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次接触

　　　　林总沉浸在自己的规划设计方案中，她右手手肘支在餐桌上举着一个奶油小花卷，眼睛望向远处正在冒烟的煎鸡蛋的铁板。

　　煎炸的香味飘散在清晨的自助餐厅里。

　　“城外的休闲广场以硬化路面和建筑小品为主，借助自然景观就可以了，可以降低养护成本，这样应该可以说服他们，对。”

　　林总把食物放进嘴里，好像找到答案的奖励。

　　烧烤和景观规划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在这一刻似乎产生了奇妙的链接。

　　郑欣看着林总专注的神情，微笑着，她没有搭话，以便给领导充分的思考空间。

　　林总收回目光，看到郑欣的盘子里很多食物都没动，随口说道：“别光顾着说，多吃点。”

　　“我吃得快了会心慌。”郑欣担心高原反应。

　　“那我也得吃慢点，我先歇歇。”两个人互望，相视而笑。

　　郑欣知道她已经慢慢得到这位业界大师级人物的认可。

　　郑欣本想把早上看到流星的事说给林总，但是她没机会插话，也不好打断林总的工作思路。

　　林总虽然是领导，但对院里的年轻人来说更像是大姐，在工作和生活上都很照顾他们。

　　郑欣忽然觉得，这种吃吃饭，开个早会，再拉拉家常的感觉也挺好。

　　陆陆续续地，设计院的同事们都来餐厅吃早饭了。

　　胡越最晚出现，眼睛好像还半闭着，头发却有几根直立着。

　　他中等微胖的身材裹在蓝色的帽衫里，一进餐厅就被林总看见了，等他拿了一大盘子主食的时候，林总招呼他坐到郑欣旁边。

　　“打游戏打到几点啊?”林总开门见山。

　　“酒店的网速太慢了，一打就掉线。”胡越抱怨着。

　　他放下盘子，又去拿了些肉和果汁。

　　胡越也是学规划专业的，负责项目的总图和竖向设计。

　　等胡越坐定，林总把刚刚讨论的问题又跟他探讨，胡越说：“从专业角度考虑，加个森林公园可以结合蓄水的功能，也是可以考虑的，但是竖向标高只能重新调整，地下管廊的埋深和结构计算都得重来。”

　　胡越眼角上挑，嘴角露出一个坏笑，接着说：“白工得疯，他刚调完管廊的数据。”

　　白工是设计院的结构工程师，负责配合管廊的设计，他还有别的项目，所以这次没有来青海。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郑欣吃得很慢，上午的会议9：30才开始，这之前她可以跟胡越说说早上的见闻。

　　如她所愿，林总很快吃完去做会前准备了，于是她赶紧把那道光出现的前前后后跟胡越讲了一遍。

　　可是胡越一点都不惊讶，这个天天网上打怪的90后是个现实派，他不假思索地说：“手机反光吧。”

　　“肯定不是。”郑欣坚定地回答。

　　“那就是飞机反光。”

　　“可是我没看到飞机呀，而且速度也太快了。”郑欣反驳道。

　　“飞机的角度和你的角度是垂直的，它刚好飞向远离你的方向，比较远，就是个黑点，你看不到，但是反光可能会比较亮。”

　　胡越边说边比划，煞有介事地分析。

　　“可是它的轨迹是向下的呀。”郑欣还在坚持。

　　“我以前查过，白昼流星一般都是火流星，一个大火球，俄罗斯之前出现过的那个，要特别亮，白天才能看见，估计飞机反光的可能性比较大。或者是什么光学现象。”

　　“可能吧，可是我还是觉得像是流星。”

　　“抽空上网查查，也可能是什么光学现象呢，这里高原，空气稀薄，人少，城市少，有我们没见过的景象很正常。”

　　胡越这个理科男的特点就是什么都能网上搜。

　　“啊！对了，有可能是发射卫星，从火箭上脱离掉下来的什么东西。”胡越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答案。

　　“这个有可能哎。”郑欣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

　　她在大脑中回忆着那个景象，从轨迹和亮度上都比较接近脱落的燃烧的火箭残骸。

　　在郑欣回忆的时候，胡越已经开始查阅手机上的信息。

　　“没有发射信息，我再查查其他网站，也有可能是军方的，不一定能查到。”

　　胡越自顾自地说着，手指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移动。

　　这一天的设计筹备会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设计院各个专业介绍项目的进展情况，讲解设计意图，展示已经完成的平面规划图，效果图，分析问题，提出建议。

　　城建局、开发、市政等部门分别提出意见，并进行讨论。这个阶段的会议都是这样的，讨论讨论再讨论，修改修改再修改。

　　下午，坐在会议桌旁的郑欣有点昏昏欲睡，一只胳膊撑在桌边，手托着头，强撑着眼皮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另一只手放在电脑键盘上。

　　会场上正在讨论市政的问题，跟她的专业关系不大。

　　邻座的胡越用胳膊轻轻砰了砰郑欣，郑欣看过去，胡越给了她一个出去的眼神，郑欣会意地点点头。

　　会议室外面是一个休息厅，休息厅里摆放着四五组沙发茶案的组合，胡越抱着电脑一屁股就坐在一个小沙发上，看见郑欣出来赶紧招手让她坐过来。

　　郑欣揉着腰走过来说：“我都坐累了，我得溜达溜达。”

　　她站到胡越旁边的沙发后面问：“什么事？”

　　“你今天早上说的事，我一直在想。”

　　胡越迫不及待地说：“不管是流星还是火箭都会落到地上，有残骸的，你记得轨迹吗？明天周末，我们开车去找找。”

　　郑欣看着胡越，露出吃惊的表情。“这么大的范围，怎么找啊!”

　　“可以通过方向，角度测算一下，我这里有青海省的地形图，别忘了我的专业。”胡越得意地说。

　　郑欣还是不相信，根据她脑海中的浮光掠影和一条不完整的轨迹线，能推算出物体掉落的方位吗？

　　“今天网上有人说，看到天空的闪光，跟你描述的差不多。但是帖子的回复都推测是飞机反光。但是我分析了那个目击者的位置，跟你的位置进行比较，这两个角度不可能同时看到飞机反光。而且青海机场，一天就那几次航班，我都查了时间，在你说的那个时间是没有飞机起降的。所以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不论是流星还是火箭，落地都有残骸。如果能定位，我们就有希望找到点什么。”胡越兴奋地一口气说完。

　　郑欣听着胡越的分析，好奇心瞬间被钓了起来，困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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