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同学聚会

不等程佳宁说完，"嘟嘟嘟"的断线声传来，时夏已经挂了电话。

        程佳宁气得直接把手机砸了出去。

        "砰"一声，手机摔成了几片。

        时夏不知道程佳宁那边是什么状况，更不在乎她生不生气。送上门来找麻烦，也不能指望她息事宁人逆来顺受吧？

        昨晚后半夜才睡，又这么早被吵醒，头有点儿疼。

        再睡还不着。

        放下手机，把窝在枕头边的黑米抱到怀里，一下一下给它顺毛。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穿衣起床，出了门。

        今天值班的保镖是程浩，他已经在楼下等。见到时夏出来，礼貌的打招呼："时小姐早。"

        时夏也回了句"早"，上了车。

        意外看到座位前面放着一份早饭，随口问道："早上没吃饭啊？"

        程浩说："老板吩咐准备给时小姐的。"

        时夏讶异。

        他们的老板，自然是乔靳笙。

        程浩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作为保镖，他自然知道与老板的女人之间应当保持的距离。平时接送和保护时夏并不多话，甚至可以说是很沉默寡言。

        除非时夏有事问到他，否则他极少开口。

        路上时夏吃东西，他默默开车。

        到了市医院，时夏的早餐吃完了，拿着空了的盒子下车，像往常一样跟程浩说了声再见。

        程浩只负责时夏在路上这段时间的安全，她进医院后有其他人负责。

        时夏一走，他就开着车离开了。

        时夏往往常一样进了科室，路过护士站。值班护士匆忙喊她："时医生，有你的快递！"

        弯腰拿出一个盒子递了过来。

        时夏笑着接过："谢谢。"

        护士说："时医生客气了。"说着，脸上露出几分好奇："时医生，很少见你有快递，平时你都不爱购物吗？"

        时夏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闻言扭头回道："收件地址写的家里。"

        护士的话提醒了她。

        她平时的确鲜少从网上购物，就算有快递，收件地址大多也是写的家里，这个快递是什么？

        盒子不大。沉甸甸的。

        快递单上除了她的地址电话，寄件人处只写了两个字：江城！

        拿起来晃晃，里面塞得还挺实诚。

        她纳闷的拆开来看。

        泡沫包裹着一层冰袋，拿开冰袋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僵住了。三分之一秒过后，嗓子里发出一声歇斯底里尖叫，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动作太大撞翻了椅子，噼里啪啦一阵响。

        躲在病房外面的保镖听到叫喊声，以为她遇到危险。飞快的冲了进来。见办公室只她一人，不解的问："时小姐，怎么了？"

        话音未落，看到了桌上的快递盒子。

        里面赫然放着一只人手！

        大概因为放了太久，又经过冰冻，已经变成了灰白色。下方还有化冻后，渗出的血水。

        难怪时夏被吓到，他们也是看得心底一惊。

        两人保镖视线一对，其中一个快步往外走，大概是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了，另一个上前盖上了快递盒子。

        询问的眼神看向时夏："时小姐，报警还是私下处理？"

        言外之意很明显，这种事情，就算不通过警局，他们也有自己和途径来查快递是谁寄来的。

        时夏平复了一下情绪。

        换儿平时，她根本不怕这种东西。

        从学医开始，各种各样的人体标本见了不知见了多少回，摸了多少遍。手术台都上了这么多次，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

        只是这东西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的面前，换成谁大概都会吓一跳。

        刚才拿给她快递的小护士也听到尖叫声也走了过来，先是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往里面张望，看到没有危险，才走进来："时医生，怎么了？"

        时夏摇头："没事。"

        小护士"哦"了声，大概觉得另一个人气质太突出，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一眼。结果被保镖冷凛的表情吓到，缩了缩脖子："时医生有事叫我。"

        忙不迭的跑出去了。

        她走后，时夏走到办公桌前，重新打开了快递盒子。

        里面是一个人的左手，切口不太整齐，应该是从腕骨处一点点割下来的，而不是直接斩断的。

        手不大，像女人的手。

        时夏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脸上血色顿时又被抽走了几分，对等在一旁的保镖说："交给警方处理吧。"

        说完，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十分钟不到，警察来了。

        基本到了上班时间，警察进进出出采证，引一不少好事群众的围观。科主任黄平沉着训斥一干好事的医生和护士："都不用工作吗？病房查完了吗？"指着其中一个护士厉声问："22号床的病号昨天就走了，床位怎么还没收拾出来？"

        护士一脸委屈："不归我??"

