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褒贬不一的观众

[这里是老城区吧？看旁边那墙，都裂了。]

        [老城区也没这么破的房子吧，这都危房了都，我刚毕业时住过老城区，没见过这么破的房子。]

        [哎，我今天看了一天直播了，就是小姐姐的住处最寒酸了，比赵大姐的房子还破！]

        [摄像师，你是不是撸多了，手这么抖？这镜头晃得我眼都花了。]

        陈牧看到这条评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老祝，有人说你撸多了，手抖！”他通过耳麦说道。

        祝凯苦笑，澄清道：“观众们，不是我不想稳，是这路……哎呦……我实在没办法稳啊。”

        为了让观众们看清路况，他特意停了下来，将摄像机对准了路面。

        观众们一看，果然，黑乎乎的路面上大坑套小坑，竟然没有一块平整的地方。

        [天啊！京城竟然有这么烂的路！我乡下老家都已经是平坦的水泥路了！]

        [这里还是京城吗？我很怀疑。]

        摄像师解释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从来不知道京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我突然有点好奇，美女卦师住的地方了，这路都这么烂了，她住的地方还能好到哪里去？]

        [一想到那么美的一张脸，住在这种危房里，我这心肝都皱了。]

        [真不是在作秀吗？现在长得有点姿色的，随随便便就能赚到钱，没可能穷到要住这种地方！]

        在观众们开始好奇、起疑的时候，摄像师突然停了下来。

        观众们从镜头里看到，远处，昏暗的巷尾，站了一群人。

        摄像师想起陈导的交代，赶紧把镜头下压，让镜头始终维持在那群人的脖子下。

        观众们很快发现了异样——

        [怎么看不见脸？]

        [摄像师你是不是手累了？都看不见脸！抬高一点，有哪张脸是我这个资深vip不能看的？]

        [我突然想起，之前有人说，我要是去算命，肯定不希望别人知道，是不是那些来算命的不想出现在直播里呢？]

        对于观众的反应，陈牧早有准备，他朝助理挥挥手。

        助理连忙掏出一张纸，递到工作人员面前：“在屏幕上打上这个。”

        那工作人员连忙照做。

        不一会，观众们看到屏幕上出现一行红字：“因嘉宾的客户特殊，故实行保密处理，请大家谅解！”

        [握草，真的是不能让我们看！]

        [这有什么意思？我关注这个节目，就是为了看哪些人会去找美女卦师算命！不让我看，我就不看了！]

        [我也有点不想看了，一个节目而已，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吗？]

        观众们的意见很大，立即有不少人退出了直播间。

        陈牧苦笑着摇摇头。

        早就知道会这样，但他就算知道观众会有意见，也不敢得罪那些人啊。

        陈牧想了想，从助理手上抢过笔，低头刷刷写了几个字。

        片刻后，屏幕上又出现一行字：“虽然不能看见脸，但是大家看脖子以下的部分，稍加分析，就能明白为什么不能看见脸部了。”

        这行字一出现，观众们的好奇心被引起来，退出直播间的人数骤降。

        [好，我就再看两分钟！看看能不能看出来为什么不能看见他们的脸？]

        [突然好奇，都是些什么人去算命，居然能让节目组这么小心翼翼的！]

        [谁分析出来了，说一声，我学习差，担心看不懂。]

        这时，摄像师他们逐渐靠近了那群人。

        观众们还没分析出来为什么不能看见客户的脸，就听到两道整齐大声的吸气声。

        [这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嘶——特别吃惊的那种嘶——]

        [对对对，我要是看到什么惊讶的事情，也喜欢这样，嘶——]

        在观众们讨论这是什么声音的时候，摄像师离那群客户很近了，镜头缓缓掠过围在那里的人群——当然保证了没露出脖子以上部位。

        镜头里出现一系列笔挺的西装，有的看起来很一般，有的看起来比较贵，有的看起来很贵很贵，便宜的西装围绕着很贵很贵的西装。

        弹幕上顿时出现一排排地“嘶——”

        [我也不想看他们的脸了！]

        [我不敢看！]

        [摄像师，你手拿稳一点，我就算是十级vip，也不能看！]

        [啊啊啊，急死人了，到底为什么不能看？]

        [楼上的，你想想，那一件西装多少钱？]

        [我想不出来，从来没买过西装！]

        [那我再提示一下，你看看左边那个黑色的西装袖口露出来的那只表，我在网上见过，好像是七位数。]

        [嘶——我明白了！]

        一片惊叹声中，夹杂中几道不和谐的声音。

        [都说了是作秀，现在露馅了吧？客户这么有钱，她能穷到哪里去？]

        [我也有点想不通了，这么多有钱的客户，就算她没钱，也不至于住这种地方吧？装的吧？]

