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幕授剑

城主府，书房。
  “怎么选？”
  “我要当大侠，我要练剑！”
  “为什么要当大侠？”
  “因为话本里大侠最帅，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并且大侠浪迹天下，闲云野鹤，自由，快活一生。”
  “一天天就知道看话本!圣贤书你不读，经商典籍也不看，就知道看一些书生在自己的破屋里写的一些他们自己想象的江湖，你懂什么是江湖吗？”
  “咳咳，萧老弟，跑题了。选儿啊，林伯伯问你，武器那么多，为什么非得学剑呢？”
  “为什么？嗯……没有为什么呀，我喜欢剑!”
  林城主听的萧选的回答一愣，旋即笑道:“萧老弟啊，选儿可能天生与剑有缘吧，既然孩子喜欢，又有这天赋在，不如让他先试试。”
  萧富安面色变化了会儿:“选儿你先出去，别再逃李老先生的课了，你林伯伯让你和小娴一起当李老先生的门生，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好好跟李老先生读书，不管之后你干什么，做人的道理是要从书中学到的。不准再在课上调皮!不准再欺负小娴!”
  “奥——，我知道了——”
  说罢，萧选转头就跑了出去，像是受够了父亲的唠叨。
  “这孩子……”
  “萧老弟，你怎么想的？”
  “林兄啊，如果是二十年前的话，选儿有这天赋，我一定像当时峰儿和灵儿一样现在就把他送到青莲宗去。可我现在年龄大了，我怕了，想想八年前峰儿回来后我看到他满身的伤痕，那里面有的伤痕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的，还有灵儿五年前参悟青莲阵图时险些被里面的东西冲跨了神志，我只是一个凡人，又进不去这种修炼宗门。还是林兄你替我去看了下情况。当时你也看到了灵儿的情况啊，这丫头回来还想瞒我，让我给诈出来了，整整昏睡了半年才醒来啊。我现在都后悔让他们去修炼，这一途太危险了，也太苦了，我不想再让选儿再走这条路，老老实实当个凡人，做个富家翁，虽说一生可能平淡了些，可也有自己的乐趣，平平安安一辈子不也挺好吗？”
  “萧兄弟的心情我能理解，唉，是我唐突了。说实话，我是有私心的，选儿的天资太优秀了，连青莲宗长老都动心了，要不是峰儿同样不凡，已拜青莲宗大长老为师，同时是峰儿与灵儿在宗主面前说要等他们弟弟长大些再选，恐怕那宗门中都有人过来抢人了。我也有这方面的私心的，哪怕只是当选儿在修炼上的启蒙之人，我感觉日后也够我吹一阵子的了。我也大概能猜到你的顾虑。所以一直没给你提。可现在不一样了，先天剑骨与琉璃剑心这东西你不修炼你不懂，它是分两种的，一种是纯粹的好运，出生的时辰、地点与剑道运行相合，用一口先天之气截流下一丝剑道余韵，化入骨血，虽有剑骨剑心，可只是暂时的，随着十二岁那口先天之气散尽，也就是个习剑的好苗子，能不能走上练气之路还说不好呢，自然不值得过分关注了。”
  “可另外一种就厉害了，那种剑骨剑心是剑道赐福，为真正的剑道天骄。我曾于年轻时在外历练时有幸听闻过这么一位天骄的传奇。以剑道锋锐之气横扫一切，年仅三十就开宗立派，自创剑神教，后被剑神帝国皇帝收为亲传弟子，现在听闻已是半步仙人境界。也正因为他，先天剑骨与琉璃剑心的名头才响彻整个大陆。”
  “我也算修剑之人，对这种传奇体质自是有所神往，这种体质特点在十二岁之前与前种剑骨无异，那是因为小儿体质弱，根本承受不住剑道赐福的霸道，用先天之气封住那份赐福，待孩子身体稍长大，待先天之气散去，那道赐福会由内而外改造孩子的身体，成为剑道的绝佳苗子。同时因为在孩子的先天之气中养了十二年，也不会真正伤到孩子的根本，这算是真正的上天的偏爱了。”
  “而我观选儿今日，仅仅是第一次握剑就几乎可以养出剑气，绝对是真正的剑道骄子无疑。青莲宗愿意听峰儿的等选儿长大也是因为他们也想看看选儿到底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若他们知道今日之事，可绝对不会忍得住将此等天骄不收入麾下了。”
  “再者说，此等体质怎会没有丝毫风险，就算青莲宗仍允许选儿留在俗世，可没有一定的修炼底子和资源堆着，就算性命无忧，可也有落下一些病根的风险。”
  萧富安听完林城主的话，怔怔的坐了好一会。起身踱步，眼中浮现挣扎之色，双拳攥紧，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林兄，你我相交多年，我知你为人，也知你真心为小儿着想，所以……”
  说着，萧富安豁然转身，一撩外袍，竟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一拜到地，道:“请林兄做小儿启蒙之师，为小儿剑道铺出一条坦途!”
