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镜

齐辞正坐面向门口，偷偷瞄他，语气小心翼翼：“白余，我祖父那些有些事要找我，应该是有关秘境的…要离开许溪镇了，会在清屿宗待段时间。”

        白余闻言说道：“好。”他也将地摊大致淘了一遍，灵石实在需要省着些，再看下去买不到只会心痛。

        关于竺嫣，齐辞也异常自觉的将竺嫣送到高家，白余也借机见到了先前只在话语中出现的高小姐，是位明媚的美人，与齐辞交谈间也多少知晓家族长辈心照不宣的事情。

        白余打量着她腰间的小醒狮，是魔主势力的标志，手下爪牙自发形成只在内部传用。这才意外的发现原来高家勾连的还是魔主呢，原著中可没有明提。

        齐辞并不想离开，在许溪镇小有波折但也很安逸，好过山上无聊的日子。只是一年后的禹嵇秘境他是以清屿宗元怜云长老弟子的身份去的，为了表率做做样子在清屿宗里不得不修炼到秘境开启。

        齐辞的祖父齐清昭九百年前与清筠仙尊一起开创清屿宗，老奸巨猾，活成了老狐狸，修为也是深不可测。冷血无情披着正道的皮，但是他独独对齐辞很是上心，让弟子元怜云指导催促他。

        若是去清屿宗，顺势将许乐琪带去宗门。这也是好事。许乐琪本就是威逼利诱才跟着他的，让是他知道去魔界，就变成卧薪尝胆的故事了。

        白余琢磨着或许不用隐瞒他能化成实体这件事，在去秘境的这一年，他暂时不用督促齐辞修炼。打算隐藏修为，带着许乐琪，拜入清屿宗。宗门里除了齐清昭，其他人算称得上正道。

        这样白余也不用担心许乐琪修炼问题，让他积累势力查查灭门案，还能好好让宗门里积极向上、求学好问氛围熏陶一下许乐琪。许乐琪算不上根正苗红，后天培养培养说不定能匡扶有点落没的正道。

        至于齐辞与许乐琪的关系，出发前一刻白余还见齐辞主动喂了许乐琪，许乐琪不领情。但白余心中还是倍感欣慰，只要齐辞努力舔狗，主角留齐辞一命还是挺有希望的。

        白余这么一想下来顿觉未来可期。

        许乐琪趴在白余腿上，打了个哈欠，齐辞早上毒他不成，只能现在带着他。

        许乐琪发觉马车向着南边行驶，心中短暂的质疑一下自己先前判断，或许跟魔族没有关系，会不会是绕路碰巧…

        齐辞一路上都是蔫蔫的，他已经看透接下来的日子了，没什么心情去摸摸白余小手了。

        纵使是脚程很快的灵兽拉车，去南边的清屿宗也要三日有余。在途上的某日，白余让仆人把许乐琪带出去喂点吃的，趁机跟齐辞挑明说了有了实体的事。

        白余没想到齐辞反应这么大。

        “什么！…是什么时候的事？”

        “……”

        “…你还会跟着我的，对吧？”

        “我会和你一直一起。”直到你摆脱炮灰的命运。

        …………

        “好。我相信。”

        你不能不跟着我……

        因为你是我的。器灵。

        夜里齐辞几乎整晚都没有睡着，摸着玉，仍不满足，感觉还不够…明明在自己身边，却不在自己身边。

        好想把玉穿孔，戴在脖子上…但，要是会伤到白余怎么办…

        齐辞心中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悄悄起身将玉穿了个孔紧贴着自己的皮肤…这才有些安心的睡了。

        接下来几天，齐辞格外沉默。白余不在意他在想什么了，总归会接受的。想着还有一个月才逢清屿宗十年一次的入宗考核，就先在附近住下。

        清屿宗是正道的四大宗门之一。

        那些绵延无际的山峦若隐若显，众峰之间云雾缭绕，显出只有神仙居住的地方才应有的美丽。

        如普通修仙文一样，很是装逼的坐落在高峻的山峰上，还拥有一大片山头子。以不多的人口占据了大片土地。

        齐辞听说白余要在山脚下住下，倒没有太激烈的情绪，应该是听白余坦白后就有了分离的心理准备。

        但是他离开前强烈要求了白余要易容，还花了大价钱买了游荡在山间技艺人的方法。

        易容术尚有破开失效的可能，用药膏的话，除非把头摁进药水里才会露馅。

        白余正有此意，本就打算短暂入门清屿宗，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齐辞就跟着接应的人去了清屿宗，而从魔界带来的仆人也悄悄遣返了。白余住在客栈里，这里不比许溪镇的客栈，但也算干净明亮。白余很是愉快，感觉这里的空气都带着自由，算是有了小把空闲自由的时间。

        在住进来的第一天，白余就让许乐琪变回了人形，原想再订一间房，许乐琪却说不用，睡在地上就行。白余也挺乐意，省下来的灵石有一点算一点，况且许乐琪天天外出，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大都是白余独自待着。

        临近入宗考察的几天，白余跟他说了心中安排。白余不打算跟许乐琪一同去，不需要担心主角进不去，到时候他易容独自入宗。

        许乐琪听完深深看了他一眼，白余看不懂他的目光。

        许乐琪给了他一袋灵石。

        白余有点惊讶，原来这些天他都忙着挣灵石了，也不知道许乐琪从哪得来的。

        “这是之前你给我的，我还没有还完…”

        “我会去查许家灭门的真相，我不知道你和魔族有什么联系…”

        “如果你和我母亲的死有关，我会来找你报仇。”

        “若是没有牵连…我也会来找你，还剩下的灵石。”

