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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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并没有说谎。英伦骑士的故事凡妮莎早有腹稿,她甚至在阅读书目上歪歪扭扭画了分镜。
凡妮莎走到书桌附近,从一沓出里抽出几章张白纸,递给了小帕特里克。
小帕特里克并不在意这故事,拿了纸张就急匆匆走了。
困扰凡妮莎许久的画师问题终于解决,凡妮莎感到心情放松许多。她重新回到书桌前,继续写作。
她先前倒也没有信口胡诌,接下来她确实是要将那些艺术主义全都一一说出来,然后描述几副作品——这些玩意儿都是她根据前世的历史换头瞎改编的。
超梦幻主义一副世界末日的绝望画像,是她想起了前世横亘在广岛上空的蘑菇云。由绿色的数据拼接而成的人,则是她对互联网人的印象……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故事中,妮卡对这些画像起初感到欣喜,甚至大叫着要去和画家做朋友,但很快,妮卡开始感到困惑——她无法共情和推断出画的诞生。
被赋予了耐心特性的罗娜便将其中的故事娓娓道来,在她的叙述中,一个乌托邦式的理想国度渐渐从单薄的语言中脱离出来,在妮卡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里医学已经足够发达,尽管决定人寿命的端粒长度天生而定。
这就好像有一座钟,生命之钟说:“你还有八万九千九百八十秒可活。”
医学无法让这钟的倒计时停止,更无法倒带,但它会保证,绝不会让你在倒计时为0之前因为突如其来的事而丧失生命。
那里性别只是人为后天赋予的概念,人被允许自由生长。没有谁说“你该有个男孩/女孩的样。”
那里人类不再为捉摸不定的爱情而患得患失,人人自生下来便会被基因匹配,匹配对象正是绝对忠诚的灵魂伴侣。不愿意基因匹配或匹配对象过老甚至提前死亡的人,也可以定制伴侣型仿生人。
联系方式从电话、手机、网络过渡到神经波交流,从拔掉座机机械屏蔽到程序设置手动屏蔽,再到无需屏蔽——只有相似的神经波才可以触碰彼此,建立链接。
……
妮卡感到很神奇,又很难过。
即使她健健康康,她也活不到那么久、活到足够美好的时代。
罗娜摸了摸她的头,仿生人感到困惑。
她又卡了壳,程序在飞速运转着,设想了以亿万为数量级的回答方式,可到最后出现在嘴边的只是:“我很抱歉。”
如果她的运行速度再快点便好了。
妮卡的时间不多了。
罗娜深知这点。
数据库储存的书籍告诉她,在维多利亚,肺病是无药可医的。她纵然知道药物的化学式,知道应该按几比几的配方调试,可硬件设施达不到,她的科学素养也不足够——真可笑,最受欢迎的精神治愈型仿生人在维多利亚时代却没了用处。
她要在妮卡闭上眼睛之前,把故事讲完。
然而,罗娜没有想到的是,她先一步离开了。
时空穿梭装置是双向设定。
除开在时空中往返跳跃穿梭的机舱以外,每一台时空穿梭机匹配有控制台,控制台会实时追踪使用者的四维坐标。
三维坐标可以精准定位空间位置,倘若再加上时间这一自变量后,使用者的时间位置也不言而喻——因为同一空间内的时间变化近似于线性变化。
罗娜的控制台报了故障,并将使用者的最终四维坐标上传到了总控中心。
注重人权和机权的相关部门立刻关注此事,在彻查此事后,出于某种原因,他们做出一个决定,其结果便是,罗娜被反向召回了。
罗娜离开的时机很普通,她照常去小花园采玫瑰,上一秒还在和妮卡告别。
下一秒就凭空化作白光,消失在维多利亚,连句再见都来不及说。
起初,妮卡并没有感到害怕,她以为罗娜在和她玩游戏。后者常常会启用一种叫“光隐蔽”的功能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妮卡已经习惯了。
她本以为这次也是,便笑嘻嘻地道:“罗娜又开始躲猫猫了!妮卡这次一定能在太阳下山之前捉到你的!”
有风吹过,妮卡的头发飘了起来,她便扑蝶似的蹦蹦跳跳追过去,“好啊罗娜,你居然抓我辫辫!”
脸上痒痒,她以为是罗娜用指尖轻轻触碰了她一下,妮卡反射性握住拳,像是要抓住什么。
……
小女孩就这样兴奋地玩了一整天。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妮卡感到疲惫极了,她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撒娇道:“追累了!罗娜快出来抱抱我!”