        话没说完，黄平脸更沉："现在归你了，赶紧叫人收拾出来！打电话告诉预约手术的，可以过来了。"

        护士"哦"了声，不情不愿的走了。

        其他人怕被分配任务，也都自觉的散了，查房的查房，备药地备药，各自忙活去了。

        只有黄平还拉着个脸站在原地。

        不耐烦的看一眼身后，火气一阵阵的往脑门上冲。

        自打时夏请假回来，科里就没过过几天消停日子，警察上门成了家常便饭！再这样下去，别说明年的副院长竞选，年底先进他都够呛能评上。

        越想越气，一甩袖子回办公室了。

        时夏这边，警察刚录完口供。快递作为案子重要证据，又比较特殊，由警察带回去进行检查查证。

        除了快递，他们还拷走了最近两天医院里的监控视频。

        警察前脚离开，时夏手机就响了。

        她不用看都知道是乔靳笙打来的，保镖一定的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告诉了他。

        接通电话，她说："没事了。"

        详细的经过，保镖一定也跟他汇报过了。都省了她再说一遍。

        男人低醇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心："最近总出事，要不请几天假吧，等事情查清楚了你再回去上班。"

        时夏说："不用了，我请假请的够多了。"

        男人还想劝，不等他开口，她抢先说："我身边不是有你安排的保镖吗？你对他们这么没信心，还往我身边安？"

        乔靳笙被她故作轻松的语气惹笑："他们也不能24小时跟着你。"

        比如她去更衣室，去手术室，去洗手间??哪怕是小雨。也只能等在外面，何况大多数时候跟在她身边的保镖还都是男人。

        时夏说："有危险时，只要他们能在两分钟内赶到，我就不会有事。"

        她的身手跟人对抗，怎么也撑个一两分钟吧？

        乔靳笙知道她要强，也就没再坚持，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注意安全。什么吃的喝的，所有入口的食物水果饮料全部都要小心。

        时夏笑他人还没老，就开始唠叨了。

        把乔靳笙气个够呛。

        两天后，警方检查结果出来的。

        那只手DNA筛查结果显示，是邢佳佳被砍断的那只手。这个结果，也印证了当时时夏的猜想。

        拿到结果时，时夏整个人愣住了。

        邢佳佳的手为什么寄给她？

        快递单上没有发件人地址，也没有收发记录。警方与快递公司核对发现，这张面单根本没通过快递公司投递，而是由个人送到医院的。

        警方找到了领取该面单的快递员。

        据快递员说明，他们是分片承包制。他负责包括江城实验中学在内的几个小区的快递业务。由于平时业务比较繁忙，他联络了区域内几家商店做他的代理点，平时面单就放在代理点，有发快递的直接填单子就可以。

        至于单个面单的去向，他不知道。

        因为会有人拿了面单回去填写，也有可能地址或什么信息写错了，直接撕了重新写，旧面单就扔掉了。

        总之，一张面单没几个钱，他也不管去向。

        这样一来，查起来就麻烦了。

        不说别的小区居民，光是实验学校就有几千号学生，要是每个人都被列为嫌疑人排查，一年也查不完。

        乔靳笙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通过上面找了关系，给办案警察施压，要他们尽快破案。

        用乔靳笙的话来说，就是时夏选择了相信警方，就要让警方拿出能让他老婆信服的实力来。

        警方很头疼。

        一筹莫展之时。时夏收到了一条信息。

        内容只有几个字：快递收到了吗？

        警方立刻锁定了号码。

        结果查出来，对方是个小学生拿着妈妈手机出去玩，把手机给弄丢了。至于短信谁发的，从哪儿发的，一概不知。

        警察范畴，时夏也纳闷。

        到底是谁啊？

        跟乔靳笙出去吃饭，她还是一脸愁容。

        乔靳笙牵着她的手进门，捏了担她的小脸："行了，你愁也没用。不是说了交给警方处理吗？你就安心等结果吧。"

        时夏说："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

        乔靳笙失笑："别乱想了，你看你这阵子又瘦了，真怕一阵风过来，把你吹天上去了。"

        时夏挽住他的手："刮风的时候我拽着你。"

        乔靳笙回："那不成放风筝了？人家风筝上画着喜羊羊，我放个女朋友？"

        时夏惊奇的睁大了眼睛："你还知道喜羊羊？"

        乔靳笙一脸大惊小怪的模样。

        进了大厅，迎面看到穿着花衬衫的邵景瑞。

        这种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是绝对是死亡土。在他身上，竟然穿出了几分七八十年代港星的复古感，英俊洒脱。格外吸睛。

        走到近前，朝时夏挑了挑眉："小夏夏，又双叒见面了。"

        时夏："??"

