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5

达米安倒是毫不客气的笑出声。

        “恶魔崽子，你找抽是吧？”杰森拍桌而起。

        “杰森。”布鲁斯·一家之主·目前看来地位还算稳定·韦恩翻了页报纸，幽幽地看了一眼杰森。“小声一点。”

        杰森下意识的放低声音回复：“抱歉，布鲁斯。”

        这和那人是不是布鲁斯没关系，只是出于杰森自身美好的品质，他总是表现得像个不良青年，实际上借用他曾经某个红发的搭档的话。

        哪怕已经见证过数次，他也很难相信，像杰森·陶德这样温柔又礼貌的孩子居然出生于这混乱黑暗的城市，他于泥泞中成长，并不再回头飞向云端。

        杰森从未向布鲁斯服软，今天也只是下意识的回复，所以他立刻蹙起眉道：“但我不是真心道歉，只是意思意思。”

        当然，这句话不会被布鲁斯这个向来习惯听话听一半，只听自己喜欢的话的人放在心上。

        听到布鲁斯吼了杰森，达米安得意的挑起眉来，冲着杰森挑衅一笑，看的杰森牙痒痒，产生一种想狠狠地用拳头抚摸达米安脸颊的冲动。

        “达米安，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哪怕作为特优生，我也记得并没有给你可以翘早自习的权利。”布鲁斯轻飘飘的话语让达米安羞愧的低下头。

        达米安的确是想着趁父亲没回来多在庄园玩一会儿再去学校的，他以为接回了杰森的布鲁斯不会想到这一点。

        一次性切割了两个人的布鲁斯深藏功与名。

        他满意的抖了抖报纸，再次抬高报纸挡住大半张脸，只留出一双蓝灰色的眼睛静悄悄的注视着餐桌上的一切。

        听到杰森是卷入了帮派斗争挨了揍的默莱尔隐去了眼中的情绪。

        默莱尔垂着头沉思着，帮派斗争吗？他哥走在路上都能被帮派揍，从身上的伤口的成型状态来看，少说是被几十个人打了吧。

        哥谭这城市的治安真是要命。

        看来新六区在哥谭稳定成型后，他得把替城市的执法官们把控一下治安了。

        看见默莱尔低下头思考的模样，杰森知道默莱尔是在担心自己。

        他别扭的开口：“他们的人也被我揍了好几个，我的伤也不重。”

        妈的，还他在家人面前丢人，他早晚要弄死那个玩影子人的外乡条子。

        默莱尔抬头冲杰森笑了下，心想，红头罩也是帮派的吧？那他昨晚把红头罩丢到gcpd门口是在做好事呀，间接的为杰森报仇了。

        他绳子扣的那么紧，还不相信红头罩逃得了，估计再等一会儿就该有登报了。

        然而，无论是默莱尔还是杰森亦或者是餐桌上的其他人，谁也不知道的是，他们心想的对象正坐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谈笑风生。

        未来某天知道了彼此身份的杰森和默莱尔对视一眼。

        杰森：自以为乖巧、懂事，身体不好、性格温顺的好弟弟其实就是冠冕堂皇占用他的资源、态度极其嚣张，还反手把他扭送入狱的混球？

        默莱尔：原来杰森所说他的人也被杰森揍了好几个是吹牛逼的，他记得分明是影子兵狂暴鸿儒杰森一个。

        吃完早餐达米安被专车送往上学，距离暑假还有那么小半个月呢，哪怕已经提前拿到了各种证明学业的证书，在布鲁斯的要求下达米安依然得去上小学。

        达米安向布鲁斯抗议过很多次一一被布鲁斯否决。

        除了达米安外的所有人都知道布鲁斯为什么会送达米安去学校，倒不是因为排挤达米安，只是因为

        因为达米安在家里实在是太吵了，达米安能凭一己之力吵得整个庄园不得安宁。

        不出意外，达米安不仅要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个都逃不掉，就算他得到了国家级的科研、专业领域奖章也得去上课，最好再去读个研、上个博。

        无论达米安做什么都行，只要他能尽量少的时间待在庄园里就行。

        用完早餐，布鲁斯飞快溜回房间，没一会儿又飞快从房间飞奔下楼，挡在正准备回房间的默莱尔面前。

        默莱尔疑惑地抬头看着自己亲爹，这还是他第一次仔细的观察这生理意义上的父亲。

        默莱尔对布鲁斯还是有些印象的，在他模糊的记忆里，缺失了他十多年人生的父亲是个逆着光的、身材高大，面容冷峻又笨手笨脚的男人。

        再次见到他的父亲，他已经不再是需要被时刻放在眼下的小孩，而他的父亲已是四十几岁的年龄，身材却一如默莱尔记忆中的那般高大，没有半点受到年龄的影响。

        呃，是不是有点太高大了？属于长期锻炼的类型，他记得布鲁斯·韦恩的人设是花花公子？

        看出了默莱尔的疑虑，布鲁斯主动解释：“我是极限运动爱好者。”

