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命局开

练剑，猎杀灵兽。
  这是萧选接下来生活的主调，常人看起来枯燥无味的生活，只有真正的热爱，才能找到其中的兴趣，从而坚持下去。修炼之途才刚刚开始，少年正在茁壮成长。
  不过平原城外的灵兽们倒是倒了血霉了，短短两月，森林中养气境灵兽几乎被斩杀大半，平原城中的百姓也从开始的赞叹、震惊，到后来的麻木、不以为然。毕竟只是凡人，灵兽的威力他们虽然明白，但每隔一天便见到一只养气境灵兽的头颅，慢慢也就失去了兴趣。而少年的虚荣心在得不到民众赞叹的满足后，也逐渐收起了卖弄的心思，倒是真正的沉浸于磨炼自己剑法的历程中。
  不过过往的行商倒是对萧选所为赞誉有加，称他是少年侠客，城外灵兽少了，他们的安全也得到了更大的保障。不过除了萧少侠之外，倒是还有个不怎么好的外号(?ˉ??ˉ??)。
  灵兽血肉对于凡人而言，乃是可遇不可求的滋补圣品，是达官显贵中的硬通货。而灵核在修炼者中更是备受青睐，无论是炼丹还是炼器，灵核总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商人逐利，自不会放过此等商机。自有专门的行商交易此类货物，再经专卖来谋取暴利。
  林娴自不必多说，城主之女，城主府本身也自有处理这些东西的渠道。再加上洗体境灵兽血肉和灵核的价值并不高，所以行商们对这位城主之女手中斩杀的灵兽兴趣不大。
  而反观萧选这边，本来林幕怕他吃亏，想通过城主府的渠道替他将这些一处理，问能给他个公道的价码。可少年非说，商场如战场，这也是一片江湖，借着少年的意气，非得自己去与那些行商做交易。结果可想而知，涉世未深的少年又怎斗得过那些老狐狸。近三十头灵兽，愣是没有一次以该有的价格交易。而萧选则在那些行商私下，得了个“小肥羊”的外号。不过毕竟碍于萧家及城主府的威势，以及不好太占这位剑道天才的便宜，那些行商但也没太过分。而萧富安和林幕也乐得让萧选碰碰钉子，便也并未多插手。
  城主府，演武场。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在比武台上闪转腾挪，身形交错间，剑气拳风自其中爆出，在精铁浇筑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凹痕。
  场外，林娴坐在栏杆上，手里抱着一碟果干，白皙的小腿悠闲的晃悠着，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的比试。少女清脆的嗓音在整个演武场中传递。
  “对，就这样，揍他，踹他。哥哥加油！萧选漏油！”
  场中的林飞和萧选却并未受到场外影响，拳与剑刃相撞，竟发出金铁之声。两年不见，林飞的身形比之前更加魁梧，脸上也多了些许属于军旅中的刚毅之气，修为也较前有所进展，对战萧选虽不是游刃有余，可也是略占上风。
  轰——，数十个回合后，随着一声巨响，场中烟尘四起，萧选的身形自烟尘中倒飞而出，落至台下，借长剑柱地才堪堪稳住身形。
  “哈哈，萧兄弟，看样子这次还是为兄更胜一筹啊！”
  萧选抬手拭去嘴角渗出的点点血迹，无奈一笑，抱拳道:“林大哥修为比之前更有精进，攻伐之间也比之前更加顺畅，更具威力了，小弟甘拜下风。”
  林飞大笑，“我那是成天在军中跟一帮糙汉打架，跟一群亡命徒搏命才练出来的。你小子很棒了，这么小的年纪能跟我打的有来有回，单就这战斗意识，也比军中有的莽夫强了。”
  萧选淡淡一笑，道:“我看林大哥如今气息比之前厚重凝实了许多，是不是已经踏出那一步了？”
  林飞笑道:“小子感知还挺敏锐，不过还没有呢，哪来那么容易，我现在是境界彻底稳在了养气巅峰，对见魂境也摸到了些边，但要说真正踏入见魂境，还差些火候。现在算是半步见魂境吧。”
  “唉，林大哥已经快突破见魂境了，真让人羡慕，我啥时候才能到呢(???  )”
  “(?°?д°?)我踹死你个不知足的小东西，你这是羡慕我还是嘲讽我呢，两年前还是一个刚开始修炼的小家伙，如今都快追上我了，还在这羡慕我？”
  “?(???;)?=3=3=3嘿嘿，林大哥，我错了，饶命，饶命。”
  这时林娴也跑了过来，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哥，我看他就是在嘲讽你，踹他，最好把他的屁股踹成八瓣!”却见身前一个身影闪过，回过神来时，只见萧选嘴巴鼓鼓的站在一旁，还对着她做着鬼脸。低头一看，怀中果干已经少了一半。粉嫩的脸颊瞬间鼓成了包子，煞是可爱，“臭萧选，你又偷我吃的，你给我站住，我饶不了你！”
  林飞看着面前又上演追逐戏的两人，无奈一笑，道:“好了，我才回府里，还没向父亲汇报一下近期的情况就被你们拉来比试，现在也该去见父亲了。你们要一起吗？”