        第三次见面，果真是又双叒。

        眼尖的看到邵景瑞身后跟着的女孩儿，好像和上次见的那位又不一样了，她露出的眼神："景少新女友？"

        邵景瑞一脸嫌弃："能换个问法吗？"

        乔靳笙直接来了句："床伴？"

        邵景瑞气得想揍他，一想到自己的身手跟他不在一个段位上，只好作罢。一本正经的问时夏："听说你又惹上麻烦了？"

        时夏纠正："是麻烦惹我。"

        邵景瑞："谁惹谁不重要，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到一半看到乔靳笙矜沉的脸，他挠了挠头："估计帮忙也轮不到我，算了，等麻烦解决了，记得叫我们一起庆祝一下。"

        时夏点头："好，你怎么知道我有麻烦？"

        这话一出，碍于对面男人阴测测的眼神，邵景瑞立刻摆出避嫌的神情来："我可没瞎打听你的事，是上次吃饭乔一说的。"

        时夏了然："你们经常聚啊？"

        邵景瑞立刻说："你想来的话，下次叫上你。"说完，感受到来自对面的巨大压力，他他立马改成了："靳笙也参加，你让他带着你。"

        一句话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乔靳笙脸色终于舒缓了点儿，牵起时夏要走："我们去吃饭了。"

        邵景瑞带着女伴路上："一起呗。"

        于是在邵景瑞的热情下，四个人坐到了一起。

        乔靳笙话少，零星蹦出几句就是叫时夏少说话，多吃饭。时夏只好以吃为主。跟着邵景瑞的女人找不到切入点，也没怎么开口，邵景瑞承包了全部话题。

        中间，时夏去洗手间。

        邵景瑞使了个眼色。

        女人迅速起身："时小姐，我和你一起去。"

        一前一后走了。

        她们走后，邵景瑞敛去吊儿郎当的笑，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最近是不是有个姓程的女人看上你了？"

        乔靳笙眸光一闪。

        面无表情的回："打听到你那儿去了？"

        这么问就是有了。

        邵景瑞也不否认："昨天托了个朋友，找我打听你和时夏的事。"

        乔靳笙不屑："不用理她。"

        邵景瑞侧了侧身，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认真的问："远晟是不是有个项目，在走规划局审批手续？"

        乔靳笙"嗯"了声。

        邵景瑞语气中多了提醒的意思："姓程的是规划局局长千金，你要不想手续卡规划局办不下来。先别去惹她。"

        乔靳笙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知道了。"

        现在办事就这样，哪怕你手续齐全，配备完善，人家随便一个理由，就能卡到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两人聊了会，时夏回来，他们就换了话题。

        吃完饭从酒店出来，邵景瑞洒脱的朝两人挥挥手："回见。"

        搂着女人往车边走，下一步去哪儿，可想而知。

        乔靳笙睨着时夏。

        对上男人期待的眼神，时夏脸倏的一红，弯腰钻进车里："我妈叫我晚上早点回家。"

        乔靳笙："??出息，我能吃了你？"

        时夏心说：能！

        回去路上，时夏接到江甜甜打来的电话，兴奋的说中学同学聚会，叫她赶紧过来一起聚聚。

        时夏推托不掉，心虚的看向乔靳笙。

        男人挑眸，微微上扬的嘴角似笑非笑："不是早回家吗？"

        时夏："??呃。"

        打脸不要太快。

        男人倒也没说反对，低沉的嗓音问："男同学？女同学？"

        时夏："??都有。"

        男人好半天没开口，时夏正纠结着这是不打算让她去吗？不等她再开口，车在路口掉了个头："叫他们来云巅，我请。"

        时夏："啊？！"

        看她一脸不情愿，乔靳笙不乐意了："怕我给你丢脸？"

        时夏矢口否认："你老人家长这么好看一张脸，怎么能用丢这种字眼，我是怕你惊到他们。艳??不，是帅压全场。"

        不出时夏预料。乔靳笙出场，果然惊到了所有人。

        一个很久很久没联系过的女同学说："时夏，你够低调啊，这么长时间连个朋友圈都不发，悄悄的交上男朋友了。"

        另一个说："男朋友有点眼熟，是不是以前见过？"

