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蜕变

看着那几个筹码飞到自己的头顶，随即融入到他的身体内，林傲不免有些不解：“为什么要认输？你明明还有几个筹码，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你单凭技术原本就足以与我一战，能力不过是作为辅助而已。”

        “哈哈哈……”甘波老鱼仰天大笑，笑得很坦然。“剩下的对决胜利的希望自然不少，但在我心里我已经输给你了。我坚信的能力，作为鱼类的骄傲，已经败给了你们人类的‘演技’，那还怎么与你决斗呢？”

        “侥幸一盘而已。”林傲说的也不是虚伪话，他内心真的如此认为。“我不是职业的演员，演技也没有到达顶峰。要是一直在你面前说谎，总有一刻我会暴露。即使不暴露，你也会逐渐明白，‘演技’与‘真实’之间那一层薄如纸张的差别。当然，在那之前或许我也会打败你。”

        “哈哈哈……不管如何，我已经不想与你决斗。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如果，我也是输得心服口服。”甘波老鱼画风一转，收起了笑容。它在用一股奇异的目光看着林傲，像是打量，像在嘲笑，又像是信任。“话说回来，我和你之间的赌博还没有结束。又或者说，我们之间，新一轮的赌博其实已经开始了。”

        “啊？！”林傲看了看四周，那固有结界明明已经完全消除。筹码、桌面上的扑克牌也无影无踪。赌博？决斗？那不是已经完全结束了么？

        “不不不，我意思不是决斗。”甘波摇摇头，“我说的是‘赌博’，真正的‘赌博’，原汁原味的‘赌博’！”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现在一直往下去，是要挑战蓝鲸王么？”

        “算是吧。我接到委托，要从他身上夺取一块肉而已。据说是极其珍贵的食材。”

        “要是它反抗呢？蓝鲸王可没有我那么弱。力量、智慧、魔力、魔法，所有的一切都站在了我们这一族的顶端。”

        林傲笑了，不知天高地厚般笑了：“那就先来一场决斗吧。在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谁会赢，不是么？赌博不也是如此？”

        “没错，就是这样，没错！我要赌下去的就是你这个样子！”

        “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又没人与你决斗，你又没在我身上下什么赌注……”

        “有！谁说没有的？！你赢去的那三枚筹码，属于我15%的魔力，不就是我在你身上放下的赌注么！”说道激动之处，甘波老鱼甚至直接站了起来。“快到时间了吧？魔力融入到你身体内的那一瞬间！”

        扑通……在甘波说话的时候，林傲的心脏猛然一跳。呕……他一下子就吐在了地板上。心律不齐，全身的血液几乎像在沸腾一般……

        “你！要做什么？！”林傲的身体似乎被按下了按钮一般，颤抖不已。“毒药？还是致死的魔法？”

        “什么都不是。”甘波回答，“那就是魔力，原原本本的魔力。身为人类，没有魔力天赋的你应该不知道吧？魔力，本来就是和灵魂相连在一起。灵魂，也是神赐予我们，构成我们意识、思维、自我意识，也就是构成我们这些智慧生物最重要的零件。我们可以没有了手、脚、没有了内脏、心脏，但是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我们的灵魂！你这小子，居然提出要我的魔力，所有懂得魔力的物种要是听见这样的话，绝对认为你疯了！居然要一个不同种族的灵魂！”

        “这……”

        林傲一下子懵了，这番话的开头，“魔力”等于“灵魂”，他确实不知从灵还是伊芙的口中听过，但是他从来没有意识过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现在，每一寸肉体、每一寸肌肤灼热地燃烧着，他似乎一点一点地开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意识仿佛离开了那个人类的躯体。

        他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用尽全力才从嘴边挤出几个字：“结……结果呢？……会怎么样？”

        “结果？”甘波老头又坐回到他的冰晶王座上。“因为你本身的身体没有魔力。最严重的情况就是被我这部分的灵魂侵蚀了，你之后会继承我一部分记忆，将你自己当成是某个阶段的我。好一点的话，我们的灵魂会揉和在一起，你和‘我’会变成一个新的个体。”

        “那么……最好的情况……就是我……我……”

        林傲几乎是用本能控制着他毫无知觉的双手双脚。原本属于他，灵活的手脚，现在不过是几根橡皮管道，根本没有连接上他的大脑。用力，在用点力……全身已被汗水浸润得像冲进狂风暴雨之中，可他！林傲！竟然将整个身体称了起来，跪坐在地面上，与甘波直视！

        “呵呼……呼……最好的情况……是我压制住你的灵魂……对吧？！”

        “没错。但你可以么？你真的可以么？！”

        可以？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林傲如同将死之人，竭尽全力地从心底吼出最猛烈的声音：“当……当然……你以为我是谁！我是……人类策略区的王者……七大王之中最睿智！最自傲！最自负的林傲！”

        “没错，这就是我的赌博，将我一部分灵魂分给你，看你这个原本软弱的人类能走多远。是击败蓝鲸王？击败天使、恶魔？还是击败那个远坐在天的另一方，那个全能的王？！”

        “最后的结果我不知道……”林傲用手扶在了膝盖上，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看到的一切都失去了彩色，剩下一片灰黑。但他依旧全身迸发着最大限度的力量。

        站起来！让我站起来！

        他双腿一硬，那瘦弱的人类躯体终于毅力在平台上：“但我知道。现在要击败的是你！你的灵魂！”

        “恭喜你……”甘波老头坐在冰晶王座上，须臾之间已经老了上百岁。那原本闪着健康亮光的白色长须变得无比黯淡，如同枯枝一般垂落在他的胸膛前。皮肤也缺少了血色，褶皱着，像一层干枯的树皮捆绑着他的身体。“你的执念我确确实实知道了。你也确确实实战胜了我的魔力、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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