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正喝水的蒋元，被呛得咳嗽起来。

        她没被柳瑕这个狂生刺激到，静娴这个一直温柔的表妹，却明显被刺激的不轻，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穆回都娶妻了，和他纠缠什么，想要羞辱他把自己搭上可太不明智了。

        太后伸手摸了摸静娴的脸，若是能解了她的执念，一个穆回原也不算什么。“外祖母答应你了，只是你要明白，情之一字伤人伤己。”

        静娴露出高门贵女最标准的浅笑：“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不是可以拿捏的，我也能让他措手不及。”

        在太后示意下，玉萍把消息散给了各宫交好的姐妹，宫里当差总有各怀鬼胎的，不一会消息就传到了蛰伏的钟粹宫冯夫人耳朵里。

        冯夫人虽然前些日子吃了一个大亏，把人丢的天下尽知，又无名无分住着宫里，但她还是不着急的。她养着皇上唯一的儿子蒋晨，只要蒋晨在她身边一日，就一日没有人敢小瞧她，现只是一时的胜负罢了。

        如今蒋晨延师了，再过几年他站上朝堂，等到时候，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就该来急着见她了。

        得到消息，冯夫人吩咐心腹把这事告诉唐王。坐山观虎斗，她且瞧瞧皇上有多少耐心。

        蒋元也让汇报学院事物的人，把事情告知乔雨，让她不要插手。

        乔雨才懒得参合这一堆子杂事，只当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接着做什么。

        拿到消息的蒋昂驹，拉着几个门下幕僚关着门商讨。“可以不保穆回，反正桃儿嫁过去也没有孩子，如今是王府的面子怎么才能保全。”

        头发花白的儒雅男子，谨慎开口：“若是王爷真能舍弃穆大人，就直接让小姐与其和离。过几年重新选个夫婿，事情也就过去了。”

        另个一更年轻的，神情激动，“不可，王爷就一位妹妹，这般退让，事后天下人怎么敬重王爷。“

        蒋昂驹对这些个废物，生气都起不起来。

        要是乔雨早就给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他们呢，现在还在互相攻击，难道他们觉得自己就必须比别人强，狗咬狗，花银子养着他们，还不如养狗，狗还能看个家。

        商讨过程就是一路鸡毛，蒋昂驹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

        几个幕僚也暗自委屈，他们说是幕僚其实一直做的是对外管家的活，现在突然要出主意，就是想表现，也一时把不住脉络。

        穆回在唐王府里陪妻子和岳母闲聊。

        崔太妃喜欢这个女婿的很，穆回一来叶子牌也不打了，只说着一些杂事，明里暗里催着两人要孩子。不一会，看出女婿可能有心事的太妃，开口道：“咱们一家人，你若是有什么只管说。”

        崔桃是个真不聪明的人，容貌也只能夸一个清秀，要不是有一个能干的哥哥，现在还在做着农活呢，也是出嫁后，才在穆家别熏陶了。她看着穆回，想着他突然要陪自己回家。

        穆回起身直接跪在太妃面前：“岳母，救我。”

        崔太妃被唬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你快先起来。”

        自从唐静娴进宫，穆回就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果然宫里暗子传来了消息，穆回不能让自己从此成为家族的弃子，被天下人唾弃。“岳母，我与桃儿结发夫妻，以前的事我从不曾隐瞒过，不能因为她突然得势就要舍弃我，要我去死呀！”

        “谁让你去死，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崔太妃脑子嗡嗡，上前要把穆回拉起来。

        周围人觉着不对，赶快跑去找王爷王妃。

        “我以前的未婚妻，现在住在宫里的唐小姐，她真的会让我去死的。”穆回不顾及形象，嚎啕大哭起来。

        一向是如玉君子的穆回，凄凄惨惨的样子，莫名有了一种诡异脆弱的美感。

        屋子里现在是乱成一团，被穆回突然的爆发搞得糊涂的崔太妃，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被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崔桃拉住了。

        崔桃把母亲和夫君隔开，小声道：“娘，这事要先问哥哥。”

        等蒋昂驹过来的时候，穆回一身狼狈的跪在地上，他母亲也窝在妹妹怀里哭。

        “哥。”崔桃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蒋昂驹。

        最后穆回沉默着被崔桃搀扶回穆家，今日一击不中，穆回便知道没有机会了，眼睛都没有了以往的神采。

        崔桃扶着有天人之资的夫君，再也没有往日的仰望，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她不能连累大哥。

        慈宁宫的太后，让人把唐穆两家先前的婚约宣扬出去。

        这样和往日接触不到的贵人有关的大八卦，在市井里流传的太快了，不等穆家抽出人手阻止，整个洛阳的大街小巷就都知道了。

        穆家在旧朝与唐家三小姐订婚，可惜适逢战乱，穆家就想换人了。他们先是与世来交好的唐家疏远，后看上唐王妹妹，就以八字不合为由强行退婚。可惜天理昭昭，唐三小姐的娘是皇后的亲妹妹，做为外戚的唐家不会轻饶穆家。

