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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错


“你说什么?你有女朋友了?”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温晨送的不知名粉末塞进背包里,还没等拉好拉链温晨就从自己的位子上窜过来抓住我的手腕。

        温晨,我的好哥们,曾无数次以我【最最要好的朋友】的身份自居,甚至高二分班时还因为担心我会和他疏远而躲在被窝里掉了好几天的猫尿。

        温晨躲在被窝里掉眼泪这件事是他妈妈告诉我的,温晨妈妈说,我们男生之间的友谊很奇怪,她看不懂。

        明明是你们女生更让人搞不懂啦……

        扯远了,总之温晨跟我的关系不必多言,虽然我们认识只有短短两年,但的确可以称作是“情比金坚”的好哥们。

        因此得知我谈恋爱这件事之后他第一反应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谈恋爱,或者是我跟谁谈了恋爱,而是捶着我的大腿质问我为什么谈恋爱也要瞒着她。

        我收起背包,有些慌乱地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温晨,你听我解释……”

        “不要狡辩!我不想听。”温晨大怒,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我们这边闹出来的动静有些大,加之我跟温晨都算是样貌出众的男生,周围人看我们俩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丢死人了。

        我扶额,示意温晨起来说话。

        他半蹲在地上握着我的手腕,又一脸的哀怨,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我把他怎么样了呢。

        眼看都有女生从桌上拿起手机偷拍了,我没办法,只能拉着温晨暂且撤离。

        面色通红地从咖啡厅走出来,我怪温晨刚刚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害的大家都看我们。

        温晨比我想象的要激动很多,到了外面以后他也不用顾忌公共场所要注意影响了,相当恼怒地问我是不是不把他当好哥们。

        他红着眼睛说:“我知道我不聪明,学习不如那个何安瑭好,跟学霸一起玩感觉好吧?你就知道找他玩,根本就不在乎我了是不是?”

        ……

        温晨妈妈说的真没错,男生之间的友谊有时候确实很奇怪。

        我叹了口气,主动拉着温晨往路边走,一边伸手拦车一边告诉他:“不是,我……我是谈恋爱了,可找的不是女朋友。”

        当初选择告诉何安瑭而不是温晨,是因为何安瑭沉稳安静,是很靠谱的人。

        我不是说温晨不好,可他整天咋咋呼呼,说话也快,就是很不靠谱嘛。

        好不容易安抚了温晨的情绪,等我说出我的男朋友是唐时几个字时他差点又闹脾气。

        “你找谁不好你找他?”温晨瞪圆了眼睛,“我看何安瑭也比你那个哥靠谱。”

        温晨啊……你这样讲话被唐时知道了可是要挨揍的哦。

        陪温晨在外面玩了一下午,又在回家的路上给何安瑭打了个电话,想问他这几天怎么样。

        他说他这几天总是心慌,是不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不会的。”我安慰他,并跟他约定明天一起去医院换药。

        “好。”何安瑭说话的兴致不太高,跟我说了三两句话就挂了电话。

        我还没进家门就被唐时勒着脖子把我往他家里拖,白白以为他欺负我,一边叫一边追他后面咬他的裤腿。

        “坏狗滚远点。”唐时把我拐到他房间里,骂了白白一句,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白白在外面对着他的房门气急败坏地大叫。

        唐时才不会理会小狗的情绪,他问我今天都去哪儿玩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不跟他说,脱掉鞋翻了个身躲到床里面去。

        “造反。”

        唐时鞋也不脱就跳上床捉我,被他捉到了肯定会挠我痒痒,我尖叫着在床上乱躲。

        可一张床统共就这么大的地儿,我很快就被唐时用膝盖抵住腰压趴在床上。

        他把手指捏在我颈后,一寸一寸的向下移,我的整个后颈很快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是个有些难受的姿势,我整个人被他压住,脸埋在柔软的被褥里,能感受到自己呼吸时潮湿的气息。

        我想求饶了,但唐时已经整只趴下来,把我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他的手指穿进我的头发,挺直的鼻子在我脖颈处游移,他问我:“程月光,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我艰难地歪了歪脑袋,脸蛋都挤得有点变形。

        我一本正经地说:“可能是因为我每天都有洗澡。”

        不像他,每次打完球都不知道先洗澡,总是故意带着满身的汗往我身上蹭。

        唐阿姨唐叔叔都不在家,现在家里会喘气的除了我和唐时就只有门外的狗。唐时说我们不趁机做点什么的话简直天理难容。

        我适时地想起包里还有温晨送我的东西,他没有明说那包粉是干什么用的,不过我用我聪明的小脑瓜一想,肯定跟他上次送的那个什么神油差不多用处。

        我让唐时把我的包拿过来,献宝一般把那包粉末递给他。

        唐时对这包长得像粉笔灰的东西十分抵触,他说他现在已经憋得难受了,根本不需要借助外物。

        “你喝一点试试嘛,好歹是温晨的心意。”

        反正温晨送我的总不会是毒药。

        唐时皱着眉头捏起那包粉,看我的眼神像是在说:你简直无理取闹。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

