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听着听着就突破了

神风怒嚎！

        不愧是享誉武林的年轻一辈高手，聂风后发先至，一上来就直接祭出大招，直接将周围的日月神|教弟子挑翻在地，抢在鹰野王和婠婠之前拦下曲洋。

        神风之怒，无人可挡。聂风虽与曲洋间隔一段距离，但他腿快如风，只一个眨眼便已近曲洋三尺之内。两人虽还未曾有身体上的接触，但聂风霸道的腿影已隔空袭去。

        曲洋不敢大意，也不会大意。面对聂风这种修为可与他比肩的少年俊杰，别说大意了，就算是一个恍惚，也足以丧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摘下背后的黑布包，右手一抹，黑布便四碎纷飞，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古琴。没有任何思考，曲洋左手托琴，右手快速往琴弦上扫过。

        “铮铮铮……”

        琴声突起，内力伴随着旋律纵琴而出。

        “轰！”

        爆响之声在众人耳畔突然炸裂开来，却是在生死关头，曲洋以杀伐之声挡下了聂风的风神腿法。

        还好出手够快，否则便要栽在小辈手里了。

        得此喘息之机，他的右手又再次在琴弦上扫过。这一次，却是用尽了全力。“铮铮”的杀伐之音再次向聂风扫去，所过之处，只见四周的柱子放佛被数十把无形的利刃劈砍而过，威力不小。

        音无形无质，难以捕捉形迹，聂风纵有风神腿绝学，此时施展只怕不仅难以建功，还会有受伤之忧。所以不得不放弃攻势，连忙运足内力抵抗音波。

        曲洋见状，出乎意料地放弃了进攻的先机。他不与聂风纠缠，直接飞身跃向角落里昏迷不醒的丁小六和陆小野。

        “老狐狸！”

        聂风暗骂。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任谁也没有想到，曲洋此前的全力一击，目的竟是角落里的两个孩童。

        由于沈云下达的绝杀令太过恐怖，在场之人逃的逃，杀的杀，谁也不敢将主意打到丁小六和陆小野的身上，生怕二人出什么意外会牵连亲人。

        可曲洋这老头，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放弃了逃跑，反而主动接近两人。

        聂风想要阻拦，可惜曲洋已抢先一步，距离两人又只有一丈之距。这样短的距离里，就算聂风乃是日|后的风中之神，也绝难做到后发先至。

        曲洋一把将二人抄起，惊惶的老脸上不由一喜。

        这可是护身符，只要牢牢抓在手上，在场的江湖人士对他出手就要忌惮三分，以防误伤。

        聂风见他将人抓在手中，一时间也不好动手，只得站在原地与他对峙。

        他皱眉道：“曲长老，孩童无辜，你这样可有失前辈风范。”

        老朽命都快没了，拿风范来做什么？

        曲洋腹诽了一句，笑道：“风堂主，老朽无意伤他二人，你若将路让开，我保证他们毫发无伤。”

        “不可能。”聂风摇头道。

        两人再次僵持……方才双方的交手虽步步惊险，却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可就在这片刻里，已经足够探明对方的虚实了。若没有占据先机的情况下，谁也不会再贸然动手。

        这时，殷野王和阴葵派圣女婠婠也冲进了庙里。

        殷野王境界亦是出神入化，可眼下这种情况，他却无能为力。反观江湖人称小妖女的美貌女子婠婠，却是一身武功诡异非常。她见这一老一少在此深情对望，既不言语，也不进攻，不由娇媚地轻笑了几声。下一刻，她抬起两只芊芊玉手，摇响双手紧扣的铃铛。

        “叮叮叮……”

        铃铛一响，庙里喊打喊杀的弟子突然诡异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原本一个个正在厮杀的人，这一刻仿若见到绝世美女般竟相互拥抱了起来。互相之间上下其手，行为猥|琐而又淫|荡。

        妖女！

        三个对峙的男人同时暗骂。

        三人的修为与婠婠相若，此刻听见铃声，虽不至于被蛊惑而露出丑态，却也略感精神恍惚。

        天魔音！

        三人几乎在同时意识到。阴葵派的武功乃是武林一绝，大家一直有所耳闻，却鲜少有人亲眼见过。今日|一见，没想到却这般厉害。

        眼见这一个个武林侠客，此刻竟然如同找到了真爱般相互取乐，饶是三人见多识广，也仍旧感到一阵恶寒，下意识地菊|花一紧。

        “聂风，殷野王，还不动手？”

        婠婠一边施展天魔音，一边娇喝道。

        这两个男人，不赶紧趁曲洋受她魔音蛊惑之际，抓住机会将其拿下，联手将丁小六和陆小野救下。反倒呆愣在那里看男男相爱，简直是愚不可及！

        婠婠恨铁不成钢暗道。

        精神略感恍惚的曲洋被这娇喝一惊，猛然清醒。一个聂风他都不敢大意，三人联手他万万不是对手。

        这些年轻人，当真太过凶残！不止武学天赋奇高，杀伐之狠也绝不逊色他们这种久历江湖的老人。而眼前的婠婠小妖女，手段之下作更加令人遍体生寒。

        曲洋不敢多想，慌乱间眼角的余光看见左侧有一个窗户。几乎是想也不想，他足下稍一使劲，身子抢在聂风出手之前便朝窗户撞去。

        “哗啦……”