  “萧兄弟，你这是做甚!”林城主赶忙上前搀扶，可感受到萧富安臂上力量，作为相交多年的朋友，瞬间了然其心意。

  正正衣襟，同样直直跪下，一拜到地，“我林幕，定当尽心竭力，不负萧兄弟所托!”
  ……
  夜间，林府修炼室。
  “气守丹田，去找你心中的剑。”
  “林伯伯，我找不到啊!”
  “用心!不要走神!按我刚才教你的行气路线，走手少阴经，行胸中之气，回心脉，再顺着心脉沉入丹田。同时走手少阳经，入百会，引灵神入大周天，寻心中剑。”
  萧选盘膝坐于地上，白日的那柄长剑平放于膝上，双手掐诀置于剑上。随着男孩的呼吸吐纳，膝盖上的长剑仿佛也有了呼吸，剑上寒芒有节律的闪烁着。
  “保持住!用你的灵神去想象，去搜寻，去找你心中的剑是什么样的，去找到它!”
  林幕站在男孩面前一动不动，双手紧握，额上竟有冷汗浮现。这是成为剑修的第一步，练剑若只练手中剑与寻常武夫何异。剑修练剑，既练手中剑，也磨心中剑，此谓剑心通明。而练心中剑首先得心中有剑，并找到它。
  寻常人练剑得先从剑法开始，只有借前人的剑法感受到前人心中的剑，才能在学习与借鉴中让自己心中有剑，如此才算剑修入门，这是习剑最关键的一步。
  而琉璃剑心则不同，剑道所眷，心中自有一柄先天之剑，乃暗合天地剑之大道，所以只要找到它，就可算是真正的剑修，并且起点也比其他剑修高上一截。这也是琉璃剑心在剑修中如此追捧的原因。
  萧选目前正处于这一步，以他的天资林幕本不应该紧张，可这小子自己看着长大，从小就是个闲不住的小猴子。这沟通剑心这一步又需要绝对的凝神，这小猴子能完全平静下心来去感知吗？林幕深表怀疑。
  “咦，这是个啥？”萧选闭着眼睛喃喃道。
  正当林幕以为这小子已走神，注意力不知道飘到哪去了时，只见萧选的胸口突然亮起莹白色光芒，瞬间，剑芒的闪烁与男孩的呼吸完全同步，一股气劲自其掌心扩散，吹动了林幕的衣袍。
  萧选缓缓睁开眼，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轻抬右手，只觉一股冷流从心脏流向右手指尖，一个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剑出现在指尖，稍稍闪烁后，绕着萧选的指尖转圈，还不时蹭蹭，如同最亲近的宠物一般。
  “林伯伯，我成功了？”
  林幕收起不知何时掉下来的下巴，整整情绪道:“成功了才对，找个剑心竟用了一个时辰，你的心也太乱了点吧！”
  “奥…对不起，林伯伯，我错了。(  ??  ﹏  ??  )”
  “呀，Σ(?д?|||)??我的剑心怎么散了!”
  “那是因为你体内没有灵气支撑，不足以让它长时间具象化，它又回到你心里去了。”
  “好吧。”
  “天也晚了，你父母还在外面等你，今天先到这里，明天上完李老的课后你再来这等我。”
  “好的，谢谢林伯伯，林伯伯再见!”
  说完，萧选一蹦老高，本是爱玩的性子，能坐一个时辰也是实在喜欢学剑。是别的话早跑没影了。说话间，已经一溜烟跑出了修炼室，只见修炼室外一对夫妇撑着伞迎上来，萧选跳到妇人怀里，兴奋的说着什么，妇人温柔一笑，摸摸萧选的小脑袋，连同萧富安对林幕遥施一礼，带着萧选走入雪中。风儿伴着少年的笑语渐行渐远，连雪落的都变得温柔。
  林幕看着一家人的背影，摇头失笑，旋即转身走向主屋，只留一句轻语在风雪里。
  “好孩子……小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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