  萧选正欲点头，可林娴却抢先说道:“他不去，他今天答应陪我去集市逛逛的，大哥你赶紧去找爹吧，我看他刚还在书房呢！”

  “我啥时候答应陪你去逛了？”
  “是你说只要把我哥拉来跟你比试就陪我出去玩的，怎么，小肥羊想赖账？”
  自从这外号不知怎么传到林娴耳中后，小姑娘可是一副苍天有眼，到底是哪位大善人为萧选起的这外号，真是给她出了口恶气，扬言要好好打赏那位起外号的行商。不过最终也没行商敢来领赏，可能是怕旁边那位嘬牙花子的剑道天才吧。
  “不是说好不提这事了嘛？我都为了这个送你三个灵兽晶核了。”
  “略略略，我才不，小肥羊，这外号本姑娘吃你一辈子。你去不去吧！”
  “去去去，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唉唉唉，别拽我领子，这是我娘给我新置的衣裳……”
  林飞看着自己妹妹拖着不情不愿离开的萧选，宠溺一笑，抬脚向着书房走去。
  ……
  平原城集市。
  小贩的叫卖声与小吃的香气充斥着整个集市，当真是热闹非凡。
  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各式各样新奇的小玩意对少女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巨大。林娴的目光已被一个卖饰品的小贩吸引了过去，拿起一个个小饰品爱不释手。
  “臭萧选，你看这个咋样？”
  “好看。”
  “这个呢？”
  “好看。”
  “那那个呢？”
  “好看ヾ(′〇｀)?zZZ，哎呦，你踩我干嘛？”
  “你敢不敢再敷衍点？”
  “我的林大小姐啊，咱都转了半个时辰了，你也不是没有这些饰品，林伯伯和飞哥给你带回来的小玩意还少啊，每次出来还挑这些，还不如在家练剑呢……”
  “你管我！老板，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都要了，他付钱！”
  “凭什么每次陪你出来都是我付钱？”
  “要不你再陪我挑会？”
  “老板，快，包起来，不用找了。”萧选飞快的扔出几枚金币，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林娴仿佛小狐狸般狡黠的笑了，她喜欢萧选这种吃瘪的样子。
  萧选无奈的摇摇头，正欲劝林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时，突然，先天对于剑道的亲和让他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却又无比恢宏的剑气。这绝不是战斗中所流露出的剑气，这股剑气里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任何争强斗狠之意。反倒是像剑道大家于无形之中所散发出的一股由内而外的剑意，这他也只是听林幕描述过，林幕本人也只于早年在宗门闯荡时有幸见过几位，而那几位无一例外皆是剑修中响当当的人物。萧选本人也是爱剑成痴，对那种剑修大家自然也是心驰神往，难道今日竟有缘一见？
  “喂喂，咋了，丢魂了？”林娴白皙的小手在萧选面前挥舞着，把萧选从自己的感知里拉了出来，旋即，一把抓住那只娇嫩的小手，顺着剑气传来的方向跑去。
  “去哪啊？”
  “带你见见真正的剑修大家！”
  ……
  集市西北角，一黑袍白发老者静静地盘坐在地上，一袭黑袍破烂不堪，露在外面的双手也是脏兮兮的。只见老者面前摆着一个紫黑色的葫芦，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身旁两侧还摆着不知从哪里折来的破烂竹竿，顶上还挂着两条抹布一样皱巴巴的布帆，上面的字倒是不错，铁钩银画，
  “问剑寻良徒，宝丹做师恩。”
  老人周围足足空出十丈空地，周围的摊贩连叫卖声也小上许多，偶尔目光转过，也是迅速挪开。
  老人就静静坐在那里，呼吸也若不可查，若不是胸膛还有些许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与整个集市显得格格不入。
  萧选循着剑气来到此地，见到老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确定了这老者便是那份剑气的来源。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林娴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
  周围的小贩见竟有人敢站于这老者之前，皆是一惊。一个平日与萧家关系亲近的商贩咬咬牙，走上前来，拉住萧选的胳膊道，“萧少爷啊，别在这站着了，别盯着这老人家看，他可不是等闲能惹的起的。”