        乔靳笙几不可见的笑笑："夏夏开学的时候，我去送过她。"

        那时候他们还没闹翻，后来就再也没去过。

        人群中爆出惊呼声。

        "从上学到现在，怎么也有六七年了吧？"看时夏的眼神变得惊讶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时夏你藏得够深啊，难怪班里那么多人追你，你一个都看不上，原来有这么帅的男朋友！"

        江甜甜也被牵连。

        被几个同学围着拷问："大甜甜还有你，谁不知道整个学校时夏和你关系最好，这么大的事你都帮她瞒住，嘴巴够严的啊！"

        江甜甜委屈。

        她哪是嘴巴严，她是压根不知道。

        闹腾过后，终于坐了下来。

        乔靳笙开口："酒水随便点，夏夏请客。"

        话是这么说，但是谁掏钱，大家心知肚明默契的不揭穿。在座的人里，也有当初追求时夏没追上的，现在看乔靳笙多少有点情敌见面的针对。

        大手一挥："服务员，点酒！"

        乔靳笙说："都别客气。"

        几个人心说，谁要跟你客气？

        看到酒水价格单，还是倒吸了口凉气。酒吧夜店酒水够贵了吧，这里的酒比夜店还贵好几位！可不点贵的，又觉得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不狠狠宰他一顿，出不了当年因为感情受挫喝的酒，失的神，流的泪。

        咬着牙选了中档的。

        点完了看乔靳笙面不改色，又暗自懊恼点便宜了，于是在前面人的怂恿下，后面酒越点越贵。

        江甜甜知道乔靳笙身份，沉默着不说话，有人看不下去了："你们这都几个意思？"

        乔靳笙说："大家开心就好。"

        时夏："??"

        江甜甜："??"

        刚打算收敛点的众人："??"

        那就更不用省钱了，反正请客的说了开心就好。他们不认识乔靳笙，自然不知道这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以为他是为了面子才这么说。本着满足别人虚空心也是一种美德的心太，果盘、点心，全部点了最贵的。

        时夏肉疼。

        果断觉得不该带乔靳笙来。

        乔靳笙看出她的心思，侧身靠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上次忘了告诉你，这家店的老板，是我。"

        时夏："??"

        房间里有点唱机，女人们围在一起唱歌，男人们拼酒。

        上学时候不见得多对路子的同学们，这次思想空前统一，拼命灌乔靳笙酒。时夏被她们拉着唱歌，不时担心的看乔靳笙一眼。

        男人来者不拒。

        江甜甜也一脸担心："你家乔先生酒量怎么样？"

        时夏摇头。

        她也不知道，从来没见乔靳笙醉过。

        除非??装的。

        时夏忽然觉得，乔靳笙这么做好像早有预谋。

        同学打断她的思路："时夏，你跳级到我们班，比我们都小好多，没想到你还是我们里面第一个交男朋友的人。"

        另一个附和："就是，你也太低调了，人家都在朋友圈秀恩爱，你可好，要不是甜甜说你不爱发朋友圈，我还以为你把我屏蔽了。"

        时夏笑笑："平时忙，顾不上。"

        同学又问："你男朋友看着条件不错，做什么的？"

        时夏说："做生意的。"

        另一个同学问："你跟男朋友一起做生意？"

        时夏摇头："没有，我还没毕业，现在在市医院实习。"

        有人惊讶了下："你在市医院？"

        时夏点头。

        她问："市医院哪个科室？"

        时夏说："神经外科，你有朋友在市医院？"

        听说时夏在神经外科，她好像忽然找到了共同话题："我表妹以前就在市医院上班，是个护士，也是神经外科。邢佳佳，你知道吗？"

        听到邢佳佳三个字，时夏浑身一僵。

        那双因失血而变得灰白的手，浮现在脑海中，让她脊梁一阵发寒。

        女同学没察觉她的异样，继续说："你和我表妹一个科室，应该知道她吧？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丧心病狂？她就比我小一岁，这辈子全完了。"

        时夏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没办法告诉她，还有人把邢佳佳的手寄给了她。

        十点一过，有人喝得睡在了沙发上，剩下几个没喝多的也没战斗力了，纷纷投降，不打算跟乔靳笙比酒量了。

        因为实在比不过。

        结束时，没微信的同学们互加了微信。

        有人想加乔靳笙，乔靳笙说他不用微信。那人还以为他故意不给，结果回到车上，时夏看他手机上的确没有微信App。

        几天后，时夏忽然收到邢佳佳表姐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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