        这就说得通了，默莱尔放下疑虑。

        默莱尔“父亲找我有什么事吗？”

        “需要什么自己去买。”布鲁斯手指夹着银行卡，像古早里描写的霸道总裁一样说道。

        出于种花家传统观念的默莱尔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掌挡在那张卡前，就和过年时跟拿红包的亲戚客套一样。

        “不。”默莱尔是想要那张银行卡的，所以他除了‘不’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默莱尔拒绝的话语落下的那刻，布鲁斯的眼神变得非常犀利，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隐约已经有了蝙蝠侠审问罪犯时的表情。

        然而默莱尔正垂着头盯着那张银行卡，并没有注意到布鲁斯脸色的变化，

        像幽灵一样飘到楼下准备给自己倒杯咖啡的提姆眉毛跳了跳，暗道不好。

        他还记得上一次布鲁斯想给杰森塞零花钱被杰森拒绝时，布鲁斯也是这样一幅表情，并在下秒举起了拳头，然后一大一小在庄园里大打出手。

        最后布鲁斯险胜杰森，零花钱也顺利的送到了杰森手中。

        开玩笑，默莱尔是杰森吗？杰森抗揍，默莱尔抗揍吗？

        布鲁斯这一拳下去默莱尔轻则送进icu，重则直接和世界say  goodbye。

        提姆连忙劝说道：“拿着吧，这是‘应急资金’，我们都有。”

        “应急资金？”

        “对，应急资金，其实就是零花钱。”提姆摆了摆手，毫不留情的当着布鲁斯的面拆他的台。

        “因为布鲁斯之前在网上看了篇文章，内容大约讲的是给孩子零花钱是溺爱的表现之类的。”

        “布鲁斯坚信自己不会溺爱孩子，所以就把零花钱改称为应急资金。”

        布鲁斯瞪了提姆一眼开口解释道：“这是应急资金，正如它的名字，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每个月我都会定期打一笔钱汇入卡里。”

        “因为一次性汇太多会被暂时冻结银行卡，所以这卡里我暂时只打了100万。”

        默莱尔很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像个土狗一样尖叫起来才能维持着勉强平静的语气说。

        “一百万？”

        默莱尔难以抑制的激动颤音在布鲁斯的耳中就是嫌少。

        布鲁斯皱了皱眉：“的确很少，下周银行卡核实通过，再把剩下的四百万转过来，如果你需要用钱可以直接找提姆拿。”反正现在提姆管着公司。

        还有四百万？

        默莱尔觉得自己脚有些软，那得是多少钱啊？他很想扳起手指数一数，可那样太像个土狗了。

        天哪，他一跃成为资本阶级了，这些钱足够他用来进行基地维护，还能剩下很多打给龙叔，提升他们的生活品质，而这仅仅是一个月的零花钱。

        这是默莱尔被绑走之前的生活。

        刚从厨房里顺了个苹果的迪克咬着苹果走出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挑挑眉：“噢，发零花钱了？”

        迪克直接忽视了布鲁斯投向他的警告视线，零花钱就零花钱，还什么应急资金，有必要吗？他们几个在揭布鲁斯和彼此的短这件事儿上特别熟练。

        见默莱尔没有收起那张卡，迪克有些高兴，他走过去拍了拍默莱尔的肩膀，语气是说不出的骄傲：“不错嘛默莱尔，你要成为像大哥这样的大人吗？”

        默莱尔想不懂这和成为大人有什么关系。

        提姆瞥了迪克一眼说：“他是庄园里唯一一个不拿零花钱的人。”

        听到这，默莱尔转头看向迪克，表情是毫不掩饰的震惊，那双眸子里更是写满了‘看啊，这儿有个有钱不拿的傻叉’这样的情绪。

        当然，嘴上默莱尔还是装出一副了然的模样：“是因为大哥能自己工作赚钱了吗？”

        把默莱尔表情看了个透的迪克勉强维持微笑：“是啊，我能自己赚钱。”

        一旁普通拆台的提姆凉飕飕的说：“迪克曾和布鲁斯吵架离家出走到布鲁海文，发誓以后绝不用布鲁斯一分钱。”

        见提姆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迪克苦了脸。“提姆你别拆台啊。”

        迪克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不是离家出走，他在布鲁海文的那段时间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认识了新的志同道合的伙伴，也成长了很多。

        但他得说，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和他离家出走也有关系，那就是赌气说出来的绝不用布鲁斯一分钱。

