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恩公竟然有船队？

船队一路东去，浩浩荡荡。

        半路接到等船的李适时，李适已经在岸边喝了好几天的西北风。

        整个人形如落魄流民，衣衫破旧勉强包裹着身体，哪还有储君的样子。

        而郭连城则半躺在甲板上的藤椅上，左手夹着高脚银杯，右手拿着羊肉串，就像在度假。

        李适一顿风残云卷，将御用厨子烤出来的肉串塞进肚子里二十多串后，过往几日被堵路的郁闷这才消散了大半。

        “恩公，您这船队了不得，若是能用来走汾河征战河东就好了。”

        李适放眼望去，浩浩荡荡的船队至少三十余艘。

        是他从未见过的壮观。

        而如此大型的船，也不见有桨在划，却也顺水而下，跑的跟马速一半那么快。

        更是他前所未见的。

        “哼，本员外的商船，你就别惦记了，更别惦记什么河东。”郭连城拒绝他的同时，同时也拒绝了助力征战河东一事。

        李适神情带笑却微微苦涩，看来想成就一番大业，阻力总是多之又多的。

        但阻力只会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而不是放弃。

        郭连城吃饱喝足后，便进入船舱睡觉去了。

        再醒来时，是被船只停泊的惯性给甩醒的。

        登上甲板才看到，日出已挂在东南方。

        而前面远处的河面，竟然结冰了？

        初冬的北方虽然冷，但顶多也就零下十度这样，宽阔的洛河还达不到结冰的气温条件。

        “员外，前面的河道不知何故，竟冰冻深足足两尺有余，船过不去了。”

        走在最前面的船队小队长匆匆而来，想不通这突发情况是怎么回事，也想不出该如何破冰继续前行。

        船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一路轻舟西渡前往长安，于长安才会陆续装船，将资物运往洛阳。

        “真奇怪，距离冬至尚有半个多月，怎么会结冰呢？”

        因船只无法继续前行，不少船员和搬运工已经陆续下船，站在岸上疑惑的抓耳挠腮。

        郭连城猜想，可能又是不知何人使出来的阻挠计策。

        虽然没证据支持这猜想，更也无从确定暗中指使之人究竟是谁。

        但是……

        目的是阻挠本员外回长安？不应该啊，此前他多次出入长安，都一路畅通的。

        除非这暗中之人知道，太子在船上，目的还是为了阻挠太子回到朝中。

        那么这人又是怎么知道太子在船上的？

        本员外麾下有内奸？

        哼，郭连城浅蹙起对内奸的厌恶眉头，瞧见睡眼惺忪的李适也钻出了船舱，便跟他一起也走下船，去前面看看情况。

        却见宽阔的洛河河面，冰冻层竟达将近三尺，也就是快一米深了。

        奇怪的是，结冰层的边缘处，水流依旧汹涌流动。

        这可不是自然结冰的迹象，很明显是人为冻住了一段河道。

        “这可是尹君大人的船队！你们哪来的权力连尹君的船队都敢拦？”

        围观结冰河道的人群远处，传来类似争吵的声音。

        郭连城拨开人群，朝西走了一段，这才瞧见一队至少百人的着红袍佩剑者。

        红袍是神策军的标配兵袍。

        “宫中囤积过多硝石，使皇宫气温严寒。”

        “鱼大人下令将硝石转移出宫，倾倒销毁处置，仅此而已，什么阻挠不阻挠的？帽子可不能乱扣。”

        一名佩剑宿卫一脸的一正言辞，表示只是在履行职务，拒不承认有阻挠通行之意。

        “鱼大人？”郭连城闻声上前，故作疑惑的问道：

        “是鱼令徽，还是鱼朝恩呐？”

        宿卫的脸色暗沉下来，京兆尹虽官职不小，但也不过从三品罢。

        能入京事神策军将领者，最低也是从三品，而且还是高文官一头的武官。

        且本身就是名门士族出身，无门荫背景者，连禁内都无法涉足。

        自然是不将郭连城放在眼里：

        “鱼大人的名讳，是你能直呼的？”

        “京兆尹大人，可不要妨碍神策军执行公务，胆敢妨碍者，无论何人，均可先斩后奏论处！”

        “放肆！”李适怒从心中起，这一路过来长安，阻挠频频，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火：

        “本帅以储君及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名，命令尔等即刻破冰！放船队通行！”

        “耽误本帅回朝者，本帅亦格杀勿论！”

        听到李适的怒斥，宿卫将领先是稍微愣神，倒毫无惊慌之意，反而于愣神之后立刻露出奉承的微笑：

        “不知太子殿下竟也在此，末将失敬。”

        “可是……殿下，这可怎么办呐，河面冻住了，没个三五日，恐难破除。”

        李适又憋屈又气愤的，说话也只凭着愤怒而不太过脑子了：

        “看来你知道本宫在船上，你就是在故意阻挠本宫回朝！”

        宿卫将领再次露出奉承和不甘的微笑，连连摆手道：

        “殿下冤枉，末将一直在长安履行戍卫之职，您在船上，末将哪有资格知道？”

        没有证据拍在他们脸上，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李适只能看着结冰河面郁闷气愤，却无可奈何。

        朝中这些忘八端，竟然已嚣张成这样，连君臣之分都不放在眼里了，如此嚣张跋扈。

        领兵征战多年不曾回朝，今日回来，非将尔等猖狂之徒全数铲除不可！

        看到李适气的浑身发抖，面对笑脸相迎的宿卫将领，及一众本应归他号令、却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神策军。

        郭连城倒是淡定如常。

        硝石是古法制冰的材料，虽然在古时很常见，却也很珍贵。

        一斤硝石才能制三四斤的冰，能将河都给冻住，可见为了阻挠他们进入长安，鱼氏也是下了不少的本钱。

        “本宫命令你们立刻破冰！立刻！”

        李适几乎气急败坏，叫嚣着让神策军服从命令。

        然而这百余神策军不仅不为所动，其中竟还飘出忍不住般的“噗嗤”嘲笑声。

        “怎么都干站着呀？赶紧干活呀？”

        “咱家是叫你们出来逛街的不成？”

        僵持间，一道宦官特有的尖细嗓音悠悠飘来。

        众人循声望去，瞧见来者乃是一身紫袍的鱼令徽。

        郭连城早前上早朝时，见过他一回。

        “哟，这不是郭大员外？”鱼令徽瞧见郭连城时，立刻故意挤出满脸的堆笑：

        “哎呀，咱家履行公职，竟然不小心冒犯了郭大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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