        曲洋破窗而出，见日月神|教此次前来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倒在武林群雄的刀剑下。

        他心中一悲，远远地朝站在大门屋顶上观战的沈云大喊：“沈少侠，此番纠葛乃桑三娘一人之过，日月神|教愿将她交给你随意处置，今后绝无怨言，还请少侠就此罢手吧。你要的人在我的手上，毫发未损。老朽愿意用这二人，换日月神|教余下之人一命。老朽相信，玉石俱焚也绝不是少侠来此的目的。”

        他忐忑地看向沈云，眼里流露出悲怆和哀求。这不是谈判，而是请求！若沈云不答应，他也不敢妄动丁小六和陆小野，因为他还有一个至亲孙女曲非烟。

        沈云在房顶俯视着他，沉默了片刻，才点头道：“可以！”

        然后又高声道：“诸位英雄，且先罢手吧。”

        终究，还是做不到心狠手辣。

        山神庙里正处于一片混乱，武林群雄听到这声音，才渐渐罢手，止住刀兵。

        这也幸得沈云先力斗桑三娘，两次无情悬赏，后又吹奏碧海潮生曲震慑，余威犹在，方才有此威望。否则在场一心‘除魔卫道’换曲的武林群雄，根本不可能听他号令。

        “住手、住手了……”

        “住手了，呜……”

        人群中，几个角落里传出劫后余生的惊惶，他们伤痕累累，此刻仿若力竭般一下子软倒在地上。在生死间走了一遭，这些普通教徒没能抗住压力，一下就掩面而哭起来。

        日月神|教此行来了三十余人，现在仅剩七八人生还。自正邪两道出手的那一刻起，每一个日月神|教|教|徒都要独自抵抗七八个甚至十几个江湖人士。能活下来的人，除了武功不弱，运气也占了极大一部分。

        因为灭绝师太没有动手！

        “风堂主，能否代劳帮我把人带上来？”沈云不敢靠近曲洋，谁也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在用缓兵之计。若他被擒住，群雄便不会再任由他指挥。

        他能信任的只有聂风和灭绝师太。但灭绝那种既不怕死，又将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他可不敢驱使。

        指使她做事，嫌命长么？

        曲洋苦笑，人老成精的他，显然猜到了沈云的想法。尽管没有那种打算，也不得不佩服沈云的谨慎。

        待丁小六和陆小野安全无恙，沈云再次冷声道。

        “除桑三娘外，日月神|教的人十息之内速速离开。否则杀无赦！”

        “多谢沈少侠手下留情！”曲洋感慨了一声，道：“日月神|教的弟子，走！”

        转眼，日月神|教活下来的人便已全部撤走，场内只剩下桑三娘一人。对于这个敢威胁自己的人，沈云没有废话，直接手起刀落把人给杀了。

        武林中人早已见惯了杀戮，可大部分人在杀人前总习惯性的昭告天下‘此人该杀’芸芸，以此来博一个好名声。似沈云这般浑不在意的，却是十分罕见。

        桑三娘死了，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情绪波动。

        随后，沈云在山神庙前将一棵腰身粗大树拦腰砍断，弄成一块块木板。脚尖掂起地上被人遗落的宝剑，利用剑尖在木板上刷刷地刻下一首首曲子交给诛杀日月神|教|教|徒的人，履行了之前的诺言。

        那些斩杀了日月神|教|教|众的武林中人，一个个面露喜色，余下的人则是十分惋惜。

        最高兴的莫过于天下会会众，在幽若的带领下，他们擒拿住这次日月神|教唯二的出神入化高手桑三娘，拿到了十首曲子。按照天下会的规矩，立下功劳，即便曲子他们得不到，可也有不少的奖赏可拿。

        有人欢喜有人愁，沈云看得出来，而他不会让大家白忙一场，同时也想借这些人之口，把今天的事传扬出去，令那些打他主意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朝四方拱手道：“今日多谢诸位英雄相助，沈云承情了。在此，沈云愿无偿为诸位弹奏一曲，以谢诸位英雄的仗义出手。”

        群雄闻言大喜，对沈云如此仗义大感意外，这一架没白打。

        “爽快！沈少侠，我雁荡五虎服你了。”

        “沈少侠够仗义，华山派心服口服。”

        “……”

        得群雄吹捧，沈云也甚为得意。再次从峨眉派那里借来一把古琴，在山神庙前盘坐下来，缓缓弹奏。

        《开悟》！古琴艺术家巫妠的代表作之一。

        琴声一起，高山流水，不喜不悲，传递的是恬静和小桥流水的悠扬，空与远，远离世俗的空灵超脱。

        武林群雄刚经历了一场杀戮，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不少杀气，沈云弹奏此曲，是为了帮助众人洗去杀伐之气，更重要的，是洗去自己身上的戾气。

        空灵的琴声声声入耳，涤荡众人心灵，不知不觉间，武林群雄慢慢闭上了双眼。渐渐地，众人陷入了一种明悟中去。

        正是‘开悟心欢喜，无高亦无低。拂去尘埃事，迷途是归途’。

        轰！

        突然，庙前有一道强烈的气势冲天而起，强横的内功修为掀起一股热浪扑向群雄。

        沉浸在音乐中的武林人士猛然睁开双眼，目光顺势扫去，霎时震惊不已。

        峨眉派灭绝师太，居然听着听着就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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