  “怎么说？”
  “这老人在这坐了能有半个月了，也不怎么吃喝，我们刚开始也没当回事，还以为只是个老乞丐。直到几日前，几个地痞来收保护费时，嫌老人家不理他们，便要去抢老人家的葫芦。谁曾想老者只是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几个大小伙子便白眼一翻昏死过去。直到昨天其中一个才醒过来，不过也疯了，屎尿横流的，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
  “就昨天城主大人还来过，可也只是远远的站着看了会便脸色大变，鞠躬行礼后便默默退走了，全程没说一句话啊！我们都猜这不知道是哪来的老神仙，来此体验红尘世间来了。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林娴在此时接着说道:“怪不得爹昨天回来神色怪怪的。还叮嘱城卫军，让他们通知城中一些集市管理员，让他们千万别招惹西市一位黑袍老者。要不咱还是走吧？”
  萧选谢过商贩，却是整整衣袍，恭敬的走到老者面前，行礼道:“后辈剑修萧选，拜见前辈。”

  此等剑道大家在前，既然有缘一见，如不能上前攀谈一番，岂不为人生憾事？
  老者此时却似是笑了下，道，“终于来了。”
  只见老者缓缓抬头，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双眼却不似寻常老者般浑浊无神，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却有着寒光流转。
  萧选见老人抬头，正欲说话，却见老者右手轻抬，一道莹白色流光自指尖闪电般射出，转瞬之间便钻入萧选眉心!
  萧选身躯一震，双眸瞬间失去光泽，就那么愣愣的站在原地，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周围人见此皆是一惊，那日只是看一眼几人便昏迷不醒。如今动手，恐怕这少年凶多吉少了。
  林娴见此更是面色大变，随即将父亲的嘱托抛之脑后，腰间短剑出鞘，便已架在老者脖子上，怒喝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老者玩味的看着少女，道:“女娃娃，你胆子不小啊，多少年没人敢把剑架我脖子上了。”林娴听此，眼中焦急更甚，手上也加了些许气力，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老者淡然一笑，道:“不信，你也没这个本事。老实待着吧。”左手虚按，林娴只觉周围空气仿佛变成钢铁一般，自身动弹不得。
  不知是林娴，整个西市中的行人与商贩，售卖的小兽，甚至是空中飞过的鸟儿都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定格在原地，就连食物中飘出的热气都被停在了空中。
  老者却是不理周围，只把目光转向萧选，
  “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
  萧选只觉得自己突然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仿佛再坠入万丈深渊，又仿佛被装入木桶之中从山顶滚下，天旋地转，来自未知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他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了？这是哪？我要死了吗？
  黑暗的环境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
  随着心跳越来越慢，萧选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就要就此沉沉睡去。突然，眼前闪过一丝莹白的光芒，顺着自己面庞向头顶流淌。
  低头看去，自己的胸腔里一个琉璃色的光团正在跳动，那是自己的心脏，一个琉璃剑心。只见伴随着心脏的跳动，淡淡的光流从其中射出，一半流入百汇，一半流入丹田。自身的气息也在这一刻暴涨。
  养气境七重，养气境八重，养气境九重！
  丹田中最后三道封印被摧枯拉朽般冲破，几个呼吸间，萧选完成了林飞数年的努力。可光流仍未停下，伴随着丹田中的气流越来越多，萧选浑身的骨骼也渐渐发光，越来越亮，最后，在光芒的印照下，萧选的身周竟出现了一条剑气长河。河流中，无数各式各样的虚幻长剑发出清越的剑鸣，像欢快的鱼儿般在剑气中畅游。在剑鸣声中，剑气长河似轻薄的丝绸，缓缓落在萧选身上，又似母亲怀抱般，温柔的将他护在其中。
