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认识自我

“认输？”灵有些难以置信，“林傲你不是从来不认输的么？就算是失败……也该堂堂正正拼搏到最后，这也是你说的话！我也是相当同意的啊！”

        “那的确是我说的话，但也要分清楚情况。”林傲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是一副不愿服输，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不是一场关乎名誉、仆从归属、甚至利益关系的决斗。我很不想承认……但这一场决斗显然是拉杰尔以此‘教育’我们的决斗。他要我们知道，就算我们再怎么挣扎，有些时候也不得不服输。”

        无名骑士听得云里雾里的：“林傲你是说从一开始拉杰尔就知道自己会赢我们？但他为什么不弄一些苛刻的条件，好让我们付出代价？”

        “骑士啊……有时候你说话很有见解。有时候嘛，能不能也用用脑子，别问这种问题？”林傲此刻的心情简直憋屈无比，无处发泄。“拉杰尔算是灵的父亲，他怎么可能会伤害灵？他创造这一次决斗不过是要让我们知道。有些时候，就算无比努力，也不可能消除实力之间的差距。有些决斗，从一开始就决定了结果，就像他是拥有无尽知识的天使，与我们这样的决斗根本不可能会输。”

        虽然这是事实，但如果可以的话，林傲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因为承认了这一点，不就等于屈服于生来的不平等？而且还要承认后天根本不能弥补先天的优势，这不就是林傲最厌恶的一件事？

        “可这……有什么作用呢？”无名骑士还是那般死脑筋，根本就没将前后关系理顺。

        林傲只好继续解释：“认输，也就是承认天使就算不亲自使用魔力，也有能力让我们折服。要是这样的话，比拉杰尔更厉害的路西法亲自下场，我们就不可能获胜，而且还会有生命危险。拉杰尔要用这一场决斗传达给我们的信息就是这样一点。”

        “这么说来，我们认输好像真没什么关系诶。我们还知道决斗大会有危险，躲过一劫呢，哈哈哈哈！”无名骑士摸着后脑勺，仰起头来无忧无虑地笑了。

        灵在一旁看见大家都下定了决心：“那……我就认输了哦？”

        “等等！”叫停灵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拉杰尔。“灵，不需要你认输。我主动认输就好了。”

        这……

        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男人……

        拉杰尔并非只是说说而已，他十分决断地举起了手，当即向神起誓，主动在这场决斗中认输。代表胜利的字样莫名在灵的头上升起，失败的字样在拉杰尔的头顶显得那般刺眼。由拉杰尔使用魔力制定的特殊决斗场也由此消逝。一闭眼、一睁眼后，他们再一次回到了天堂碎片。

        一切，不过发生在几秒之间。连林傲都在惊讶到底拉杰尔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们已经获得了胜利。

        “你们都去哪了？！吓死我了！”安娜一下子飞奔过来抱住了林傲。属于林傲仆从的她，在林傲作为仆从身份参与决斗的时候，她并不能跟到拉杰尔的魔法异空间内，也就是说，她一直孤单一人待在了天堂碎片当中。

        “林傲！你知道么！刚刚那些天使路过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都觉得我是溜进来没有主人的仆从！他们想收服我！还想与我决斗！吓死我了！幸好伊芙也在，不然我就被他们杀死了！”

        “行了行了，别怕，我们现在不是回来了么？”

        林傲拍了拍安娜的脊背。安娜作为人鱼公主那柔软的身体躺在林傲的胸膛前，让林傲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林傲他作为二十多年全靠手的麒麟臂战斗型选手，虽然不是很喜欢安娜，但是异性突然如此亲密地靠近自己，他作为策略区之王也是显得十分害羞。

        等安娜稍稍缓和了情绪，他轻轻地推开了安娜：“我们与拉杰尔的决斗已经结束了。”

        “谁赢了？”

        “决斗我们赢了，事实上是我们输了。”

        “你说得怎么那么难懂啊……简单一点不行么？”安娜嘟起嘴，撒娇一般看着林傲。

        “我们赢了，但拉杰尔让我们意识到我们不可能打败路西法。所以，这次决斗大会我们就不参加了。”

        伊芙在一边听了，也释然地叹了口气：“幸好是这样。凭你的性格，我原本多害怕你真的想去和路西法决斗一场。他作为最神圣的炙天使，仅次于神之下，我们根本没有力量与他战斗。”

        “嗯……算是吧。”

        林傲心中虽有些不甘。不过现在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天使除了极强的魔力，还有一些他无法逆转的优势。单凭现在，想赢拉杰尔都是何等的困难，何况是路西法？

        嘭……

        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吸引了林傲他们的注意，他们一看，立刻惊呼了起来：“灵！灵你怎么了！”

        灵没有回答，她平躺在地面上，眼神完全失去了生气。正如在正门前被其他天使扰乱了灵魂一样，此刻灵的灵魂也并非平静。

        光，是那道似曾相识耀眼的光笼罩在灵的身上，林傲俨然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变化，立刻大吼道：“我们离灵远一点！不要阻碍她了！”

        众人下意识地都后退了一步，躺在地上的灵也逐渐被白光托上了半空。她就像漂浮在空中一样，身上不断散发出一道又一道的魔压。由此扬起的风也吹拂着她的衣衫，她翅膀上羽毛像雨点一样落下，随风飘荡，逐渐围绕在灵的身边形成一道白色“结界”。

        光点一点点沾满了灵的双翼，那些掉落羽毛的位置也快速地长出了新羽毛，继续掉落，继续生长……无休止的循环最后那一层羽毛“结界”彻底包裹了灵的身体，让外面的林傲众人看不见灵的真实情况。唯独那越发耀眼的光，透过羽毛的缝隙，将四周照耀得无比圣洁。

        最后……呼……一道清风将那些白暂的羽毛吹散于空中，被此等白色包裹下的灵，身边耀眼的魔力也逐渐散去，慢慢展现出了与别不同的形态——四翼权天使。用人类的眼光，她的样貌也从十四五岁，变成更成熟的十六七岁。

        “嘻嘻。”她笑了，声音更加磁性了一些。但表情，性格，她……还是那个灵。

        “拉杰尔！谢谢你了！”灵收拢起了双翼，深深地朝拉杰尔一鞠躬。“我知道你是特地来帮助我晋升职阶，还有提醒林傲不要与路西法战斗的。一直以来，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灵说着，情不自禁落下了眼泪。拉杰尔将她扶起，父亲那般慈祥：“你是我带到这个世界来的，还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是我一直对不起你才对。像现在，我和你只能相处这么一点点时间，我又要走了。让你晋升职阶，告诉你们危险的所在，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所以，就这样了……再见了，灵。”

        拉杰尔说着，最后也有小小的伤感。他展开身后丰满的羽翼，一纵身冲上了天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灵直起身子，脸上依旧带着泪痕，不过同样存在的，是她那阳光一样的笑容：“好啦，你们别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嘛……我外表上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不过！我还是那个灵！还是你们的主人！走走走！现在我们一边去旅馆，一边讨论一下如何应对路西法吧！”

        再一次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成熟。林傲他们相视一笑，跟在了他们这个整天哭哭啼啼、单纯的主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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