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那些都是江湖各大家中人，平时是不许在京城走动的，但这不是特殊时期嘛。”

        管家多有眼力价啊，只一眼便看出公主面上所思，便直接解释了。

        特殊时期？

        卫五看向那波澜壮阔的遥临江，“是那遥临江心有什么是这群江湖中人的所求吗？”

        “公主聪慧。”管家笑道：“侠者以武犯禁，京城不许这群江湖人闹事也是有依仗的，遥临江心有一座徽古书院，是当初天央建朝所建，流传至今有些年头，里面高手如云，一直护卫天央。

        也因此，京城治安一直不错，但越是拦着，那群江湖人就越是不服，所以每年端午之际，办龙舟会不是目的，只要这些江湖人能登岛上岸，便有机会和徽古书院的人一决高下。遥临江在端午之时，潮涨难收，是水势最复杂的时候，能登上徽音岛的人，都是顶尖的高手。

        但很多年，他们都没在徽古书院的身上讨到甜头，所以便一直不肯放弃，来京的江湖人也越多。不过来的人再多，也不是徽古书院的对手。”

        卫五笑笑，系统在脑子里把话接过去了。

        【可来的人多了，搅混水的也多了，顶尖高手的目标是徽古书院，谁又知道可那些二流高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是啊，之前原主成亲那天，皇帝杀沈豫安用的不是也是江湖人吗？各家各户都可以豢养江湖人，徽古书院还能都拦着不成。”

        【所以你觉得这其中有浑水摸鱼的？】

        “肯定有，不说别人，我觉得我这条命就很值钱，我难得离开相府，离开舒适的保护区，想杀我的人不还得赶紧出来。“

        【你是故意送上门的？】

        “我总不能一直让原主给我的禁制永远压住吧，原主一直不死，我就得一直待在沈豫安身边，你觉得就我现在这么弱鸡，想杀沈豫安，能成功吗？如果不能成功，后世仍旧深处乱局，我回来又有什么用？”

        【你明白就好。】

        我当然明白。

        这话卫五在唇边滚了一下，却没说出去。

        她是真的明白，可现在的她总待在沈豫安身边，不说没有机会，原主给她的压制也让她无法下手，而且，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受到原主的影响越来越深，也越来越会给沈豫安找借口。

        当初因为齐阳郡主羞辱沈豫安，她就没忍住，给了这个嘴贱的郡主两巴掌，虽然事后没有人对她解释过，但是她能猜到宫中那个对她意欲行不轨之事的侍卫，是齐阳郡主安排的。

        她目的是为了试探沈豫安会不会救她，但这个祸是她自己惹的。

        就是因为沈豫安她招惹了齐阳郡主。

        她想过会不会是原主对她的影响，可无论她找多少理由，都无法说服自己。

        她在对待沈豫安的态度上，已经有点分不清哪个是原主的，哪个是她的。

        这样不好。

        如果沈豫安真的是乱世之局面的挑起者，那她就决不能手软。

        卫五仍旧笑着，转回了屋坐下，“这比赛还没开始，先得吃饱肚子，登仙楼的螃蟹宴预备上了吗？我可馋了好久。”

        “早就预备下了，我这就叫人给公主送上来。”管家说道，开了门叫人送吃食来。

        魏紫施施然也做到了旁边，“上茶。”

        服侍的小婢，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卫五瞧见她干活的家伙事儿，便走了过去，“这是什么茶？”

        她拿起了茶刀，捻了点茶闻了闻，听那小婢走了过来，卫五手一翻，茶刀进了她的袖袋中，没让小婢瞧见她的动作。

        “是顶好的阳羡雪芽，今年的新茶，特来招待贵人。”那小婢微笑回答。

        “有庐山云雾吗？我喜欢那茶，去换来。”

        卫五捻干净手指间的茶叶末，吩咐道。

        那小婢愣了愣，应了声，“是。”