风依旧在吹,有点冷意了。
妮卡没有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她睁开眼睛,罗娜并没有出现。
“……罗娜?”她迟疑地叫。
……
凡妮莎一连写了几个钟头,她同样疲惫极了,窗外早没了太阳的影子,黑漆漆一片。
眨眨混混沌沌的眼睛,肚子适时地响了起来,凡妮莎后知后觉意识到,晚饭时间好像过去了。
她起身,准备去厨房找点黑面包片充饥,却突然看到,书桌旁,烤面包和炸土豆被摆放在离它不远的椅子上,整整齐齐的。
还附带有夏洛蒂的嘱托,“祝愿你不会被肚子的抱怨而吵醒。”
凡妮莎感动地在心里飘彩虹,不愧是她永远的女神夏洛蒂!
温柔、体贴、善良、细心。
她拿过托盘,便又发现托盘下还压着一封信。
是霍斯曼先生的。
“最近寄信不太方便吗?好久没来信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后,霍斯曼又转移了话题。
“梅乌奇依旧没找到。有更确切的信息吗?”
凡妮莎更困惑了——她记得之前霍斯曼对寻找梅乌奇并不热衷,甚至出于这种考虑她还说过让霍斯曼不必再忧心,她自己关注便行。
当时霍斯曼应该是默认了,现在怎么旧事重提?
不解归不解,凡妮莎依旧回道,“谢谢您,霍斯曼先生。梅乌奇的事,您不必有心理负担。”
……这也太敷衍和糊弄了。
想了又想,凡妮莎没话找话:“对了,关于连环画,画师找到了。过几天我让朋友把第一回给您寄过去,您看看怎么样?”
兴许是有了问题,看起来总算没那么糊弄。
凡妮莎终于满意,等明天就把投稿和信再寄过去。
这时候她又郁闷起来了。梅乌奇没影,她的电话也没影,信,依旧要寄来寄去!
但这点本就浅薄的郁闷在投稿寄出不久的某天早上,便烟消云散了。
像模像样地做着晨间祷告,凡妮莎在餐桌上发现了一封信。她已经习惯于此了——夏洛蒂总是如此贴心地,把她该有的东西准备到离她仅有咫尺之距的地方。
信上是个好消息。
凡妮莎本没有预想到的好消息——她草草写就的稿子被录用了。
回复函来自《河岸》杂志社。
“乔斯达先生。我对您的稿件《你好,维多利亚!》非常感兴趣。如果您能同意以下条件,我们愿意支付您千字一磅的报酬……”
还没有看完,凡妮莎便忍不住为编辑的大手笔感到吃惊。
千字一英镑?
何况还是19世纪中期的千字一英镑!
这时候的英镑正像曾经的美元一样,实行金本位制,直接和黄金挂钩。
一英镑约重798克,成色近917%的黄金。
可以买20公斤面包、5公斤肉、8公斤蔬菜、18公斤糖、025公斤茶叶、15公斤啤酒、45公斤煤、2根雪茄和24份报纸。
这份薪酬,足够让大部分工人阶级望尘莫及了。唯一值得担忧的是,稿费并不稳定。
毕竟投稿是买断式的薪酬方式,写就有钱,摸鱼就无。
不过凡妮莎本来也不打算一条路走到黑。等积攒了足够的本金后,她当然是想开工厂——不,考虑到她并不擅长经营,最好还是入股靠谱的工厂和公司,再买上铁路、通讯相关的股票或基金。
接下来可谓是交通和通讯工具迅猛发展的时代。倘若没赶上这波潮流,枉费穿越的机遇不提,还有辱她p社玩家的身份。
凡妮莎胡思乱想着,她一分神便忍不住做些小动作,这是她天马行空般思维唯一的对外表现了。
这样的习性随着她的重生被带到了此世。
凡妮莎用刀叉把硬得像铁块似的黑面包给切成极不规则的条带,偶尔,刀叉碰到底盘,发出刺耳而突然的声音,勃朗特先生最先皱了皱眉。
但厉声制止的却是夏洛蒂。
“凡妮莎,即使上帝不再聆听我们的祷告,我想他也会更加希望能有一个清净的早晨。”
凡妮莎恍然回神,有些惊慌。
她当然惊慌了,重生以来,她还没看到夏洛蒂这么严肃的神情。
这并不难以想象。毕竟,夏洛蒂可是能说出最喜欢的书是《圣经》和自然的女作家。她对于信仰的虔诚可想而知,而凡妮莎方才那样——不做祷告也就罢了,却偏偏发出声响,打扰别人,实在是没教养了点。
夏洛蒂认为她作为长女和一家实际上的女主人,有责任担负起教导起凡妮莎的重任。
好在凡妮莎知错就改,瞧上去并没有那么冥顽不灵。
“我很抱歉,夏洛蒂。但请相信我,我尊重你的信仰,只是一时疏忽罢了。”
夏洛蒂面色稍霁,却依旧审视着凡妮莎。
“下不为例。”
“知道啦。”
事情既过。
片刻后,凡妮莎着实按捺不住想要分享好消息的心情,便故意打哑谜:“猜猜我因为什么疏忽了?”
