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喧宾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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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章
鲁国公府
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从马车露出来,日光下折射出丝丝的闪耀,鲁国公府门口停留的各府夫人小姐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伐。
空气凝滞了片息,眼尖的主儿瞧见了马车上的府牌,失声的吐出了上面的字眼。
“定郡王府的马车。”
“她那一身可是云锦裁制而成的衣裙?”柳家夫人瞧着张扬至极的司贞安,眉头皱了起来,“这般喧宾夺主的衣裳,还大摇大摆地穿了出来,这贞安郡主还真是没顾忌。”柳家夫人话说得直白,但众人都知道这话已是留有情面了。
云锦可是皇室贡品,便是当年如日中天的定郡王妃穿上身也得看看场合,更何况是如今落寂的郡王府。
这贞安郡主到底是无人教养,所以才这般不懂规矩。
有人惋惜,有人看笑话,还有人心生嫉妒。
“跳梁小丑罢了,何必费心!”说话的是靖安长公主,她张口了,不管旁人心中作何想法,皆戒口不言。
司贞安下了马车,纤细高挑的身形将昙花雨丝云锦称得更加夺目,众人纷纷倒吸口气,靖安公主眼中更是闪过嫉恨。
司贞安抬眸便瞧见了门口的各位贵妇小姐,她目不直视地朝着靖安公主走去,“贞安给公主见礼。”
靖安高抬着下颚,盛气凌人地打量着司贞安,那视线里透着丝显而易见的轻蔑,“贞安郡主出门都不看场合吗?知道的晓得今日是鲁国公的寿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贞安郡主的宴席。”
靖安的话落下,细微的嘲笑声彼伏肆起,寻常人被这般作弄怕是要羞得捂脸逃走,偏司贞安大大方方的张开双手,将一身奢华的云锦悉数展现出来。
“既是来贺寿的,本郡主自然要穿得喜庆些,鲁国公瞧见本郡主这身衣裳,定能身同感受本郡主的由衷恭贺。”
靖安昔日打交道的皆是闺中女子,个个矜持自重,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脸皮厚如城墙的女子。
“贞安郡主真是令本殿叹为观止。”靖安咬牙切齿地明嘲暗讽着。
司贞安坦然收下所有的声音,“靖安公主过誉了。”
“呵呵!”靖安沉着脸扫了眼四周,袖摆一挥,扭头走进了鲁国公府,柳夫人紧随其后,其他人见靖安公主吃瘪,也不敢过多停留。
三三两两的相伴入府,不消片刻方才还门庭热络的府门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司贞安不以为然的抬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偏头看向一侧静若无人的角落,“周小姐不进去吗?”
周暖温和的脸庞上展现着亲近的笑意,“母亲说我若见到郡主,定会被吸引,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司贞安盯着周暖看了几息,弯起眼角,吃吃笑了起来,“周小姐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周暖闻言竟也不顾淑女典范,露出了小小的虎牙。
“有趣的姑娘,要跟本郡主一起进去吗?”周暖外表贤淑温和,骨子里却充斥着反骨,真是贵女中的异类,司贞安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类。
周暖叠在腹前的双手紧了紧帕子,脸色涌着跃跃而试的意动,“郡主相邀,阿暖却之不恭。”
司贞安舌尖抵着齿沿,眼中的笑意荡漾开来,“本郡主更喜欢你了。”
周暖笑得清甜,任谁也看了都叹一声温和雅致。
“跟紧本郡主了,阿暖!”司贞安脚步轻盈地迈过门栏,也看后面,也不曾放缓脚步。
如步随行的脚步声,司贞安知道周暖就在身后,周尚书教养出来的嫡女真是个胆子大的。
“贞安郡主,请随奴婢落座。”引路的是鲁国公府的下人,司贞安放眼望去,靖安公主和柳夫人跟前交谈的是鲁国公府的嫡孙女和国公夫人,唯独她这个郡主得了个下人引路。
这看菜下碟的功夫真叫人膈应呢!
“淀京是个见风使舵的圈子,这样的事情郡主往后会常遇到的。”周暖出言提醒着,即便她父亲为户部尚书,在这些皇亲贵胄眼里也是可轻可重的。
郡主虽有爵位在身,可身后无一靠山,比之她这个二品的官家小姐还要微不足道。
“力之所趋,理解。”司贞安说得随意,周暖觉得这说辞再贴切不过了。
“贞安郡主,到了,您与周家小姐请落座,席上二位贵人有何吩咐皆可唤奴婢。”
“嗯!”司贞安淡漠点着头,理着裙摆大方落座
“有劳姑娘。”周暖朝着侍婢回以笑意,随后才款款坐下。
两人的位置不前不后,都是无人在意的角落,倒也落得清闲。
这样的宴会按理是周夫人带着周暖前往的,可方才她门口时只有周暖一人行迹于众人之间,倒是令司贞安有些意外,“阿暖今日怎么一人赴宴,周夫人呢?”