        便出去了。

        “姐姐什么时候换口味了？”魏紫走了过来，问道。

        “在相府喝惯了。”卫五淡淡说道。

        恰在这时，外面击鼓声响彻云霄，浩瀚的水面上缓缓升高，如一卷垂浪扑来，喝的人心惊肉跳。

        “姐姐你看。”

        魏紫挽着卫五往外瞧，外面本平缓的遥临江中仿佛藏着苏醒的凶兽，本平静的水面还是动荡不安，那些武林人士的船都得极力控制才能稳住。

        “看，相爷在那。”

        卫五顺着魏紫的手，看到登仙楼下一处祭台，上面是文武百官，以沈豫安为首，祷念祭词，行祭礼，似乎是察觉到这边，卫五就看到沈豫安转过脸看向她这边，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而已，然后就转了回去。

        “姐姐，我们下去吧，那边延申的露台能听清相爷的祭词。”

        魏紫指的是登仙楼后延伸到遥临江中的一段露台，那处正好在祭台对面，能看到对面的祭典。

        卫五转过头看魏紫，那眼神看的紫郡主都忍不住看自己身上，“怎么了姐姐，我哪里不对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

        “别这么委婉，就直接骂她别有居心得了呗。”

        脑子里虽然在和系统吐槽，但是面上她仍旧和魏紫虚与委蛇，“看你这神穿着，漂亮。”

        “姐姐也这么说？那我们走吧？”魏紫仍旧挽着卫五，笑着示意和她下楼。

        她们到缓台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让开，自然而然，卫五走到了最前面视野最好的位置，也是栏杆最前处，最靠近遥临江的地方。

        身后要是有谁不轨直接推她下去，她就可以重开地图了。

        不过，应该没有这么不开眼的。

        随行的护卫将缓台围住，卫五坐到了一处茶案后，祭台上沈豫安将祭词读完，冗长的祭词被放到鼎中燃烧，礼部官员喊了声：“端午，龙舟会，开！”

        随着这喊声，一声震天锣被敲响，那响声还没落，原本挤满了遥临江沿岸的小舟冲了出去，鼓声锣声喊声交杂在一起，让整个场面极其恢宏。

        “姐姐，登仙楼给准备了小楫，咱们也去浅滩耍耍讨个彩头？”

        魏紫在一旁建议，哪知卫五直接拒绝，她有些疲懒得拄着下巴，笑道：“不去，累了，你若是喜欢，自去吧。”

        “既然如此我也不去了，我在这陪姐姐吧。”魏紫也歇了心思，坐回了一旁，看向了对面祭台，那边官员们已经从祭台上下来，但走在最前得仍是沈豫安。

        若不是知道他是醒掌朝权的奸臣，拨弄风云不在话下，这副矜贵的贵公子模样，倒真容易让人误会是哪家出门会友的清贵公子。

        若孤松之独立，若玉石之将崩，恬静寡欲，天姿自然。

        她便是喜欢极了他这副模样。

        她知道，他只是外显如此，内心是温柔的。

        魏紫忍不住笑了笑，终有一天，她会得到他的温柔以待。

        卫五没在意魏紫的眉眼官司和沈豫安的离开，她的注意力被遥临江上奋勇的舵手和江边看热闹的人群吸引。她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但这种人对抗自然之力的景象，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围栏边，这时，因比赛鼓点声激动人心，人群中免不了都往前挤，公主身边有护卫，但是还是被挤在了最前面。

        “就没个敢伸手的吗？”卫五隐晦的打了个哈欠，在脑海中和系统吐槽。

        【……】

        人群挤呀挤呀挤呀~~~

        卫五心里急呀急呀急呀~~~

        原主不会水，若是真落水了，自然会放松禁制等她自救，她拿回身体控制权，还会听原主的，那岂不是天高月鸟飞，而且沈豫安也不能怨她。

        谁让魏紫非要拖她来着看沈相爷英姿呢。

        卫五这么想着，感觉身后一双手按在她的背后，用力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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