        唐南清在消息刚出现苗头就直接闭门谢客，无论谁来都不理。

        五福院里唐老夫人住处，围着一群与穆家沾亲带故的女眷，七嘴八舌的求着情。

        “行了。”唐老夫人被吵得不耐烦道。

        “现在是什么光景不清楚吗？一个个不去烦自家事，管穆家的死活。”

        唐老夫人的妹妹的孙子娶了穆家的女孩子，怎肯轻易罢休。

        胡老太太这样的近亲才不管你态度，就是要一个答复。

        像胡老太太这样关系亲密的坐了半屋子，唐老夫人几个儿子辈孙子辈的媳妇除了蒋夫人都在陪客。至于蒋夫人，以前还要找借口，现在直接就两字不去，也没人敢这时候找她麻烦。

        宫外闹得这样沸沸扬扬，宫里却没有人敢瞎传。

        蒋元去乾元殿的路上，突然醒悟了。祖母这样的润雨细无声的手段下，唐家就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穆家更是想让穆回现在就死了，祖母先前也就骗骗静娴。

        皇上听到静娴的请求，感叹不愧是蒋家女人教出来的孩子，软刀子炖肉真是狠。

        无奈应道:“事情你们可以干，手尾干净点儿，是穆家自己非要赖上的。”

        蒋元点头，“这是自然的，爹记得不要应有关的事情。”

        “最近苏州进贡了一些粉珍珠，爹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首饰，就直接把这盒珍珠给你，还有一些宝石，你们女人都喜欢这些。”皇上想起上次见她的素净，准备了不少东西。

        皇上身边的太监，拿上来三个托盘打开上面的盒子。

        蒋元很喜欢其中的一个红宝石，直接拿上手把玩，这样的珍品着实不可多见。

        两人又闲聊几句，蒋元就带着宝物回了揽月阁。

        皇上在蒋元走后，就宣了秦王蒋浩轩。秦王一来，皇上就摔了杯子，发怒道“你这阵子在干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报给我。”

        秦王一脸疲惫低头认错:“儿子忙科举的事，忙糊涂了，实在不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

        “太后纵着唐家闹得这样大，你就半点风声没有听到。”皇上讽刺的看着眼前的秦王。

        “不过是一桩婚事，可能会扫一扫蒋昂驹的面子，没大影响，父亲太过担忧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秦王，松了口气。

        赘婿这个带着羞辱的名字，也曾经在皇上脑袋上，他甚至比穆回还要惨，无名无姓。虽然敬重蒋家，但他也是个男人，不想让旧事广为流传。

        皇上自己的小心思，是不好直接对着秦王说的。

        当下只能用怒火掩盖深层的自卑，“该关注的人，你都关注不到，能指望你做什么？再有下次，你就守着那些封地种田去。”

        秦王进宫莫名其妙挨了一顿痛骂，到最后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是被城门失火，殃及的池鱼。

        回到府中，秦王赶紧让人搜集消息，最后也慢慢看出不对来。这要说是报复，穆家的名声也确实臭不可闻，可唐家小姐的名声也没好到哪儿去。这是局里还有局呢。

        蒋浩轩让人紧密的关注着两府的行事，任何细节都不放过。

        好不容易天气凉了一些，蒋元带着静娴出宫了，两人直接奔着目的地城外新建的学院而去。对于蒋元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做这么高调的事。在明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被盯着的时候，来到暗中筹建的女子学院。

        两人并没有待多久，只是略微转了一圈，但态度已经表明了，这是公主的地方，有公主在背后撑腰。蒋元恨不得把水在搅浑一些，她想试一试鱼竿呢。

        熟知乔雅之的人，看她的学生这样，难免心惊。不过他们沉默了，他们都在观望。第一个站出去的人必然会成为被公主疯狂记恨的出头鸟，不同于乔雅之时候的疯狂，现在他们安慰自己要爱惜己身。

        蒋元拉着静娴去了状元楼用膳，看着那一整个墙面的提诗，两人小声的议论。

        “好几位我特别喜欢的诗人，官途都比较坎特，可见人无完人。表姐，我在想柳瑕他虽然无礼了一些，可说不定真是个有才之人。”

        “他或有才华，所有我才更不能现在用他。”

        可你也没有要暗地里帮他，静娴原以为表姐会生气，现在看表姐是真没有放在心上，对柳瑕来说是个糟糕的消息，他搏上性命的举动失败了。

        哎！柳瑕的仕途，按他的说法，且还有的等。

        若是在撞在别人手里，怎么也有个印象，可她表姐本身也有熟悉的学子，这些人受蒋家资助，早已摸清品行，还都是家室清白的寒门，身上贴满了蒋家标签的他们自然更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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