周暖道,“娘亲前些日子回了趟外祖家,尚未归来。”
“原来如此。”司贞安随手倒了杯酒,抬手就往嘴边送。
周暖看得眼角阵阵跳动,话未出口,手已经拉住司贞安的动作,拦下了那杯酒。
司贞安不解地转头看向她。
周暖头疼地看着毫无防备的郡主,只得提醒道,“酒易乱神,郡主还是不用的好。”
她只差点明府外的东西不可入口,防人之心不可无。
“宴会漫长磨人,总要寻些事情来做。”司贞安抬手拉下周暖的手,安抚地捏了下,“堂堂鲁国公府,不至于。”
周暖幽幽地看了郡主一眼,思及出门时父亲的叮嘱,只得暗地里留个心眼了。
周暖看着饮下酒水的司贞安,又瞧了一侧适时倒酒的南风,不由得扶额,主子是个毫无戒心的,这侍婢也是个不经事的。
这贞安郡主处境堪忧啊!
周暖隐晦地提及淀京的流言,“郡主昨日可有出门?”
“不曾!”司贞安答得随意,“这些天日头大得很,本郡主身子懒,不愿动弹。”
“难怪!”难怪这般没心没肺的,周暖想了想道,那郡主若是无趣便写帖子让阿暖过府做伴,这淀京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些东西,无趣得很,郡主身子弱还是静养着好。”
司贞安侧头看了眼殷殷诱导的周暖,扬了扬眉,“本郡主记下了。”
“本殿道贞安郡主去哪儿,原是在这儿躲着懒呢?”靖安公主的声音不轻,宴会上的都是精明的人,自也看得出靖安公主的用意。
靖安一把拉起司贞安,一身华丽的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一览无遗,鲁国公夫人瞧见司贞安身上的穿着,脸色沉了两分。
不待靖安公主说话,鲁国公夫人仗着长辈的身份挑起了次,“宫宴上远远的瞧见了贞安郡主,今日一见更胜往日,这云锦贡品做成的昙花雨丝锦裙,其奢华富贵的气质被贞安郡主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世上有一种语言叫做捧杀。
果然鲁国公夫人的话刚落,众人眼中的惊艳之色瞬间转变成嫉妒和讥讽。
“云锦稀缺,一年进贡三匹,便是宫中的娘娘也极少制裁成衣裳穿在身上,贞安郡主这一身未免过于张扬。”张口的是王家的夫人,王家乃清流之数,现任的王家家主曾教导文德帝学问,在陛下登基后亲封太傅。
若非王家后辈无人,定也是淀京不可小觑的世族。
当众指责,这王夫人可见是极其不喜司贞安的张扬了。
偏司贞安也不是个尊老爱幼的品性,指尖滑过压裙佩玉,朝着王夫人额首招呼,全然没有后辈的礼仪。
“王夫人可知这身云锦的来历?”司贞安面无羞色,反倒一番常态地抛出了问题。
众人面面相视,一时间无人张口。
角落处的一浅衣妇人站了出来,张口道来,“云锦所赐皆有来由,郡主这一身云锦想必就是当年定郡王冀州大胜,陛下亲赐的了。”
“许夫人所言甚是。”司贞安点头,随后将目光直视王夫人,“本郡主这一身是父辈战场上挣来的,王夫人现在还觉得张扬吗?”淀京的繁华怕是叫这些早已忘记晋朝有今日的歌舞升平是战场上的将士用鲜血换来的。
战功赫赫的定郡王,王夫人再多反驳之言也不能宣之于口,否则明日朝堂上武官的折子就要堆满了陛下的案桌上。
铁青着脸沉默相对,怎么说她也是个长辈,如何也拉不下脸向司贞安服软。
鲁国公夫人作为主家,宾客僵持的消息传出去她们也面上无光,连忙打着岔圆着场面,“云锦来历多数人知之甚少,贞安郡主方回京,王夫人关怀心切,思虑不周全,心直口快,冲撞了贞安郡主。
但王夫人的初衷也是为了郡主安好,贞安郡主看在老身的面子上,此事就此作罢!”
司贞安自然也愿意给鲁国公府这个面子,但王夫人既接了靖安公主的伐子,总得付出点代价。
“国公夫人的面子本郡主自是要照看着,王夫人向本郡主赔个礼,此事就此揭过,如何?”司贞安是有封地有爵位的郡主,地位之尊崇比之郡王也不遑多让,若定郡王府还是昔日的荣光,亲自上门致歉的就该是王老太傅了。
王夫人僵着脸不做声,她求助般看向靖安公主和鲁国公夫人,偏这两人都莫不声地避开了目光。
王夫人养尊处优多年,这一朝被个小辈压在头上,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靖安公主到底顾及鲁国公府的面子,不愿闹僵了场面,招手朝着一旁的侍婢道,“左不过是杯酒的事情,王夫人就当是给本殿个面子。”
侍婢也是个有眼色,当即倒了酒朝王夫人走去。
骑虎难下的场景,王夫人不得不咽下了这份苦果,“妾身言行无状,贞安郡主见谅。”说罢仰头饮下了酒。
靖安公主适时地拿过托盘上的酒朝着司贞安递去,“贞安郡主请!”
司贞安伸出凝脂胜雪的玉手,指尖擦拭着杯沿,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饮下。
空空如也的酒杯搁置在托盘上,靖安眼中闪过了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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