        唐时臭着脸拿那包粉去冲。

        我好奇地跟在他身后,看他找了个杯子,用嘴咬开包装袋,洒了小半包在水杯里。

        趁他去接水的功夫,我用指尖沾了一点点粉末,含进嘴里嘬了嘬。

        呕——

        一股很冲的类似椒类植物的味道,回味还交杂着很多我说不上来的古怪气味。不好说这是什么味道,硬要说的话,我尝到了令人升天的味道。

        “唐时啊。”我刚想说你别喝了,这个东西好难喝,一转头看见唐时已经仰起脖子一口干了半杯。

        我只来得及看到唐时喉结一上一下的滚动,然后他就丢掉杯子冲进了洗手间。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走到洗手间门口,扒着门框看他在里面干呕,然后用自来水漱口。

        怕他找我秋后算账,我灰溜溜地上楼,给温晨去过一个电话,问他到底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温晨一阵狂笑,问我是不是喝了。

        “那包粉是补脑用的,在印度有些地区很出名。”温晨说:“我第一次喝的时候差点升天,好兄弟有东西不能独享,我当场决定要给你也带一包。”

        “……”我咬牙切齿地问他,为什么在咖啡厅的时候不告诉我,还骗我那是那种药。

        “谁知道你那么好骗,哈哈哈哈哈……”

        温晨那边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握着手机,告诉他:“你完蛋了,我给唐时喝了,等下他就揍你。”

        说着话唐时上来了,他从后面单手搂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上,接过我的手机:“温晨是吗,我记住你了。”

        “噗……”

        这下轮到我笑了。

        唐时的脸上还湿漉漉的,我扭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问他还好吗。

        “好个屁。”

        唐时把手机丢到一边,搂着我的腰把我往床上一推,“还有脸笑。”

        “手机,”我伸手挡他的脸,“手机挂了吗?唔唔……”

        我怎么可能挡得住唐时,他抓着我的手腕举过头顶,俯下身来吻我。

        一吻毕,我早已经晕头转向,躺在床上微微张着嘴喘气,把挂电话的事忘到了太平洋。

        唐时把手指按在我锁骨上,亲吻我的下巴,嘴唇,鼻梁。

        末了,他把手指伸进我嘴巴里乱搅,害我不能及时吞咽口水,晶亮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沾了好多头发黏在脸上。

        后来我回忆那个傍晚,也只能想到黏腻,潮湿和密不透风。

        房间里没有开窗子,也没开空调。

        唐时大概是忘记开空调了,反正房间里很热,我流了很多汗,唐时身上也有很多汗水,我们像两条脱水的鱼。

        不清楚温晨什么时候挂的电话,总之电话响起的时候我心里像是有感应一般猛地一悸。

        我裸露着肩头去够躺在桌上的手机,旁边有一条更长的手臂伸过来。

        唐时很轻而易举地拿到我的手机,他抱着我不想放手,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屏幕。

        “是何安瑭。”

        唐时的声音哑哑的,“要接吗?”

        这个时间何安瑭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蜷了蜷腿,心里有些疑惑,示意他把手机交给我。

        是何安瑭的手机,声音却是何阿姨的。

        何阿姨一直以来都误会了我和何安瑭的关系,但是自从我受伤以后对我的态度还算不错,起码不会情绪激动的打人了。

        唐时把头埋在我肩上啃咬肩上的皮肉,我的皮肤泛着一层潮粉色,还要尽力稳住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太抖。

        “阿姨,”我推开唐时的脸,轻声问:“怎么是你?”

        “程月光,”何阿姨的语气有些僵硬,不知道为什么我还听出一丝哽咽:“好好对小塘。请你帮我告诉他,我真的很爱他。”

        我当然知道她很爱何安瑭,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小孩的妈妈呢。

        何阿姨的这通电话很奇怪,乍一听还有些没头没尾,我有些心慌,问她现在在哪里。

        阿姨当然不肯告诉我,她直接挂掉了电话。

        我再拨回去,对面传来忙音。

        一切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

        周聿的案子已经不用再开庭了,因为他已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何阿姨用一把刀刃很锋利的三棱刀从他背后扎进去,一连扎了很多刀,最致命的两刀扎进了周聿的肺。

        像当时爬了很久才被人送进医院的何安瑭一样,周聿也找不到人求救。何阿姨眼睁睁看着周聿爬在地上哀嚎直到咽气,这才打电话给警察局自首。

        她说她不能忍受有这么大的一个威胁在自己儿子身边,既然神经病杀人不犯法,既然法律选择不保护她的孩子,那就由她来亲手结束这一切。

        打完这通既是自首也是谴责的电话,何阿姨把那把三棱刀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周聿算是死透了,警察赶到的时候他皮肤都发青了。

        但是何阿姨可能还有救。

        手术室外面人很多,脚步声,吵闹声,混在着尼古丁的味道。

        何安瑭就在外面紧紧抱着我,脑袋埋在我肩膀上,没有哭,但是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说:“全都是我的错。”

        他没哭,我的眼泪倒是淌的满脸都是,鼻涕差点流出来,说话也含糊不清。

        “不是你的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他没有错,只是很不幸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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