        许乐琪说完就离开了，消失在街道尽头。白余笑眯眯趴在窗户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一下，儿大不中留啊。

        白余不去阻拦他离开，动动脚趾想许乐琪作为龙傲天，宗门里定是有美艳泼辣的大师姐，也会有娇小可爱的小师妹，那小子艳福不浅。掐了他一朵桃花就算了，不去当那电灯泡。

        白余认真地用了药膏抹脸，将下巴上的痣着重遮了遮。换上了粗麻褂子，将裤腿编到了小腿间，长发挽起插个树枝。白余对着镜子打量，面黄淡眉，除了感觉有些瘦弱，别的很是满意。

        等爬到了清屿宗门前，试炼还差一刻开始。宽阔的页岩上站了几百个人，大的有三十多岁，小的只有七八岁。

        那俩种还是少数，多半还是白余这种二十左右的。心里抱着仙人梦，想着一步登天，受着凡人敬仰或是金玉满堂。

        白余看见许乐琪也在其中，默默选了个最远的角落里背对站着。心里掐着数，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扭头看过去是个脸上带着麻子厚嘴唇青年，淡淡问道：“有什么事吗？”

        厚嘴唇咧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摆摆手：“没有没有，不小心碰到了。”

        在白余不理自己后，走到一边蹲下“呵，呸！”脚在地上碾了碾。

        啧，打远看过去见白余一身皮肉白的晃眼，上面褂子扎在裤腰显得腰窄臀翘，于是起了兴致，结果白余一扭脸脸雀黄，一脸薄命相。爱欲一下子没了。

        接下来到没有什么波折，直到远处钟声敲响。

        入宗试炼开始了，远处天空来了三五个修仙者，有的御剑飞行，有的乘坐法宝。细观下来，大都是金丹期最高元婴，想必都是小辈在操持。

        挺好的，要不然那点小把戏不一定瞒得过去。

        那五个人飘然落地，收到一片羡煞的眼神。为首女修上前一步道：“入宗试炼开始。”

        “这次总共三轮测试。第一轮测骨龄，超过三十岁淘汰。”

        几百人排成了俩队，一摸器具就能出结果。便是挺快就结束了，有十几个人落选。

        第二轮，测灵根。

        灵根太差或者没有落选，稍次一些的分到外门，上乘还有可能被收为徒弟。

        不出白余所料，许乐琪测试完众所瞩目，天灵根。修仙者也有些坐不住了，相互间低头密语，掏出玉牌联系宗门长辈。白余啧啧称赞，何止呢，还是剑灵体，挂直接开满。

        反观许乐琪见这结果没有表现出激动什么的情绪，有人主动与他热切攀谈，他只是微垂着头不语。白余躲在人群中窥视这一幕，小样，还挺傲呢。

        到了白余上去测得个中下等，想必会被分到外门。到时跟天之骄子许乐琪没有丝毫交际，白余美滋滋地想。

        那个交谈过的厚嘴唇白余也留心了一下，被涮下去了。人是没做什么，但是站在那里就感觉油乎乎的。

        这一轮测完，场上留下还有将近二百来号人。

        下一轮过了，才算成为清屿宗弟子。

        第三轮，测心性。

        这里就要用清屿宗的高阶法器问心境。

        五个清屿宗弟子合力调动问心境，白光大盛。

        亮眼白光前白余不由自主的闭上眼，再睁开后，白余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木屋里，屋外夕阳绚烂。他是刘大娘的儿子，现在在等刘大娘回来。

        白余呆呆坐在板凳上，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来人很急切。

        白余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外是一个黑瘦的小伙子，窄细的眼睛中流露出些同情，薄薄的嘴皮翻动，说话很快像是倒豆子：“余子，刘大娘她，没了。”

        “…没了？怎么回事？”白余心中弥漫着淡淡的悲伤，他只知道刘大娘对他不错，但怎么不错在脑海里没有印记。

        “在镇上，被魔族毒了…”

        白余从他口中得知小虎在镇里冲撞了一个人，那个人却是魔族伪装，给小虎下了毒。刘大娘那时在镇上采集，碰到小虎，小虎听到刘大娘还没吃饭，蛮热情地把兜里的萝卜砖给她。吃完大娘不到一个时辰就毒发身亡了。

        白余瞧见不远处的屋后躲藏着一个人，探头探脑的，在白余听完事情起末后，从屋后走过来。

        到了白余面前，这个躲躲藏藏的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黑红，是太阳在身体上留下的痕迹，眉间有一个张根黑毛的痦子。眼神不受控制盯着他眉间黑点，白余的脑子告诉自己，他是小虎。

        “余子…都是我该死！要不是我嘴快，大娘也不会…”

        “你打我吧！让我做什么都好，只要你能消消气。”

        ……

        小虎蠕动着嘴唇，扇了自己一巴掌。

        “余子，对不起，对不起…”

        “唉，你这是干什么。”先前的小伙子拦着他，扭头对白余说：“你看，这怎么办…”

        “人都死了，也活不过来。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

        “让他留下来，和我帮我娘处理后事吧。”

        “你以后要记得给刘大娘上供，毕竟，她也算救了你一命。”

        “余子，那是一定的，一定的。我以后每年都给刘大娘烧纸。”

        外面太阳快要落山，白余赶忙跟着小虎坐最后一班牛车去镇上，打算折返时却没有人愿意搭载了，或许是嫌晦气，无奈下两人租借一个小板车，来拉刘大娘的尸体。

        天黑泥路不平，白余看着漆黑的前路，感受着脚下咯脚的土疙瘩。前面拉着的小虎停下双手突然抱着肚子，脸色青白。

        “余子，余子…快，快去找郎中。”

        “那魔修，不止在食物里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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