几人兴趣缺缺。
“是什么?”
“很常态。指疏忽本身。”
“猜不出。”
凡妮莎差点没被面包片给噎死:……这算什么回答?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吗?!
又僵持半分钟。
该吃饭的吃饭,该继续祷告的祷告,终究是凡妮莎率先败退。她有些丧气,自暴自弃道,“行了啦!不卖关子了!我的投稿过了——杂志社还给了我千字一磅的酬劳!”
回应她的是平平淡淡的三声:“原来如此。”
椅子刺拉拉开。
凡妮莎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三人平平淡淡离开餐桌,顺手从架子上抽了本书,去客厅的去客厅,回书房的回书房,做家务的做家务。
……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
凡妮莎并不期待什么天花乱坠的赞美。
毕竟,她的成就别说和勃朗特姐妹比了,就连勃朗特先生都比不过。这位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一路念书,连雇主也十分欣赏他,还主动提出资助他去剑桥上学……可是再怎么说,凡妮莎也想要哪怕一句敷衍式的夸夸呢!
——尤其是那夸夸来自勃朗特姐妹呜呜呜呜是神明啊!
心碎了。
没人搭理她,凡妮莎只好继续独自看信——《河岸》的主编真会说话。
信中大意是,我们河岸最近效益不好,眼看着就要倒闭。恐怕给不了你更多的酬劳。千字一磅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用这样低廉的价格来对待你真是很抱歉,不过,就让我妄自揣测一下吧。从你的笔下,不难看出您是位对社会、对政治、对文化都有自己独立思考的绅士。您这样的绅士,一定会包容我们的这点怠慢、体谅到我们的难处吧?
助理看了我的这封信,委婉地告诉我:这样恐怕会被误认为拿绅士的标签来捆绑莫里亚蒂先生。被架上绅士高台的莫里亚蒂先生会因为顾忌这个名号而不得不同意我这低廉的报酬。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您的文章很真诚,这让我情不自禁在你面前做个同样真诚的人——我敢说,没人不期待这样的时刻和世界,人与人之间没有猜忌,不用费心去思考他人的花花肠子、擅自揣度他人的言外之意。
我也不例外,就让此刻的我享受一下吧。
附:虽然这样,但倘若您能因此而主动提出降低稿费,我会更加感激不尽的。致高贵的绅士,夏洛克-莫里亚蒂先生。
坦白说,这封信写的相当用心,即使有利益算计,编辑也相当“真诚”地表现出来了。凡妮莎还挺欣赏这点的——人的确是为利益所驱动的动物,坦诚地将其表现出来又何妨?
但是,凡事就怕一个但是。
莫里亚蒂这个名字和绅士连接起来过分违和,凡妮莎当初起笔名可没想到会出现眼下的局面。
这是其一。二来,便是凭什么编辑们一个两个的、甚至更多的人,都以为乔斯达是位先生而不是位小姐?
事实上,凡妮莎隐隐能猜出答案。正因为她隐隐猜出答案,她才会感到此刻无法言喻的心情。
并不愤怒,只是觉得有点可笑。
出于这种心情,凡妮莎回信道:“莫里亚蒂先生其实是位女性。”
“倘若你能再书封加上这句话,我便继续在贵社投稿,稿酬稍降点也无妨。”
当天早上,凡妮莎立刻把信寄了出去,神清气爽地回家睡了一觉。
醒来后,理智恢复,记忆回笼——然后她就后悔了!
好好地拿千字一磅,当个无情的赚钱机器不好吗?!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放厥词啊?
难道她以为除了《河岸》还能找到肯接受她稿子的杂志社吗?
河岸恐怕是因为快倒闭了,这才是个稿子都要,凡妮莎恐怕也正因此,捡了个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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