        陈牧望着这些无脑的喷子言论，冷冷哼了一声。

        呆会看你脸疼不疼！

        他到现在都还被老婆笑话呢！

        他的神情太冷，助理小莫缩缩肩，离他远了一点，生怕自己被牵连。

        直播间里，镜头停在那扇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木门，不动了。

        等观众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猛然发现镜头已经停留了十几分钟。

        [这又是什么情况？我的网络有问题还是手机坏了？]

        [人呢？摄像师呢？客户呢？美女卦师呢？]

        [摄像师，你的手坏了吗？不会上前敲门啊？]

        祝凯扶了扶耳麦，听从导演的指挥，解释道：“我们现在要和客人们一样，等顾小姐开门。”

        喷子们听闻，又有了发挥的地方——

        [呵呵，还装呢？现在哪里还有让客人等的道理？也不怕客人跑没了？]

        [演的！肯定是演的！她本事大到能让这么多有钱人干等，还会住这种地方？]

        [群演一天多少钱？我报名！不用露脸，还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穿着西装站一下就行，这种好工作去哪里找？]

        陈牧冷眼看着喷子们上蹿下跳，又冷哼两声。

        小莫摸摸臂膀，又悄悄离他远了半步。

        这笑容，太渗人了！

        霍知在总裁办公室里，也在看直播，看到那几个id一直挑刺，虽然明白网络上这种喜欢抬杠的人很多，他们也是让节目变得有争议有讨论的关键，但是心里莫名感觉不舒服。

        他叫来蒋重，说：“这几个id，封了吧。”

        蒋重面无表情，用公式化的口吻道：“老板，他们的话并不出格，相反，因为他们这些话，让顾小姐的直播间变得更有趣、更有争议性。我建议留着他们，接下来的打脸环节，少了他们就不精彩了！”

        霍知沉吟一下，挥挥手让他出去：“盯着，过分的话就封了。”

        蒋重点点头，转身合上门。

        门扇轻合的声响把霍知的视线从手机屏幕引到门板上。

        望那扇有着漂亮花纹的木门，他想起小楼那扇摇摇欲坠的看不出颜色的大门，心想，不如先从那扇门开始改造？

        那扇门看着一脚就能踹破，不安全！

        喷子们上蹿下跳时，也有观众看不惯了——

        [也许是真的呢？连节目组都乖乖地在外面等着，那些客人怎么就不能在外面等着了？]

        [就是，就算是大人物，上门求人算命，也是求，怎么就不能等了？]

        [人小姐姐有这么美的一张脸，不去当明星，去算命，也许是因为人家真的有真本事呢？没见过世面的人不要乱说话！]

        这些仗义的执言，可把那些喷子的怒火给点着了，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顾时这个直播间一开播，观看人数和评论数立即超过了其他三个直播间。

        小莫紧张地盯着，感觉可能快要火了，直播间吵起来了。

        她有点着急：“陈导，要不要控制一下评论？”

        这么乌烟瘴气的骂战，多影响观众的观看体验啊！

        陈牧看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抬抬手：“不用，就快停下来了。”

        这时，镜头里一直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一双洗得发白的宽口浅灰色布鞋先伸出来，而后是顾时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

        直播间里，又是一阵齐刷刷的“嘶——”

        还没等观众们发表更多的言论，镜头里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大师，您好。”

        刚刚还一阵吸气声的直播间，评论突然停滞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才有观众开始评论——

        [我的手机刚刚掉了！被吓的。]

        [我的没掉，但是我的脑子快掉没了，我没听错吧？大佬们叫的是大师吗？]

        [我的手机也没掉，但是我的杯子掉了，我最爱的马克杯，我最爱的咖啡！]

        [现在我突然有点怀疑是演的了，大师？大师会上这种素人节目吗？]

        [你们有没有觉得，里面好像有几道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我也觉得那几声大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该不会真的是群演吧？]

        陈牧看见，又是冷冷嗤笑一声。

        喷吧喷吧，现在喷得越欢，等下脸就越疼！

        有观众好奇地从别的直播间过来，看到弹幕在吵架，非常好奇，问在吵什么？

        有观众给他科普——

        [吵的可多了，一会吵嘉宾是不是在演？一会在吵是不是节目组安排的？]

        新进来的观众莫名其妙——

        [不可能是演的吧，隔壁看起来都很真实。]

        [隔壁是隔壁，这里是这里。]

        [哎，那我看看有什么不同。]

        抱着同样心思的观众数量不少，顾时直播间的观看人数，随着直播间里不停的争论水涨船高。

        直播间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影响在场的人。

        祝凯在听到那一阵打招呼声时，手里的摄像机抖了抖，但他是退伍军人出身，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好，又死死记着陈导的话，很快又将摄像机对准了嘉宾。

        镜头里，顾时和往常一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慵懒地半睁着，好似才刚刚睡醒一般。

        只见她懒懒散散地环视了一圈众人，精致小巧的下巴随意朝正前方微微一抬，朱唇微动，懒洋洋道：“你吧。”

        她话音一落，直播间立即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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