚，她靠着不停地让自己忙活，才止住自己想要问他白月光的情况，她想听他说。

        听他主动和自己说。

        他们中间那么多问题需要解决。

        总不能每次主动的，都是她。

        这样想着，骆清阳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被子里暖融融的，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让她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包括——一阵急促而刺儿的铃声。

        ——

        骆清阳再醒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冬天的时间本来就短，日头落下去，房间里平白有些冷清。

        骆清阳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床边，没人。

        很好，某个说一会儿进来陪自己的人又放了自己鸽子。

        爬起来，穿上毛茸茸的拖鞋，骆清阳从房间里出去，外面和屋里一样，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气儿。

        家里这是，没有人？

        骆清阳愣了愣，踱步到书房边，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房门没有关严，里面也没有应答。

        动作轻着推开了书房的门，里面当真，没有人。

        骆清阳将门关上。

        内心忍不住有一丝失落。

        这个男人，出去都不交代一声的吗？

        这边怨着，那边，就听到一声电话铃响！

        骆清阳眼睛一亮，蹦跳着便跑回房间，看也没看便接起电话：“大叔你去哪儿——”

        “骆小姐？”

        对面，传来一阵女声。

        骆清阳愣了一下，才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不是江河。

        用两秒钟恢复情绪，骆清阳把电话再拿到手边，声音平稳：“对，我是。”

        对面得到了答案，轻笑了一声：“骆小姐，方不方便出来喝一杯呀？”对面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熟悉感，骆清阳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程薇，那个前一天上午到病房里大闹一通的女人。

        对上号，骆清阳的声音便冷了下来：“程薇？没记错的话，我和你并不熟吧？”

        对面程薇似乎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认出自己了，冷哼了一声：“你真是好记性，我也不想和你认识，然而，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出来一趟，毕竟我想说的，你会想听的。”

        骆清阳沉默了一瞬：“和你姐姐有关？”

        程薇似乎对对方轻而易举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有些气愤，却还是对着手机报出了一串地址：“钱塘路90号尚林咖啡馆，七点，我在那儿等你。”

        说完，便不管骆清阳地反应，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骆清阳对着传来忙音的电话冷笑了一声，嗤，还真有自信。

        不过这次，就让你得意一下好了。

        小姑娘，你的话题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骆清阳将手机放到桌子上，转身，从衣柜里挑出一套香奈儿套装换上，外面搭了一件略显厚实的棕色大衣，微微修饰了一下妆容，走到家门口，犹豫一下，最终挑了一双平底鞋，穿上后，径直出了房间。

        尚林咖啡。

        骆清阳走进去的时候，程薇已经在座位上有些难耐了，没有十分钟的功夫，已经让服务生添了三次水。

        眼睛一直盯着门外看，直到看到骆清阳的身影，方才坐定，等着骆清阳走到她桌前。

        然而骆清阳环顾了四周一圈，显然也没有发现她，因为她发现下一秒，人就要出去了！

        终于板不住，程薇伸手招呼：“骆小姐，这里！”

        骆清阳听到声音看过去，似乎在辨认什么，看了半天才终于确认，往程薇在的那桌走过去。

        落了座，程薇几乎没有犹豫的便开始讽刺：“骆小姐眼睛不太好啊。”

        骆清阳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是哦，实在没想到程小姐出了医院竟然完全是另一个样子，我第一眼看到还以为自己走错位置，进了隔壁包厢。”

        程薇脸色在骆清阳话落地后一下子难看起来，隔壁，是刚被扫过一波的“知名”夜店，里面的姑娘自然也不是什么能拿得上台面的姑娘。

        骆清阳变着法地讽刺程薇妆容有碍观瞻，程薇听懂了，手握成拳，深吸口气，应压住怒火。

        不过想到一会儿要说话的，程薇又觉得好像真的没那么生气了，脸上不免露出得意。

        “行了，明人不说暗话，说吧，找我来想和我说什么？”骆清阳不动声色的掌握了主动权。

        程薇显然没有意识到，下意识地跟着骆清阳的话题走：“当然是说你想感兴趣的话题。”

        骆清阳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大概不知道我姐姐和我姐夫之间的感情所以现在还能在这儿和我嚣张吧？”程薇神色得意。

        “哦？那你和我说说，你姐夫和你姐姐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姐姐和我姐夫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高考的时候更是考到了同一个大学！也就是在大学的时候确认了关系，成为了男女朋友！后来是因为姐夫实在太优秀，姐姐她才出国去进修，却没想到得了严重的妇科疾病，不得不提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姐姐现在已经不能生育了，她都没办法生育了，你觉得你和我姐夫之间还配有孩子吗！这次姐姐回来就不会再走了，我告诉你，我姐夫和我姐姐之间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插足不了的！任何人都不行！”

        程薇说到这儿的时候神色激动了起来。

        骆清阳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任何人都插足不了，是不是也包括你呀？”

        “你胡说什么！”程薇震惊了一瞬，随后却更加激动：“我告诉你，你不要乱说话！”

        “啧啧啧，真的是被踩到痛脚的样子，你就这么迷恋你自己嘴里的姐夫吗？”骆清阳看着程薇，好整以暇。

        程薇脸色轻而易举地扭曲了：“你这个狐狸精，你知道什么！你又懂什么！你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吗？你这个只会拆散别人的第三者，怎么配往江河的床上爬！”

        “哦？这回不叫姐夫了？嗤，我是第三者，那你就是十足的变态？也不知道是追求哪门子的刺激感，叫着自己喜欢的人姐夫，是很过瘾是吧？”

        “你！你个贱女人！”程薇说着便要将桌子上滚烫的水直接泼到骆清阳身上。

        然而还没等程薇动作，骆清阳便已经起身狠狠攥住程薇的胳膊：“你再这么激动，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谈下去了，出门打车，湘华医院精神科，恭祝你早日康复。”

        程薇的手腕被骆清阳狠狠箍住，此刻身上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了：“骆清阳，你到底在得意什么，你想知道江河现在在哪儿吗？哈哈哈哈哈哈，你跑出来，却不知道医院都发生什么了吧？”

        骆清阳看着程薇笑得张狂，没来由的，心底涌起一股子不详的预感，皱起眉头，骆清阳终于收起了刚刚散漫的态度，此刻凌厉地看向兀自狂笑的女人：“医院怎么了？”

        “哈哈哈哈，蠢女人，我真是可怜你，哈哈哈哈……”

        “玛德，让你说话你听没听到！”骆清阳发起了狠，攥着程薇手腕的手更加用了力。

        程薇终于笑不出来了，额头上有些许汗珠冒出来，却还凭着一股气撑着：“你、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医院看啊……”

        骆清阳知道在这儿问不出什么话了，狠狠将成为的胳膊一甩，转身拎包便出了咖啡厅。

        一路上，骆清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江河到底在做什么，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她终于想到，刚刚自己醒了江河却没有出现，可能不是他故意在放自己鸽子……

        一路风驰电掣，没有二十分钟，骆清阳便到了医院。

        直奔护士台，得到的消息是——江河，已经进手术室三个小时了。

        江河没事，只是在手术。

        听到这个消息，骆清阳长舒了一口气。

        转身往手术室的方向走，她想在他出来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他。

        然而，没走两步，骆清阳的动作便顿住了。

        心里一下子像是被五六只手疯狂的吊起，揉搓，落不了地。

        眼前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是骆大海的司机小贺。

        他蓬头垢面地坐在那里，额头上，衣角处，都是血迹……

        几乎是一瞬间，骆清阳便像是失了声。

        一步一步，她从来没觉得，十几米的路，却这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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