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早！吃过早饭了吗？”

        芽衣明知故问，因为这些刀在她进屋后不久就陆陆续续过来。

        过来后，在门口面面相觑，表情复杂有之，认命有之，想掉头回去的有之，更有飙杀气，也不知道是想用杀气测试她的感知，还是想唤她起床处理问题。

        当然，也不排除有过顺手干掉同僚，然后嫁祸她这个新审神者的想法的。

        总之，对这些刀剑付丧神来说，不管是认命还是掉头，甚至搞事，都到了不假思索的地步，再不是需要经过思考，或会被正常三观拷问的大事。

        芽衣不喜欢这样。

        如果一个人放弃思考，那和被编写好程序的低等机器人有毛的不同？甚至还不如低等机器人……至少那玩样能被改造，甚至在设计合理，材料足够前提下，能称为威震四方的人间凶器。

        所以入驻这个本丸前，芽衣思考过自己和这些刀的相处之道。

        像对待以前那票不省心手下那样对待？

        啧！别闹了！已经够傻的，不需要再多一种“傻法”。

        放任？

        想想那五振主事刀的任意妄为，跑现世绑架夏目？甚至还放火烧山？

        这些家伙虽然长得人模人样，但本质是群活在自己世界，并妄图把看上的猎物拖入他们主导的世界的野兽。

        所以几经思考后，她决定在相互尊敬，相互能听懂对方话的前提下，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先度过药研等主事刀提及的“寒季”再说。

        现在，就是检验这些刀能不能听懂她的话的时候了。

        “？”

        听到芽衣的话，十一振刀，两振刀变脸，正是今日的厨当番刀剑；七振刀懵，但努力用废弃许久的大脑思索新审神者的话；剩余两振，表情麻木，也不知道是正睁眼睡觉呢？还是真正意义上的麻了？

        芽衣觉得后两振刀有趣：如果真麻了，那昨晚跑来干什么？凑热闹吗？但既然能凑热闹，就意味着不麻啊~

        所以，她蹲下//身，伸出手戳其中一振刀的额头：

        这振刀叫“大典太光世”，据说也是“天下五剑之一”。

        拜三日月所赐，她现在视“天下五剑”这一群体为“麻烦”代名词。但从另一个角度说，麻烦，能搞事，就意味着脑瓜子灵活，可以最先接触。

        混蛋的黑暗中，大典太发现额头正被一股不热，但也不冷，甚至带着点小尖锐的东西戳着。

        是鸟儿在唤他起床吗？他想，缓缓睁眼，结果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近。

        他吓得不住后退，但只退了一步，好吧，介于他正跪着，且已跪了大半夜，所以所谓的“退”，不过是上半身用力向后倒去，然后狠狠撞上护栏。

        “嘭！”

        芽衣听到肌肉撞上护栏的声音，眼睛一瞬不瞬的，没没眨眼，像没反应，但也可以说淡定，心里那只正扒拉着毛线球玩的小黑猫却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

        听声音就知道很疼。

        护栏不会撞坏了吧？

        撞坏不会让她氪金修复吧？

        芽衣缓缓皱起了眉头，一旁忍不住偷觑这插曲的刀剑们，则纷纷换上“沉思”之外的表情。

        当然，有几个终于表现得脑瓜子灵活的刀剑，则要么露出担忧，要么眼睛灵活的转动，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疼吗？”芽衣再次伸出手，这回再不是手指，而是手，手心向上，似乎想邀请对方拉着自己的手。

        大典太木兰的看着纤细无暇，看上去不像真的手，终于把那双就算装疼都没有多少波动的眼睛对上芽衣。

        芽衣对他笑。

        “原来不是鸟儿。”他嘟囔，声音很轻，但足够附近的刀剑和芽衣听到。

        “你说的是长翅膀的一种生物吗？”芽衣搭话。

        “不是长翅膀的都叫鸟。”大典太认真回答。

        “嗯，也有可能是鸟人。”芽衣同样认真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数码宝贝，例如这种，”说着，另外那只手覆上因为邀请，所以手心向上的那只手。

        覆上的手动了动，大典太的眼珠子也不由动了动，下一秒，他眼中的瞳孔突然缩小，因为他看到一只圆滚滚，软乎乎，脑袋上长着一对像翅膀，但有可能是大耳朵的奇怪生物。

        这是啥？

        就算没兴趣，在场的刀剑，有一说一，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特别是这玩样竟然还能发出幼崽的声音时。