        夜翼装备的维护费用可是很高的，凭着他在布鲁海文警署当警察的工资，让大手大脚惯了的迪克活的可惨了，那段时间他只能天天吃麦片的程度。

        “虽然在警署的工资一个月只有几千，但那是自己赚的钱，花起来很充实。”迪克煞有其事地说。

        提姆笑了一声：“是啊，很‘充实’。”

        提姆转头看向默莱尔：“后来迪克被总部从布鲁海文又调回了哥谭，也就是说他向布鲁斯的抗争毫无意义。”因为哥谭是布鲁斯的地盘，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

        就像提姆说的那样，后来他又被从布鲁海文调回了哥谭，这下迪克老老实实的去和布鲁斯道歉了，这才能继续以韦恩大少的身份住在韦恩庄园、使用蝙蝠洞的资源和阿福。

        布鲁斯记仇的很呢，他还记得迪克说不花他一分钱，所以布鲁斯没再给迪克一分他能拿到手上的零花钱。

        迪克不死心的看着默莱尔，他觉得默莱尔应该是个有志新青年。

        然而默莱尔用怜悯的目光睨了眼迪克，并在下一秒冲着布鲁斯展露笑颜，这是默莱尔来到哥谭的两天第一次展现如此真诚开朗的笑容。

        他接过银行卡。“谢谢爸爸。”他知道自己很像个狗腿子。

        但是。

        被爸爸包养和被其他人包养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老子养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日后老子身体不行了，儿子也会养老子，所以这是双向投资，花钱能花的理直气壮。

        被别人包养是要用身体还债的。

        被那张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脸上的灿烂笑容晃了眼，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叮嘱道：“钱不够了找你三哥要。”

        然后布鲁斯缓缓地抬起手掌，他将手掌悬在空中，犹豫了一会儿，他慢慢将手掌放在了默莱尔头顶不动了。

        默莱尔眨了眨眼，感受到了布鲁斯想要像个普通父亲一样和自己亲近一些的想法。

        刚拿了人家钱，心和嘴一样软的默莱尔非常主动地用脑袋蹭了蹭布鲁斯的手掌。

        布鲁斯先是一顿，随即揉了揉默莱尔毛茸茸的脑袋，他收回手上楼去了。

        默莱尔盯着布鲁斯的背影眯了眯眼，默莱尔的直觉告诉他自己，他的父亲有些不对劲的，外界称呼布鲁斯一直是花花公子，花花公子会像刚才那般不善接触吗？

        很快默莱尔就找到了不对劲的理由，大约是因为布鲁斯对自己依然觉得愧疚吧。

        布鲁斯走后，默莱尔再次把视线投向迪克。

        他轻叹一声：“大哥，你真傻，真的。”

        “嗯？”

        “花自己的钱或许会充实，但是什么都不做就能有钱花是最爽的。”

        迪克：谢谢，有被伤到。

        “你就不能有点骨气吗？”迪克泄气地说。

        默莱尔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迪克，像是不敢相信迪克会说出这种话一样。“那是我爹啊，我在我爹面前要什么骨气？骨气不是表现给外人的吗？为什么要对家人有所顾忌？”

        默莱尔说的快把自己给折服了。

        迪克沉默了，正如默莱尔所说的那样，为什么要对布鲁斯有所隐瞒和顾忌呢？

        默莱尔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他没有接触蝙蝠侠，他自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布鲁斯有所顾忌，蝙蝠侠的掌控欲和疑心病比展现在默莱尔面前的布鲁斯可怕得多。

        不过迪克还得说一句，可恶，他好羡慕啊呜呜呜。

        他也好想再次从布鲁斯手上拿到零花钱。

        而且。

        迪克侧目，不动声色地看了默莱尔一眼，总觉得默莱尔和之前表现出来的性格不一样，看起来比前日更加活泼。

        默莱尔脸上还挂着洋洋得意的笑，他眨眨眼：“大哥，少气父亲比较好，被包养还是爽的。”更重要的是有钱才能当大爷。

        默莱尔这样的性格表现让迪克也由衷的感到开心，默莱尔的放松让迪克忘却了他的身体情况不太好，迪克渐渐升起和默莱尔开玩笑的想法。

        “那我已经玩完了。”迪克故作愁眉苦脸，他揶揄地说：“布鲁斯已经一分钱不给我了，默莱尔愿养我吗？放心我吃的不多，一个月也就一百万左右的开销。”

        听到这话，默莱尔的眉头收紧，就在迪克以为是默莱尔不愿意养他，迪克为了给自己保留面子正要说自己是开玩笑时。

        默莱尔在下一秒爆发出激烈的咳嗽，他的动作看的迪克一下子心慌了起来。

        提姆淡淡的瞥了眼迪克，他的眼睛仿佛在说：让一个病秧子用或许能吊着命的钱养你，你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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