  “哈哈哈哈，老夫果然没看错，纯正的先天剑体，剑道亲子，终于让我给找到了。”
  一声大笑突然从黑暗中传来，萧选猛的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小子，看好了，这才是用剑！”
  突然，面前一道光影浮现，观其面容，正是那黑袍老者，他手持长剑，肆意挥舞，一招一式皆有独特的韵味，剑气一会化作魏巍高山，一会化作滚滚大江，一阵似熊熊烈火，一阵又似绵绵细雨。变化无常，可细看之下，却又全是由一剑所发。包罗万象，又仿佛简单纯粹，让人看得如痴如醉。萧选不由自主的跟上老者的动作，手中出现的一把虚幻的长剑，正是当时所引导出来的剑心，全力模仿与感受老者如何行气，如何使剑。不知不觉间，萧选的身形与剑气中也带上了那份独有的韵味。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道:“脑瓜还算灵通，小子，你我有师徒之缘，今日便传你此老夫自创悟剑之法，名为道源剑经。现在，照我刚才那般，行气运剑百周天。”
  萧选虽疑惑老者所说师徒之缘，但现在却清晰的感受到这道源剑经的强大之处，更何况现在也没法反抗，便依老者所言行气运剑。可仅仅运剑十个周天，丹田中竟满是灼热胀痛之感。
  “坚持住!正是关键时刻，这时候挺过去，剑经流转自成循环，于将来大有裨益！万不可在此时停手，继续！”老者适时出言提醒。
  萧选闻言，只得紧闭双目，咬牙坚持，哪知疼痛竟越来越重，到后来他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撕碎了一样，可此时，体内灵气竟仿佛有了灵性，自主流动，他竟连停下都做不到！
  咚——，剑气流转百周天，萧选只觉自己脑中仿佛炸开了一般，他只能用手紧紧抱住头颅，此时竟觉得隐隐有钟声自体内传出，疼痛却在钟声响起一刻瞬间消失，极致的反差感让得萧选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几欲呕出鲜血。
  猛的睁开眼，却见周围灰蒙蒙一片，只见一双虚幻的手出现在眼前。

  那是他自己的手。
  正当他一脸迷茫时，一声大喝于耳边炸响，“回来！”
  这声大喝仿佛一只有力的大手，再次把他拉回了那片黑暗的世界。
  只见老者含笑负手立于少年面前道:“感觉怎么样？”
  见萧选一脸茫然，问道:“怎么？刚才没看到啥吗？”
  “我见到了我的手。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里，不过却是虚幻的。”
  “哈哈，这就对了，见魂见魂，见己之魂。现在你才初入见魂境，自然难窥自己魂魄全貌，待你日后好好修炼，自会越见越多的。”
  萧选愣愣的点点头，突然好像反映过来一般:“我见魂境了？”
  “废话，都看到自己魂魄之手了，不是见魂是什么？”
  “可不是说这一关突破要多加积累，历练，待灵气剑心阅历圆满方能突破吗？”
  “那是常人，你一身先天剑骨，灵气入体便化作至纯剑气，一颗天赐澄澈剑心，再加上为师这一方剑世界，若都不能突破见魂境，那世间也就没有见魂境了！”
  “剑世界？那是什么？”
  “小孩子好奇心不要那么重，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话说老夫又是传你剑经，又以剑世界助你入见魂的，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楞小子你怎么连师都不知道拜？”
  “拜师？”萧选一脸懵圈，对于面前老者的神转折很是无语。不过自己喜学剑，感受着剑气过来自是存了拜师之心。只不过像现在这样仿佛被人逼着拜师倒是自己没想到的。
  见面前老者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旋即只得恭恭敬敬跪下，“弟子萧选，参见师尊。”
  老者这时嘴角漏出一丝笑意，双手虚托，一股气劲将萧选扶起，道:“好，徒儿啊，为师本名田明，自取道号渡灵剑仙。为师门下没什么规矩，也不禁止你再拜他人为师，只需你牢记为师名讳，除其余授你剑道之师外，不可将为师名字说于他人。你可知晓？”
  “是，弟子遵命！”
  “嗯，今日既拜我为师，一会出去，那摊位前紫黑色葫芦便是为师送你的礼物，葫芦中有七枚丹药，此丹乃为师以天地绝顶之物炼制，世间绝无仅有。此丹服用起效时间极为苛刻，唯在你十死无生之时方能起效，服此丹换命，助你摆脱死厄，修为大涨，破境冲关！”
  “基于此丹效果，故为师将其命名为，”
  “七情换生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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