        “这是巴达兽，我姐姐的宠物，”芽衣笑。

        当年，王新堂看多了《数码宝贝》，跑到实验室和她闹腾，说自己要去探险，要离家出走，要去寻找传说中的数码宝贝。

        她嫌弃王新堂闹腾，又知道这货出门必迷路，有时候连在家都迷路，比出门丢的二哈还二哈，所以只好按捺着性子，先陪她回顾了最爱，然后动手给她制作了一个。

        因为材料关系，所以这只数码宝贝出生时就鸡蛋那么大，养到现在，也就她的手心那么大。

        “要摸摸吗？”王新堂失踪后，也就是没人搭理它后，这家伙就进入了节能模式。除了被她当做掉王新堂的“饵”外，就是被她放在储物空间里当杂物：一点儿都没有高级宠物的宠物权。

        大典太顿时双眼发光，其他刀剑，有几振跟着双眼发光。

        大典太最终伸出手，摸了摸，又摸了摸，恋恋不舍。

        “你能帮我照顾它吗？”芽衣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我姐姐最近失踪了。”她怕大典太或其他刀听不懂，或反映速度慢，没法领会，所以放慢了语速。

        “我除了你们外，还有一个本丸。不过，不是c区的，是b区的。”眼角瞥到有刀剑双眼瞬间一亮，甚至有刀剑露出“竟然是真的”的表情，没在意。

        “然后，现世也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还要上学。”

        “我姐姐是在去上学的途中失踪的，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能帮我照顾它/找到她吗？”不经意间，芽衣对大典太，也对所有关注她手上的数码宝贝用上了催眠。

        “太好了！”确定这些刀或主动，或被动听进了这些话，芽衣笑，把手上的这只巴达兽塞进大典太手中。

        随后，她像完成拜托的小女孩一样，高兴的拍了一下手，完成整个催眠仪式。

        刀剑们惊醒，发现自身的意识好似清明了许多。同时，脑中也出现了这件事情的整个过程。

        “既然没吃，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餐厅？”芽衣对大典太，以及其他刀提出邀请。

        刀剑们面面相觑，在继续跪着和吃饭之间，就算没脑，他们也会选后者……再说，他们不是没脑，只是防御性懒得思考罢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餐厅。

        “小姑娘，你这是急了吗？如果急了，那鹤丸可就要输得一败涂地了！”芽衣住了一夜的寝室上方，突然传来一点一点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黑色鸟头倒吊着，从屋檐探出脑袋。

        鸟头灵活的窥视了寝室所在的整个楼层，甚至居高临下检查了整栋楼后，一个向下，翅膀扑闪，不仅调整了整个身体的姿势，还落在了大典太撞上的栏杆上。

        这是只乌鸦，有双红色的眼睛，不仅会说人话，还用着稚嫩嗓音学着老人说话的调调。

        “小乌丸殿下。”不一会儿，正当乌鸦用鸟喙梳理着翅膀下的羽毛，有仿佛风声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正涉足而上。

        再一会儿，脚步声的主人出现，是五振主事刀之一，烛台切光忠。

        他在离栏杆三步远的地方跪下，恭敬行礼。

        乌鸦没搭理他，像只普普通通的乌鸦。

        烛台切也没搭理乌鸦。他就那么跪着，然后说起了芽衣这个新审神者的信息：

        包括她的天支王家的出身，

        包括她有个表面上失踪，实则闹离家出走的姐姐，

        也包括从乱口中得知一系列发生在本丸对应现世发生的事，

        甚至也包括她最近和那世界的最强咒术师确定关系，等等。

        “搞清楚她和王新堂的关系。”乌鸦最终出声。

        “？”烛台切保持沉默，内心却在疑惑：谁是王新堂？

        “她口中的那个姐姐。”乌鸦一眼看透这振傻刀，难得解释：

        “19年前，有术士不愤预言中的‘圣人出，东方崛起’，绑架了从学园都市逃到种花家，甚至即将嫁入天支王家的超能力者。”

        “得到这个超能者后，术士们发现她已怀孕，正用超能力者的身体孕育着一个神秘侧的术士。”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超能力和神秘侧力量绝对对立，除非是传说中的神。”

        “术士们觉得有趣，就把传说中的‘七大魔术刻印’中‘创世’和‘毁灭’两大魔术刻印，移植到这个超能力者体内，甚至用了点小手段，让母体和孩子都沾染上魔术刻印的气息。”

        “19年后，一个自称是这个超能力者的孩子出现，还声称有个姐姐。”

        “调查清楚，这对组织很重要。”

        “当然，对你在意的那位，同样重要……”

        说完，黑色的翅膀一闪，乌鸦消失，连片羽毛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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